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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緊趕慢趕,終於在半個月後,帶著大軍來到了屯留城外。

為了迎接嬴政,軍中所有的將領幾乎傾巢而出,但嬴政只掃了一眼就發現其中少了一個人,「長平侯呢?她為什么不來迎接寡人?」

「回稟大王,長平侯面上有傷,恐面聖時驚攪聖顏,所以……」副將接下來說了什么,嬴政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他腦海里反反復復回盪著「面上有傷」四個字。

趙高!你不是說阿仲傷勢無礙嗎?

嬴政狠狠的盯了趙高一眼,趙高立刻乖覺的退下。

嬴政當然知道,這種事怪趙高沒道理,要怪就要怪那個臭小子,明明讓他乖一點聽話一點,一切以安全為重,結果還傷得這么重。

哼哼!有本事,你就傷得更重一些,否則……看寡人不neng死你!在床上的那種!這次絕對不讓你以什么「身上有傷」而逃掉,反正你不是臉上都有傷了嗎?

過了一會兒,趙高悄悄回來告訴嬴政,打聽過了,長平侯身體並無大礙,只是臉上留下了疤,所以……傷心欲絕精神不振。

趙高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著嬴政,陛下么么噠,現在正是您趁虛而入一舉拿下的時候。

嬴政完全沒感覺到趙高充滿「鼓勵」的眼光,因為他的一顆心已經直接飛到白仲身邊去了。

臉上有疤、傷心欲絕、精神不振……這三個關鍵詞讓嬴政的心跟著一陣一陣的抽疼,阿仲平常最怕疼又最愛美了,可是現在卻……被火燒而毀容,她現在該有多可憐啊。

嬴政揉了揉鼻子,糟糕,有些發酸,眼睛里好像有什么東西要流出來。

「這里的事情你讓別人處理一下,寡人先去看看長平侯。」嬴政憋著一口氣,氣乎乎的走了。

白仲身為臨時統帥,住的軍帳自然是最好的最大的,離主營最近的那頂,因此嬴政沒繞兩個圈就已經到了白仲帳門口。

一見嬴政的御駕,不好意思,只是御,沒有駕,嬴政氣急敗壞之下,嫌備車太慢,連車都沒有坐,直接就甩著兩條大長腿就走到白仲帳前。

「參見陛下!」守在白仲帳前幾個親兵模樣的人,跪在地上說道。

若是在平時,本著「小心肝的手下,自己也要好好招呼」原則的嬴政,必會拉下面子說幾句話,但是今天嘛……

太過於在意白仲,嬴政連問都沒問,就直接掀開帳門走了進去,留下趙高帶著侍衛在外間為他守衛。

主帥的軍帳自然不是個小單間,而是被人以屏風巧妙的隔成了內外兩間,外間處理軍中事務,內間則是主帥休憩的場所。

嬴政繞過屏風,看著一身白色褻衣躺在床上的人影,剛想要走過去,就見一個枕頭飛了過來,中間還夾雜著一聲,「滾!」

委屈又憤怒的聲音,讓嬴政心里一酸,自動腦補出一個「毀容少年,自暴自棄」的場景。

「阿仲……」嬴政有些局促的站在屏風邊,輕輕的叫了一聲。

躺在床上的白仲聞聲,本能的回過頭看了嬴政一眼,但接著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以袖捂著臉將頭轉了過去。

雖然白仲轉頭的速度很快,但嬴政依舊看了個分明,白仲雪白的右臉上多了一個巴掌大的紅色。

「阿仲……」嬴政大步走到白仲面前,抱著白仲輕輕發抖的身體,撫摸著她的手背,溫柔的說道:「阿仲別怕,我在這里。」

「你不要管我!讓我自己靜一靜!」白仲發脾氣想將嬴政推開,但嬴政反而將白仲抱得更緊了一些。

白仲當然可以用蠻力將嬴政推開,但對方抱得這樣緊,白仲害怕將嬴政弄傷,所以……好吧,說實話不矯情,其實是舍不得。

再堅強的人,也會有軟弱的時候,而大多數正常人,都是受傷或生病時最軟弱,白仲也概莫能外。

「讓我不管你,那是不可能的!不過……你可以選擇在我懷里靜一靜!」嬴政抱緊白仲,聞著對方身上好聞而又熟悉的香味,柔聲開口說道。

「才不要呢!你抱得我好緊,都透不過氣來了,怎么靜一靜?」白仲委屈的說著,但雙手卻伸出反抱著嬴政的背,緊緊的抱住,一副唯恐他離開的樣子。

察覺到白仲的舉動,嬴政在心里微微一笑,繼續一下一下撫摸著白仲的後背,用誘哄的口氣說道:「乖!阿仲,不怕不怕!我在這里,阿政在這里……」

「我不怕……」白仲生氣的反駁著,只是氣乎乎的反駁里帶著幾分哭腔。

「好好好!你不怕你不怕!你當然不用怕!因為你的阿政在這里,他永遠也不會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