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唱夫隨(2 / 2)

送走了徐氏,三娘臉上掛著歉意看著夫妻二人。

哪怕是剛剛幾人視若不見她們母女二人,當著她們的面提起昨日的事情,她也沒有表現出不喜來。

侯府就是一個染缸,在里邊久了,誰都不可能心思單純。

三娘走了過來,面帶歉意:「三郎,昨日回去後我已然訓斥過霏兒了,她也知錯了,故今日特地帶她來向三娘子道歉。」

說罷,看向一旁的女兒,催促道:「霏兒,還不過來道歉。」

沈明霏不情不願的走了過來,站到了三娘身旁,「昨日的事情,是明霏做錯了,三嫂,對不起。」

聲音因哭得厲害而有些沙啞。

在侯府,溫盈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與她道歉,這兩年來的憋悶似乎又松了些。

心情,很暢快。

雖知曉她們的心底依舊是不把自己當一回事,或者會更加的厭惡她,但那又如何?

她心里爽快就好了,何必在意她們。

溫盈依舊一副不愛計較的模樣,溫聲道:「我並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再者昨日卻也有我的過錯。敬重長輩,愛幼小輩本是我應該做的,但昨日我沒有做到,所以不能全怪七妹。」

沈明霏聽到這話,撇了撇嘴,暗道溫氏倒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的。還算識相的把錯攬下了一半。

沈明霏雖驕縱,但心思還是不夠深。三娘卻知溫盈說的是場面話,並未當真。

三娘佯裝松了一口氣,隨即道:「三娘子能原諒霏兒,果然是心胸寬闊,與三郎倒是相襯得很。」

溫盈聞言,似在沈寒霽身側羞澀的低下了頭。

三娘道:「這次是因霏兒才讓三娘子受了傷,我心里有愧疚,特意尋了祛疤極好的膏葯送來。」

溫盈:「三娘客氣了。」

「還有昨日霏兒弄壞了鐲子,我另尋了一只成色更好的玉鐲過來賠給三娘子。」

還未等溫盈說話,一旁許久未言語的沈寒霽卻先開了口,面色淡淡地道:「三娘不必送鐲子了,若是七妹下回再討回去,再傷了阿盈另外一只手,那便不好了。」

三娘的臉色一變,便是沈明霏都變了臉色。

溫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這是何意。

他不是向來都表現得大度的嗎,怎聽著好似還未消氣的樣子?

且她以為他昨日說為她討公道時,並未動怒。

「三郎,你這是不肯原諒霏兒?」三娘忐忑道。

沈寒霽淡淡一笑:「七妹的性子,是該好好的收斂收斂了,三娘若是想為三妹好,不如由我來引薦,讓七妹去女學內學堂學習禮儀,如何?」

三娘聞言,眼神一亮:「當真?」

便是沈明霏的臉色都為之一變,變得歡喜雀躍。

女學內學堂,為王公大臣之女所設立的女學堂,其中也有庶女。

侯府嫡六姑娘自然也在,而沈明霏原本也可以去的,但因惹惱了清寧郡主的庶妹,從而沒有去成。

沈寒霽與裕小王爺交好,他若是說幾句,裕小王爺自然會從中幫忙的。

三娘母女幾乎都沒有懷疑他這話的真假。

沈寒霽點了點頭,看向沈明霏:「你三嫂在我面前,為你說了許多好話。」

沈明霏聞言,心下一顫,再看向溫盈,這回是真的露出了歉意。

「三嫂……對不起。」小聲別扭道。

溫盈心底卻是百思不得其解。她並未在沈寒霽的面前說過沈明霏的好話,他說這話,是想要為她收買沈明霏的心?

雖不大敢確定沈寒霽的用意,但他這打一棍子給一顆甜棗的法子倒是讓她嘆為觀止。

三娘母女二人滿臉欣喜的離開了。

溫盈卻有些笑不出來,人走了之後,才低聲道:「我以為夫君是來給我撐腰的,但為何還要幫七妹進內學堂?」

沈寒霽看向她,意味深長地道:「自是幫你出氣,那內學堂並非是什么好地方。」

溫盈一愣,抬起頭看他。

「內學堂規矩極多,七妹驕縱且脾性大,內學堂於她而言,並不是什么好地方。」沈寒霽說這話時,笑容溫柔,全然看不出有任何的壞心思。

但溫盈卻聽出來了他的意思——沈明霏驕縱不受規矩束縛,去內學堂只會受盡磋磨。

溫盈心里頓時又暢快了,可想起他拒絕的鐲子,小聲嘟囔:「可鐲子又有什么錯呢?」

沈寒霽正欲要轉身出廳,聽到這話,腳下一頓。

忽然想起了那日在書房中,他說的那句「果子又有什么錯」的話,不曾想她竟反過來用在了他這里。

眼眸多了幾分趣味的笑意,轉身看向她:「既然阿盈想要,為夫賠你就是了。」

溫盈微一盈身子:「那妾身謝過夫君了。」

哪個女子會和華衣美服,珠玉首飾過不去呢?溫盈自然也不會。

夫妻二人一同出了正廳,並肩同行在回廊之下,沈寒霽忽喊了一聲:「阿盈。」

溫盈側臉抬眸望向他:「嗯?」

沈寒霽面色溫和,似漫不經心的提醒:「方才在廳中,與二嫂說的話,莫要在母親等長輩面前再說一遍。」

溫盈腳步微微一頓,又聽他淡淡地說:「知你委屈,但那話太過刻意了。」

他果然看出來了她是故意的。

溫盈繼而緩緩地走在他的身旁,輕聲的應了一聲:「我聽夫君的。」

雖會聽,但她也不會再傻傻的等著任何人來給她撐腰,給她倚靠。她會主動去尋能保護自己,且她覺得是正確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