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 前塵過往(1 / 2)

秦湛停頓了一下,復又微微一笑道:「幸虧他眉目間長得既不太像白逸飛,也不太像嚴玉英,而是像他舅舅嚴青,否則只怕早已被陸淮風識破身世了。當然,雖然他的容貌不是很像白逸飛,但父子血緣至親,氣韻還是有三分神似的,所以陸淮風待他,卻也比其他弟子親近許多。」

「……這又是為何?」傅鈞質疑道。如若秦湛先前所說是真的,白逸飛不是明明是陸淮風的仇人么?

「你不知道么?」秦湛輕聲反問了一句,旋即解答道,「白逸飛曾經是陸淮風的師弟,是丹霄派第七代宗主的親傳弟子,也本來是丹霄派第八代宗主的幾名候選人之一。只是後來陸淮風繼任為第八代宗主後,白逸飛便銷聲匿跡,不知所蹤了。」

「……」傅鈞並未想到白逸飛原本是自己的師叔一輩,心中大為訝然。

「陸淮風繼位未滿一年,便不知因為何故,下令將白逸飛的名字從丹霄派弟子名冊上刪除,毀了他所有遺物,宣布此後丹霄派再無白逸飛此人。眾人雖然心懷疑慮,但皆畏懼於陸淮風的威權,便只當是白逸飛犯下不可饒恕的重罪,因而被陸淮風大義滅親、逐出門牆,也不再提起此人了。」

「……」傅鈞心下頗震,不知應該作何反應。

「至於嚴玉英,乃是太華宮前任宮主嫡系弟子,當年算得上頗有名望的後起之秀,嫁與白逸飛也是郎才女貌、一時傳為佳話,可惜成婚後未過數月,便在二十出頭猝然薨逝,死因不明。其余事跡,你那個叫辛玖的好友正好是嚴玉英的師侄,知道的應該比我更多。」

「……」傅鈞心道:秦湛既然敢讓自己去找辛玖核對,那么只怕白逸飛與嚴玉英兩人確實存在,身份也正如秦湛所說,一為丹霄派門下,一為太華宮弟子。只是他們既然同為道修正派弟子,那么究竟是什么樣的理由才會讓師父出手殺了他們?

……而師父對白逸飛身後之事的處置,也是嚴苛到了極致,一般是犯了十惡不赦之罪的人才會得到如此待遇……

秦湛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倏然出言道:「白逸飛與嚴玉英平生皆以行善積德為先,恪守門規,從未有任何惡行在外,亦未曾墮入魔道。」

「那你如何能夠斷定是師父殺了他們?」傅鈞禁不住為陸淮風的名譽辯駁道,「即便燕飛認定師父是他的仇人,但以師父的為人,又怎么可能會去殺害清白無辜的同道?」

「若是陸淮風對著燕飛親口承認了呢?」秦湛反問道,見傅鈞眉宇一顫,緘默不語,繼而淡淡道,「至於原因么?無非是為了一個情字。」

傅鈞此時雖然心緒復雜,聞得此言卻不由驚訝出聲:「師父戀慕之人是嚴玉英?」

「當然不是。」秦湛似是有些失笑,輕輕搖頭,似嘆息似感慨道,「求而不得,因愛生恨,甚至連對方死後的屍骨也不放過,煉制成一串珠鏈隨身佩戴,日夕不離身畔……天底下能夠讓陸淮風做到如此的,也唯獨只有白逸飛一個人了。」

傅鈞神色一震,難以置信道:「你說師父喜歡的其實是……白逸飛?」

「你若見到正一宮內室中掛著的白逸飛唯一一幅遺存於世的畫像,便一目了然了——」秦湛臉上顯露出一抹似笑非笑之色,眼底似有淡淡的譏嘲之意,卻在轉瞬即逝。「蕭雲暉是陸淮風的第一個弟子,也在我們五人中最得陸淮風偏愛,而蕭雲暉的眉眼下頜,卻恰恰與白逸飛有五分相似。」

傅鈞知道秦湛在前世的最後當了一個月的丹霄派宗主,想必曾經入住到正一宮里,所以此言並非毫無可能,卻依舊讓人難以相信。

秦湛繼續道:「蕭雲暉是綜合起來最像白逸飛的一個,而趙致一與齊修炎,前者的眉毛與白逸飛頗為相似,後者卻是臉龐最像白逸飛。而你與白逸飛雖然容貌毫無相似之處,性格卻最像他,尤其是喜好劍術一事,因此陸淮風越是察覺到你像白逸飛,便越是縱容你的言行。」

傅鈞不覺陷入回憶中。

……仔細想來,前世到了最後兩三年,師父確實對他越來越寬縱,任由他成日專心鑽研劍術,諸事不問,清閑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