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晏北歸掛念的,正在和他人攀談的季蒔突然聽到雪姬和他傳音道:「上神您的印堂越來越黑了!」
季蒔無語,而晏北歸又走了一段路,終於能見到季蒔身外化身的正臉。
「玉衡道門中也有幾位師妹被稱作冰雪仙子,如今看來倒是比不上這位神女。」江桐點評完,轉頭一看,竟然發現身邊晏北歸看直了眼。
他沉默了片刻,不知為何感覺心情復雜。
不過從來直來直往的江桐很快調整好心情,開始例行嘲諷晏北歸。
「你不會看上這個神女了?」他道,「陣營不同,你和她若是想要發展些什么,在三劫九難之下,怕是會直接化為情劫吧。」
「仙和神……倒也不一定。」晏北歸十分認真地輕聲道。
江桐這一句原本還帶著玩笑意味,見他如此認真回答,很是震驚。
「不,等等,你們才見過一面而已,就算一見鍾情也沒有這么快,」江桐立刻打出幾個術法到晏北歸身上,一邊檢查一遍道,「莫非那個神道女修對你施展了魅惑一類的咒術?」
他一番動作太大,惹得他人注意,無奈的晏北歸連忙攔下他,道:「怎會,我只是覺得這位神女娘娘有幾分眼熟而已。」
江桐:「眼熟?」
晏北歸:「嗯,行為舉止之間,總會有一些莫名的……」
白發道人思考許久,最後用了一個從季蒔那里學來的新詞:「莫名的即視感。」
遠處那位雪山神女猛地轉過身背對他們,耳尖將晏北歸那邊的談論聽得清清楚楚的季蒔嘴角抽搐,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晏北歸難不成是有和齊天大聖一樣的火眼金睛?
這些年他行走北冰,從未有人說過他的舉止有哪里不妥,他也注意過模仿女子行為,不讓自己的舉止有什么違和。
結果,這見面才幾秒,就讓晏北歸瞧出了端倪。
想想他雖然和晏北歸認識了八年有余,但實際見面的時候不超過一個月,這家伙到底是如何做到對他這么熟悉的?
每日都有將那一個月的記憶在腦中反復咀嚼的晏北歸突然感覺鼻子一癢。
他摸了摸鼻子,控制住沒有把這個噴嚏打出來。
這幾天噴嚏特別多,從剛才去獻禮到現在,已經有三四次想要打噴嚏,難不成是春道友在……嗯,春道友應該不會是在思念他,那就應該是在糾結回信怎么寫吧。
晏北歸勾起嘴角。
神游片刻,白發的道人幾句話讓江桐轉移注意力,自己則繼續打量那位雪山神女。
被晏北歸持續盯住的季蒔感覺自己背部寒意一陣一陣涌上來。
對周圍一切的感官都褪去,唯有那道視線如此鮮明。
「……」季蒔。
不是說這白毛是個基佬嗎?這樣盯著一個女人看是怎么回事啊!
季蒔皺起眉。
他覺得他並不會被晏北歸發現身份,那么晏北歸一直盯著他應該是別有原因。
甚至並不會是覺得他有些熟悉的原意,而是另外一些……
季蒔想起他曾從晏北歸的來信中看出來了一些晏北歸的心思,很快做出了決定。
他轉過身去。
在晏北歸眼中,似乎有什么緣故並不想理睬他的雪山神女轉過身來,神女的雲袖和瓔珞隨著海水的涌動晃動,潔白衣角上是六角雪花的暗紋,這位神女哪怕是轉身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也如同漫步在雲霧中。
她臉色蒼白到透明,一雙鳳眸眼角上挑,琥珀般的眼珠如冰凝成。
通身仙氣,曼妙無比。
但是……
但是,為什么對上視線後,覺得這位神女更熟悉了呢,晏北歸糾結地想。
兩人對視半晌,季蒔開口道:「浩然靈人,你眼珠子要掉出來了。」
晏北歸聞言覺得這種刻薄勁兒也很熟悉。
白發道人沉默了一下,走到季蒔跟前,就在季蒔打算再諷刺他一句的時候,他笑著開口道:「神女娘娘,貧道與你是不是曾經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