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有話好說(1 / 2)

亂世湮華 紫筱戀喜 2510 字 2023-02-25

他貪戀的東西,被她輕易割舍。

他一直想要鑽進她心底,可她卻以為他只想爬上她的床!

原來,在她眼里,他是這樣的不堪,低頭看看自己,就算絕色傾城,可終歸不是女兒身,天下嬌娥何其多,他拿什么和人爭?

三載痴夢,一朝醒來,事實擺在眼前,該何去何從?

錐刺股的痛楚,遠不及她幾句冷言冷語來得深刻。

「娘娘,不哭。」是洵兒稚聲稚氣的安慰,白胖的小手攥著手絹,輕車熟路替傾城拭去眼角的水澤,這樣的畫面,洵兒常常看見,勸不好的話,他便賠出幾顆眼淚,『娘親』見他哭了,心一軟,破涕為笑,這是一個三歲半孩子的心機,他的早慧,除了先天聰穎的原因外,更是不乏後天養成。

父母雙全,自是完美,缺她一個,難免遺憾,洵兒也會問:「娘娘,爹爹去了哪里?」只那一次,問了之後,賠掉許多眼淚也沒能將『娘親』哄好,從此再不多嘴,可不問,不代表不想念,傾城心知肚明,而今他的『爹爹』終於回來,看在這三年他給他了許多安慰的份上,也該讓他們『父子』盡早相見。

扶楚不在意自己這個假夫人的存在,可洵兒畢竟是她的親骨肉,她總該是掛懷的,其實,換個想法,他等了她三年,一千多個日夜的虔誠祈禱,終於等到她活著回來,能再看見她明艷的笑容,聽她低低的喚一聲『傾城』,已經足夠,做人,少一份貪心。就會多一份滿足。

給洵兒一個柔和的笑容,軟語道:「洵兒,你想了三年的爹爹就在里面。見了面,不要忘記叫爹爹。」

素來伶俐的洵兒竟是一臉茫然,傾城給他捋順略有些凌亂的劉海。又殷殷的叮囑一句:「要叫爹爹。」見他點頭,才去伸手敲門。恭恭敬敬的喚:「三殿下。」他想見她,可不知她想不想讓他見。

門應聲而開,胥追站在里面,神情復雜將他望著:「還以為,你不打算進來。」

玉傾城扯出一抹澀然的笑,沒有應聲,視線不由自主越過胥追。飄向他身後不遠處的扶楚身上。

真是叫人激動,她竟也穿著大紅的衣服,就好像最後一面,她的那身喜服,三年的煎熬像是一場噩夢,醒來之後,仍是冬月初九,他們,已經成親,是一對名義上的夫妻。這是他的快樂。

她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把手腳都攤開,姿態慵懶而灑脫,墨緞般的長發盤結成髻。以一根素玉發簪固定,模樣和三年前沒什么出入,可給人的感覺卻是大不相同,閉目養神,懶得看他一眼。

心又抽了一下,連那苦澀的笑容也難以維持,俯身放下洵兒,看他木然不動,輕輕推他一把:「快去,那就是爹爹。」

洵兒終於反應過來,紅著眼圈,飛快的倒騰兩條裹在厚棉褲里的小短腿,向她噠噠跑來,終於引她睜開眼,目光卻是空洞冰冷,全無骨肉團圓該有的欣喜,令人望而生畏,洵兒在她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怯生生的看她。

扶楚微蹙眉頭,低沉的聲音透出不悅:「似你這般畏首畏尾的形容,將來怎擔大任?」

洵兒的眼眶更紅,癟著小嘴,努力自控,不讓眼淚掉下來,傾城的心亂作一團——她對自己的親骨肉,也全無感情了么?

胥追看不過眼:「殿下,這是您的兒子,他只有三歲半,他一直在想您,久別從逢,您至少該抱抱他才是。」

扶楚斜睨他:「真是想不到,這樣的話,竟能從你嘴里聽到,你莫不是忘記當初與我說的,成大事者,最要不得的就是婦人之仁,三歲看老,他是我兒子,我爭得王權霸業,將來須他繼承,今日你寵他嬌柔怯弱,他日便有可能被人蒙蔽欺辱。」

胥追想要反駁她幾句,被她不耐煩的揮手打斷:「罷了,近朱者赤,傾城的性子太過軟弱,今後洵兒還是不給他帶,征幾個本事好的先生,替換的教他。」

以為她回來了,就是他快樂的起點,卻不料一腳邁進無涯苦海,岸在身後,可他無力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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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傾城確信,佑安在扶楚心底,是不可取代的,連洵兒都無法和她相比,可佑安卻背叛她了,在這三年里,佑安和荊尉生出了私情,他一直都看在眼里,最初的時候,他無心理會,等到有心,也沒有立場站出來說話,只得由她。

可如今扶楚回來了,那個佑安居然趴在她懷里哭得死去活來,當真那么在意,又為什么要去撩撥荊尉,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他有點不那么喜歡她了。

這樣的事情不能讓扶楚蒙在鼓里:「三殿下,佑安夫人,她和荊尉……」躊躇了許久,終於開口,可剛出聲卻又後悔,其實,這三年時間,佑安待他很好,他這樣做,何嘗不是自己的私心作祟,他怎么能做出這樣卑鄙的事情來,真像個小氣善妒的女人。

聽他說佑安,歪靠在軟榻上扶楚睜開眼睛:「佑安和荊尉怎么了?」

傾城支支吾吾:「沒,沒怎么的。」

扶楚是何等心思,見他言辭閃爍,再想佑安和荊尉,一個似水柔情,一個俊朗曠達,女未嫁男未娶,扯了扯嘴角:「這倒是有趣。」

不明她話中的意思,傾城有些緊張:「三殿下,您……」被她打斷:「去把荊尉給我找來。」

事實的結果,遠出傾城料想,他一直以為扶楚深愛著佑安,卻沒想到,她竟要求荊尉迎娶佑安。

荊尉沒有意見,有意見的荊岳敢怒不敢言。

佑安卻是死活不依:「楚楚,說好要一直在一起的,你莫不是嫌我了,才要將我打發出去?」

聽佑安這樣說。傾城有點看不起她,明明是喜歡荊尉的,真會裝腔作勢。

可扶楚的反應卻是將佑安瘦骨嶙峋的身體擁入懷中。將臉埋在她深深塌陷下去的頸窩,呢喃:「現如今,我只在意你。也舍不得你。」

這樣好聽的情話,扶楚只說給佑安聽。傾城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落寞。

平緩了三天,冬月十二,胥追正式和扶楚講明,宋平王身負重傷,怕是命不久矣,因扶楚當年莫名失蹤。廣為人知,胥追和姜夫人沒那個能力瞞天過海,三年過去,局勢一面倒的偏向東陽氏,敖陶甚至著手為登基做准備,好在姜夫人籠絡了個奇才蕭白璧,現擔奉常之職,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讓姜夫人在如此劣勢下,仍未垮台。

據傳。姜夫人意欲將早就許配給扶楚的姜蓮心另配蕭白璧,聽說二十四歲『高齡』,至今未婚的蕭白璧對這個事不怎么熱衷,而那姜蓮心也堅持:好女不二嫁!

郎無情妾無意。不得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