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個孩子?」萬順帝向薛紳看去,仿佛是在求證。
薛紳微笑著道:「是啊,皇上。」
萬順帝又看了看聞人雪,聲音不自覺輕柔,神態也舒緩了下來,「還是你看的准。朕那時候覺得不像,現在看,倒是像了。」
薛紳道:「那時皇上不覺得像,是因為他年紀還小,現在長開了些,自然就更像了。」
萬順帝問聞人雪道:「多大了?」
聞人雪回答說:「奴才冬天就要滿十八了。」
萬順帝看著他,又好像看的不是他,而是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
薛紳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聞人雪啟唇輕聲道:「皇上,葯要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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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嘩的熱水順著管道流入浴桶。
四周窗子緊閉,只留了一小扇通風口。
「熱嗎?」竇宸伸手試了試水溫。
「還好。」皇甫容泡在葯浴里,被熱氣薰的臉色泛紅。
竇宸收了手,走到木桌邊,拿起筆在紙上記下,道:「我今天又放了兩味新葯進去,你先試試效果,要是好,以後就繼續用。」
「嗯。」皇甫容點頭,抓了把飄浮在水面的葯草,試著分辨了一下,果然見到了兩樣以前沒見過的葯材,輕嘆著道:「哎,誰能知道,竇家七郎竟是個全才呢。」
竇宸回首笑道:「我算什么全才,不過是什么都會一點兒,什么都不精通罷了。」
皇甫容道:「那也很了不起,至少你會的,我沒見別人用過。」
竇宸道:「誰叫我有個了不起的師父呢?」
皇甫容道:「你這個師父拜的值,他肯用心教你,你多學些,總沒壞處。」
竇宸撇撇嘴,「殿下說的輕巧,他到現在可還沒在人前承認過我呢。」
皇甫容道:「不著急,你還沒有學成出師。總要將來你去了西落,他考校過你,才好公布於眾。」
竇宸道:「還不是怕我學藝不精,壞了他的名聲?可他又有什么名聲呢?不過是個琴師罷了。」
皇甫容笑他道:「你這話,說的心虛不心虛?」
竇宸嘻嘻笑道:「那有什么可心虛的?天下第一琴師,還不是琴師,總歸就是個彈琴的,又不是賣唱的。」
皇甫容和他笑鬧了幾句,言歸正傳道:「你昨日休沐回家,見到你大伯父了嗎?」
竇宸道:「見到了。」
他們說的這人是竇家大爺竇聿廷,之前也是外放,在地方做封疆大吏,兩年前回的京,如今在內閣任要職,同時身兼六部的差事,在朝中風頭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