難怪,別人會笑話她!就連她自己,也恨不得掐死以前的她!
越想越惱火,羅頤柳彎下腰,扯著伊可韻的衣領,雙眼里燃燒著熊熊火光。
「我真是瞎了眼!當真是瞎了眼!伊可韻,你跟你媽一樣都是犯賤的女人!你呆在我們家,想把我們裴家的家產也要奪去是么?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告訴你,從此以後,我與你再無任何瓜葛!五年前,你雖與我家阿聿有過一場婚宴,可你們並沒有登記,因此,你並非我們裴家的媳婦!我告訴你,你以後休想踏進我裴家一步!我兒子給你的東西,我都會收回來!你別想得到一分一毫!」
她用力一推,伊可韻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
她的瞳孔失焦,腦子里一再地回盪著她的話。
羅頤柳看著面前的女人,越看,心里便越恨。這樣的羞辱,她不會忘記的,她不會讓伊可韻好過的,她的存在,就活生生地提醒著她,她過去的這么多年里,可笑地竟給自己丈夫的舊情人養著女兒,甚至還愚蠢到為了她把另一個家世頗好的蘇涼給趕走。
她不僅僅只是趕走了蘇涼,甚至是蘇涼肚子里的孩子,也被伊可韻這個女人給害沒了。那是她的寶貝金孫,是她,是她蠢到去相信伊可韻,是她作的孽!
羅頤柳轉過身離開,邊離開,她邊拿出手機來下達命令,要人去收回伊可韻現在住著的屋子,還有凍結伊可韻名下的所有資產。
她的話,伊可韻聽得很清楚,她立即爬起身來,蹣跚著腳步追了上去。
「媽!媽!不要這么對我!求你不要……」
可是她越喊,羅頤柳便越是不理她,眼看著羅頤柳快要坐上車了,她想也沒想就沖了過去,也不顧自己被夾到的手,沙啞著聲音哀求。
「媽!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不要這樣子,我什么都沒了,我已經什么都沒了啊……」
羅頤柳看著她,眼底透出了濃濃的厭惡,見她粘上來,直接就抬起腳,將她踢開。
伊可韻再一次趴在了水泥地上,身上以及臉上都沾了些許的污垢,但她顧不了這些,仍然帶著乞求看著羅頤柳。
「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羅頤柳冷聲出聲,所說的每一句都不帶一點的憐憫。
「你以為你一句『不知道』就算了?伊可韻,我蠢過一次,就不會繼續蠢第二次!我不會輕易饒過你的!你欺騙我的事,還有這些年你在我身邊讓我羞恥的事,甚至是你害掉蘇涼當年肚子里的孩子的事,我會一件一件慢慢跟你算!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我會讓你知道,我羅頤柳不是任人欺凌的人!就算那尹靜在當初再怎么了不起,可最後在同勛身邊的人,是我!」
說完,便甩上車門,車子呼嘯地駛了出去,只留下一縷輕煙。
伊可韻垂下腦袋,她覺得委屈極了,對於母親是裴同勛初戀情人這件事,她是一點都不知情,羅頤柳又怎么可以把責任賴到她的身上?
她捂著嘴開始嗚嗚地哭了起來,沒有理會旁人的冷眼。
……
……
羅頤柳從看守所離開後,便直接回去裴宅。
裴宅的書房里,裴同勛仍然在里頭悠閑地喝著茶,羅頤柳想也沒想就闖了進去,就連敲門都沒有,這樣的舉動,讓裴同勛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
丈夫的眉宇間凝聚著不悅,羅頤柳卻顧不得了那么多。
她直接就沖到了裴同勛的面前,
仰著頭看著他。
「同勛,你告訴我,伊可韻不是尹靜的女兒,你告訴我啊!」
聞言,裴同勛蹙的眉頭蹙得更緊了些。
他坐在那里,手邊放了一壺正裊裊冒著熱氣的清茶,此時聽見羅頤柳的話,他抿起了唇,眼底快速地閃過了一抹利光。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羅頤柳將今天的報紙丟給他,他接過看了一會兒,那眉頭蹙成了一個「川」字。
隨後,他放下報紙,臉色有些高深莫測。
「是不是,有那么重要么?」
聽見他這么一說,羅頤柳的臉刷地一白,身子禁不住顫抖了起來。
「莫非,這報紙上說的都是真的?伊可韻當真是尹靜的女兒?那么當初,你是在知情的情況下把伊可韻帶進裴家來的?」
裴同勛沒有說話,他將報紙放到一邊,臉色冷淡。
羅頤柳兩只眼睛血紅,像是被激怒的小獸般張牙舞爪。
「裴同勛,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我才是你的妻子啊!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么?那個賤女人的女兒,你憑什么把她帶進裴家?憑什么讓我這么多年來像個傻子一樣把她撫養長大?甚至捧在手心里寵著?你很得意是不是?你在看我笑話是不是?裴同勛,我告訴你,我跟你沒完……」
她揮舞著手撲過去,沒想,裴同勛卻是一手將她推開。
裴同勛用的是全力,甚至沒有考慮過要留幾分力道。
羅頤柳被他推得往後蹌踉了好幾步,才險險地站穩腳步。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這個與自己生活了三十多年的丈夫,嘴唇微抖。
「同……同勛……」
然而,裴同勛的下一句話,卻把她幾近打進了地獄里。
「誰准許你用羞辱性的話來叫靜兒了?!」
裴同勛的臉色難看,他死死地盯著羅頤柳,眼底透著狠戾。
「我告訴你,我還不允許你任意欺凌我的女人!就算她已經不在了,也是一樣!」
羅頤柳的心涼了個徹底,她是怎么都想不到,一個活著的人,竟然比不上一個死人。
裴同勛越是不讓她說,她便越要繼續說下去。
她仰起頭,滿眼的厭惡,這些厭惡,全是出自對那個已經死去了的女人的痛恨。
「我為什么不能說?她尹靜算什么?她機關算盡,到頭來,嫁給你的人還不是我?!她以為,她現在還能從棺材里爬出來再跟我搶么?她尹靜憑什么以為她能跟我站在一起?當初那么不要臉,現在竟還要這么不要臉企圖用她女兒來混入裴家……」
「住嘴!」
裴同勛一頓喝斥,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羅頤柳瞪大了眼,聲音尖銳。
「你竟敢打我?!」
「我為什么不敢打你?!」
裴同勛的面容陰鷙,他眯著眼看著她,全身散發出一種陰寒的肅殺,手背上,每條深青色的經脈都暴突出來,模樣十分駭人。
「當初我娶你,不過是看上了你們羅家的背景錢財罷了!難道你還以為,我看上的是你么?羅頤柳,不要給臉不要臉!靜兒是你不能觸碰的我的底線,我絕對不允許你羞辱她!若你聰明的識相的,就給我乖乖閉上嘴巴!不然的話,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聽見他的話,羅頤柳下意識想要說些什么,卻被他接下來的一番話而堵住了嘴。
「你們羅家現在不比以前,不要以為,你還有什么資格指著我的鼻子要我聽你的話!」
羅頤柳杵在那里,感覺有一股寒意從腳底冒升,蔓延至四肢百駭,冷徹心扉。
裴同勛舉起了手,指著門口的方向。
「你給我滾出去!」
羅頤柳眼眶泛紅,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斗了那么久,當初,好不容易才從尹靜的手里將裴同勛搶過來,卻怎么都料不到,最後,她終究還是輸了。
不管她做得再多,裴同勛的心里仍然只有一個尹靜的存在。
而她,卻是連一個死人都比不上。
羅頤柳轉過身,拉開門走了出去,門「嘭」的一聲合上。
等到她走後,裴同勛才稍稍平靜了下來,他重新坐下,余光不經意地一掃,看著那份報紙。
報紙頭條的字,尤為的刺眼,他原本隱藏得很好,沒想,卻以這種方式被揭穿那段曾經的過往。
他的手放在了報紙上,而後,一收緊。
報紙在指關下發出輕微的聲音,他的面容逐漸扭曲,微眯的狹長眼眸里,閃爍著狠光。
他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一個。
他扯動唇角,低若蚊蠅。
「裴聿……」
他的好兒子,呵!
另一邊,伊可韻好不容易才回到住的地方,可是不管她按了多久的門鈴,里面的佣人就
是說什么都不肯來開門。
想到羅頤柳離開前撂下的話,她的臉色一白,再也顧不上其他,用手使勁地拍打著門板。
「快開門啊!你們為什么不給我開門!開門!聽見了沒有?!再不開門,等我進去以後要你們好看!……」
可是,不管她說得再多的話,面前的門就是說什么都不開啟。
許是她拍得太久,里面,隱隱約約傳來佣人的聲音。
「太……伊小姐,老夫人來過電/話,說是不許給你開門,若是誰給你開門讓你進來,就要打斷我們的腿。」
伊可韻心驚,沒想到羅頤柳竟真的狠心至極,她又叫了許久,然而,仍然不得入內。
她沒了辦法,想了想,撥了一通電/話給銀行,而得到的訊息,讓她尤為吃驚。
想不到,羅頤柳還真的凍結了她名下的所有財產。
她現在別說有是家歸不得了,就連身上也是分文都沒有。
她不能沒有錢,在看守所的這三天,她深怕有人毒害她,所以幾乎沒有什么東西下過肚,她現在又冷又餓又累,急需有一個地方讓她休息。
伊可韻找到了尹澤銘的號碼,即便羅頤柳斷了她的後路,可是沒關系,她還有尹澤銘。尹澤銘是她同母異父的親弟弟,他一定不會不管她的,更何況,她和尹澤銘之間還有合作的關系存在著。
她心里篤定,她還未走投無路,她還有靠山。但是,當她接二連三地給尹澤銘打電/話,那頭都是無法接通,她逐漸覺得了不對勁。
她握著手機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尹澤銘怎么會不接她的電/話?不對,在她被關進看守所以後,她就在疑惑,尹澤銘為什么不來把她弄出去,他們明明是姐弟,尹澤銘肯定會站在她這邊的,可是為什么,尹澤銘卻是遲遲沒有出現?
她越想越奇怪,尹澤銘再怎么無情,也不至於對她撒手不管的。
可是如今,她聯絡不上尹澤銘是事實。
她抬起頭,看著剛剛駛過的一台空計程車,一個想法瞬間冒升心頭。下一秒,她伸出手,攔住了計程車。
她身上的錢不多,當到達noya的時候,所有的錢都給了司機。
她打開車門下車,望著面前這棟大樓,悄然握緊了手里的拳頭。
裴聿是她如今唯一的希望了,他知道裴聿有多憎恨她,可是,他們好歹是夫妻,甚至過去還相處了那么多年,即便沒有情,也有義,裴聿不會對她至之不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