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倒V章 )(1 / 2)

那日在咸福宮,德妃抱著她心愛的貓,一邊給貓兒順著毛,一邊對皇甫容道:「本宮做事向來有恩必還,有仇必報。這次叫你來,不過是要還一樁恩情。」

皇甫容禮貌的道:「娘娘客氣了,救魏允中的是竇七郎,不是皇甫容。」

德妃抬起頭,盯著皇甫容看了許久,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竇七郎救中哥兒,本宮知道,也問過了竇七郎的意思,他要了三百兩銀子作謝禮,這份恩情就兩清了。」

皇甫容呆了下,不自覺就要往竇宸那兒看過去,卻沒看到人。這才想起來,德妃把所有人都斥退了,這間屋子里只有他們兩個。

「本宮說的恩情不是這件事,而是多年之前的舊債。」德妃道:「本宮曾欠先孔皇後一份恩情,趁著這個時機,也一並還了吧。」

皇甫容驚訝的看著她

德妃如此這般和他說了幾句話,一句一個霹靂。

說完之後,她撫著貓兒道:「今日這話本宮只跟你說這一回,出了這個門,本宮一句也不會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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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微笑道:「德妃姐姐在宮里多年,向來不怎么與人親近,也鮮少見她邀請別人去咸福宮,她能邀十六皇子過去,可見是對十六皇子另眼相看了。」

皇甫容一陣臉紅,連忙道:「淑妃娘娘說笑了,德妃娘娘叫我過去,不過是為了魏侍郎家的小郎君,說了幾句家常話罷了。九皇兄也知道的,魏允中在榮和宮做伴讀。」

皇甫真笑道:「十六弟別緊張,母妃不過隨口問問。」

淑妃也溫柔的笑了起來,「魏家這個孩子,聽說是出了名的活潑。」

這話題一帶,頓時輕松了起來。

皇甫容眼神一亮,「淑妃娘娘也知道?魏允中他老是坐不住的,每次上學聽課老是走神,先生都要罰他打板子……」

用了膳,皇甫容又在長春宮陪著淑妃坐了會兒,這才起身告辭。

皇甫真本來要送他回去,臨時接到宮外來的消息被人叫走了。

跟去長春宮的幾個太監宮女又跟著車回到了榮和宮。

當晚,皇甫容連做了幾個噩夢,夢里前世今生串來串去辯不分明。

一會兒夢到孔皇後慘死;

一會兒夢到德妃抱著貓說她知道孔皇後和長皇子皇甫蘭都是被人害死的;

一會兒夢到皇甫真百般體貼翻臉無情;

還有萬順帝,淑妃,竇皇後,皇甫華,小胖子,聞人雪和竇六郎……

無數紛雜的畫面,暴怒的,冷笑的,漠然的,嘲諷的……

「先孔皇後的死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本宮知道的也不多,能夠告訴你的也有限,但本宮可以給你一個提示——往上查,從孔家先人身上,往上查。」

「你兄長死的蹊蹺,說是天災,不如說是*。慧極傷壽,傷他的人也未必就是天災。」

「沒有母族,你就會成為別人眼中的棋子。後宮已經有人和皇上提出,要過繼你到膝下。」

德妃……

為什么她會知道這些事情……

皇甫容在噩夢中痛苦喘息,緊閉雙眼的臉上冷汗淋漓。

過去和現在交織的一切,以德妃所言為背景,震的他不得安寧。

德妃李氏,祖上據說是貴族,至本朝李氏一族曾有過富昌伯爵位,三代止,便只剩富貴。德妃娘家兄弟死的早,唯一的胞姐嫁進了京城魏府,育有兩子,長子是京城有名的神童魏允石,幼子便是魏允中。

德妃進宮後不久便得到了萬順帝的寵幸,生了六皇子皇甫申。

皇甫申滿十六要封王離京去封地,德妃為其向萬順帝討封地,想讓兒子去輝地,輝地離薰風城太遠,萬順帝沒有答允,最後封到了離薰風城較近的共地,皇甫申被封為共王。

這對母子在萬順帝病重之際兵臨城下,欲逼宮纂位,後被皇甫真領兵鎮壓斬於殿前,皇甫申死,德妃被廢,關進了冷宮,後自縊身亡。

皇甫容前世和德妃從未有過往來,僅在路上偶遇的幾次,雙方也不過遙遙點頭之禮,德妃對他不曾有過一言提醒和告誡,也從未邀他去過咸福宮。

前世與今生的區別,不過是他沒有住進長春宮。

這樣的德妃,所說的話可信嗎?

她有什么目的?

母妃……

兄長……

下半夜,皇甫容從噩夢中掙扎醒來,爬下床去給自己倒了杯水。

冷水入喉,凍徹心肺。

他僅著里衣,面無表情的打開了窗子,靜坐了半宿。

翌日,臘月二十九宮中祭祖,十六皇子因病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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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宸這個年過得極不如意。

做生意開的幾間鋪子年終收益都不太好,收支一劃拉再除去店員們的薪水,平均一個鋪子就賺了那么百來兩銀子,和他想像中的日進斗金差距太大,心里難免會有挫敗和落差。

他開鋪子的事情只告訴了他老爹一個人知道,其實若是有可能,他連他老爹都不想告訴,可是沒辦法,這邊雖然不忌諱未成年人經商,但卻需要保人,想在薰風城里開店,沒有足夠份量的人做保,這店根本開不起來,更開不下去。

所以他的鋪子現在明面上是掛在他老爹的名下。

他只是個少東家。

竇聿槐也是個妙人,知道兒子手上突然多了幾間鋪子,也不問他來路,只叫竇宸小心,不要留了把柄在別人手上。至於鋪子,竇聿槐也說了,有他在,竇宸盡可以放心,沒幾個人敢搗亂。但買賣的事情竇聿槐不參合。賺了錢都是竇宸的,虧了也都是竇宸的。

這就是成年人的狡猾。

竇宸卻是無所謂,狐假虎威,他要的是他老爹這張虎皮,至於虎在不在,那不重要。

現代人到古代不會經商,說出去都要笑掉別人大牙。

但他的買賣不賺大錢也是事實。

另一件不如意的事情是竇家,原因自然還是落在竇六郎身上。

竇六郎是竇家的家寵,合家上下都把竇六郎看成是眼珠子命根子,如今竇六郎犯事,被送離了薰風城,去了離京城很遠的一個地方書院。

這可把竇大奶奶、竇夫人和竇老夫人給心疼壞了。

竇大奶奶原本因為兒子在宮里一住半年不知道回家,憂思過度,得了急症,病還沒好,兒子又給送到了外地,憂急之下,病情不時反復,五天一大病,三天一小病,拖了大半年還不見好。

眼看著過年,竇大奶奶巴巴的盼著兒子回來,結果卻等來了竇六郎留在書院不回家的消息,竇大奶奶一聽就又病倒了。

竇夫人和竇老夫人也是一樣,一個盼著小孫兒,一個盼著小曾孫兒,一家人望穿了秋水,都沒盼回來竇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