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交談(1 / 2)

「雖然你很特別,但我覺得阿越值得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而你,我不認為你是這樣的人,你不夠漂亮,不夠聰明,不夠能干,不夠溫柔,不夠體貼,家世也不是最好的。」嚴老爺子審視地看著方子萱,一臉挑剔。

「我知道,」她點點頭,看上去很贊同他的話,「我也是這么對嚴越說的,但他對我說,感情這種事是沒有道理,沒有邏輯的,喜歡一個人不需要原因,我覺得很有道理。」

嚴老爺子皺眉,「你這是拿阿越來壓我,你應該知道,如果我不同意,阿越是根本不可能娶你的。」

「我不知道。」她不明白嚴老爺子為什么一口一個「應該知道」,「這些事您是第一次說,嚴越也沒和我說過,所以我不知道。」

「你這樣忤逆我,只會讓阿越難做。」嚴老爺子覺得不可思議,他已經多久沒有遇到這樣的怪人了,竟然敢這樣不慍不火地頂撞他,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讓他那一口氣卡在喉嚨口吞不下去也發不出來。

「我沒有任何忤逆您的意思,讓您誤會了,我很抱歉,」她頓了頓,「我只是實話實說。」

「這么說你是個老實人?」嚴老爺子冷笑,「那你剛才在樓下花園中耍的小心眼是怎么回事?」

嚴老爺子的書房正對著樓下的花園,她和宋恬的舉動早就落入嚴老爺子的眼里,雖然聽不清楚她們在說些什么,但他是何等聰明的人。早就從兩人的舉動中猜出了端倪。

「我不認為那是耍小心眼,」她氣定神閑,「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雖然她不擅長勾心斗角,但卻不意味著她沒有防備意識。

「還自稱君子?」他冷嗤一聲。心里雖然認同,可嘴上還是胡攪蠻纏起來,「你一個女人也好意思自稱君子?」

她微微一笑,完全沒有和他逞口舌之爭的意思。

她的冷處理倒讓他有些尷尬起來。好歹他是長輩,竟然這么不顧身份地和一個女孩子打嘴仗,實在是丟人。

現在想起來,自從他開口嘲諷的第一句開始,他就落了下乘,與她的氣定神閑相比,他倒像個毛頭小子。

嚴老爺子竟有些汗顏,這么多年的養氣功夫怎么就在這個小女孩面前露了馬腳。

他終於開始正視方子萱,這么多年來他閱人無數。胸中自有溝壑。可是她卻不像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孩子。沒有天真活潑,沒有嫵媚嬌憨,沒有清冷高貴。也沒有年輕人不服輸的拼勁。

她就這么端正地坐在那里,不卑不亢。卻自有一番沉靜端肅。

這樣的女孩子用「君子」來形容自己,的確不算是狂妄,如果撇開個人喜好,她的確具備一個大家族當家主母的氣概,尤其在她現在這個年紀,能做到這樣喜怒不形於色的地步,養氣功夫恐怕還在他之上。

只是這樣的女孩子真是方家和張家那樣的家族能教得出來的?

他不禁心生疑惑,方家和張家的底細他是清楚的,方老爺子就是一個普通商賈,身上的銅臭味比他還重,張老爺子武人出身,就算做了幾年官,身上的粗豪之氣也依然磨不去蓋不了。

方子萱這樣的女孩子分明是舊社會詩書傳家的頂級書香門第才能教出來的,可是如今還剩下幾個這樣的書香門第?

她身上的氣質,他在過去倒是見過不少,可是那場劫難過後,這些耿介清高不識時務的文人大都被折磨而死,剩下的幾個也病的病殘的殘,家破人亡,哪里還有多少後代延續,精神傳承斷了根,就算有血脈延續,也已經沒有了骨子里的那股清氣和正氣。

嚴老爺子的出身在舊社會並不算好,也許在別人看起來,他們是錦衣玉食的大家族,可是士農工商的傳統意識還是根植在他們的腦海中,家里祖上也出過官員,可那不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是羨慕什么,哪怕在現在這個社會,這種等級觀念已經完全顛覆了,但看到方子萱的時候,他還是不免會產生對那些真正書香門第的羨慕。

意識到自己的思緒越飄越遠,嚴老爺子尷尬地拉回自己的注意力,她畢竟不是真正的書香門第出身,就算有些神似,也掩蓋不了她是方家孫女的事實。

「聽阿越說,是你主動要求見我一面的。」嚴老爺子半閉著眼睛,聲音也是愛答不理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為了張家的事。」她說話向來不拐彎抹角。

「哦?張家什么事?」嚴老爺子已經恢復了原有的高深莫測。

「我聽說這一兩年因為我的事,張家對嚴越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希望能夠替張家向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