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將是投靠雪山神女教的五個雪堡之一的某個堡主的子侄,也有小小修為在身,算是那個堡主在軍中明面上的眼線。
好在年輕人性格不討嫌,做事也勤快,在軍中聲譽還不錯。
此刻年輕小將皺眉問道:「主帥,為何不乘勝追擊?」
「蠢貨,」白老爺子斜眼看他,「這場戰局里,此刻我們獲得的勝利與否其實不重要。」
雪姬坐在雪熊皮上,雙手支頜,笑眯眯看著白老爺子罵人,半天將年輕小將罵得狗血淋頭後,白老爺子才端起雪姬捧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年輕小將卻還是不明白,他趁著這個機會又問:「既然我們凡人的戰局並不重要,那娘娘……上神和白蛇邪神打就是了,為何還要我們六個雪堡集結了士兵,打這一仗呢?」
白老爺子放下茶杯,道:「你剛剛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
小將滿臉無辜,道:「聽了啊。」
「耳朵聽了腦子沒有聽對吧?我說的是此刻我們的勝利與否不重要,並沒有說我們的戰局不重要啊,上神開戰之前就有下令,要以陣法將對方士兵困住,在她動手之前雙方都不能有太大的傷亡……」
「所以這是為何?」
「你問我我哪里知道。」白老爺子沒好氣地揮揮手。
「是為了收回白蛇的香火。」雪姬突然道。
小姑娘知道是非輕重,這種場合從不插話,此刻開口,白老爺子和小將都不禁一愣。
半晌,白老爺子才皺眉道:「上神想要將白蛇邪神的香火收為己用?不是我說,這個信徒不同香火也不同……」
「不,不是。」雪姬打斷他。
扎著雙髻,披著白羽大髦,眉心一朵花鈿,打扮似金童玉女的小姑娘眼神發亮。
她輕輕道:「不是娘親要香火,是白蛇要香火!」
「轟——!!!」
天邊雷光閃爍。
常山坪的分.身虛影終究還是支撐不住,被小滄瀾一擊擊破頭顱,一點真龍之氣也泄了個干凈。
蛇影落回地上,奄奄一息。
軍帳中,常山坪吐出一口鮮血,想要散掉這□□。
然而他幾次施法,那巨蛇虛影依然在躺在地上喘息,甚至連他和虛影之間的神力牽連也斷不掉。
常山坪反應很快。
虛影一動,就要自爆。
但他動作還未做出,冰霜從地上蔓延起,一寸一寸爬上他的身軀,將他禁錮。
巨蛇頭顱前,雪地拱起,片刻後化為一個人形。
算是分.身的分.身的季蒔站在常山坪面前,透過虛影的雙眼和正在軍帳中的常山坪對視。
「你!」常山坪又露出一口血,狠狠道,「你到底是何人?!」
神靈要修煉,必然會收集香火,若要收集香火,在這世間就不可能了無蹤跡。
然而這個自稱為雪山神女的女修,卻完全不屬於此列。
別的不說,就像季蒔能看到常山坪身邊縈繞的香火一般,常山坪也能看到雪山身周的香火。
比他更鼎盛,比他更純凈,比他更浩淼。
若巍峨高山,不動不搖。
以及隱隱的因果相扯,充滿了某種他熟悉的感覺。
……當然熟悉了,畢竟這家伙當年冒充純山公的祭師也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季蒔冷冷想。
山神什么也沒說,他走到被冰凍有了實體的巨蛇頭前,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一點巨蛇眉心。
布滿玄妙花紋的冰霜被他一觸,陡然裂開!
露出冰霜下,一塊一塊貼合在一起的鱗片。
是黑色的。
「白蛇教的士兵們,爾等好好瞧,」雪山神女飄渺的聲音仿佛來自九天九幽,「這不過是一只給自己刷了白漆的妖獸,哪里是你們信仰的白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