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出爾反爾(2 / 2)

亂世湮華 紫筱戀喜 2968 字 2023-02-25

扶楚二話不說,直接撤回冰劍,毫不遲疑的揮劍向他手臂斬來,蕭白璧利落收手,向後跳了兩跳,打拱作揖:「微臣謝過陛下留手之恩。」

她的動作也不如過去靈活,如她還有八九成功力,方才那一劍下來,蕭白璧那條胳膊也就廢了,她默不作聲的轉身,眼角余光瞥見蕭白璧居然想摘掉兜頭的絲袍,扶楚微微翹起嘴角,也就在絲袍滑下的瞬間,蕭白璧防備最低,扶楚端起冰劍,霍然轉身,劍尖一下沒入蕭白璧胸口,蕭白璧還有用,還不能宰掉他,不過這一劍下去,足夠讓蕭白璧安分些日子了。

悶哼一聲,蕭白璧出手捏住冰劍:「陛下還真忍心。」

扶楚笑道:「寡人不寂寞了,蕭卿家回去好好將養將養,等寡人寂寞時,再找你玩。」

她笑容輕松,他望著她比玉傾城更濃艷妖嬈的面容,黑暗襲來前,想得卻是:這真是個要命的妖女!

巡夜見證了蕭白璧站著進,橫著出的過程,十分感嘆:「陛下真禽獸啊!」

當然,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張揚開來,是要殺頭的,大家都很有自覺性的在心底默默感嘆,不過再有人提及蕭白璧,眼神都透出一份曖昧,蕭白璧是蓋著錦被胥追的人抬出扶楚寢宮的·沒有知道,他是被刺傷的,而不是像大家想象的那樣被『戳,傷的。

見到被抬回府的蕭白璧,爾不凡臉上現出前所未有的驚駭·抖著手搭上蕭白璧的手腕,直到確定他暫時沒有性命之虞後,才微微緩和了表情,可這樣勢必會影響蕭白璧先前的計劃,這一探,真不算明智。

而那廂胥追剛見到被放倒的蕭白璧,臉上的表情十分扭曲·說哭不哭,說笑不笑的,很是精彩,再然後,將蕭白璧找心腹送走後,才頓悟扶楚的算計:「陛下是想讓蕭白璧探不出虛實?」

扶楚裹著大氅,怏怏的點頭:「寡人不能讓他清楚我還有多少能力,而且·佑安已經暴露,寡人自然要防,依著蕭白璧的頭腦·他肯定會算到這一點,可除了佑安之外,有你在,很難有人能對我的飯菜動手腳,所以,蕭白璧一定會親自動手,這樣,他就沒辦法躲在暗處,我可以勻出時間來,清除掉那些毒。」

胥追點頭·可還有一點他更關心:「陛下,大概要多久才能恢復呢?」

扶楚蹙眉搖頭:「寡人也不能確定,自佑安來進宮已經過去了五十來天,玄乙也講究個『九,字,寡人試了試自己的功力,已被封住大半·按理算,蕭白璧大約是『九九,期,如此,今日若不是斷出佑安有喜,寡人情緒波動太多,才發現被算計了,想來再過十幾二十天,寡人大約就該回天乏術,坐以待斃。」

胥追斟酌道:「既然如此,陛下何不直接殺了蕭白璧,以絕後患。」

扶楚笑了笑:「蕭白璧是個難得一見的奇才,留下他為我所用,將來與多國抗衡,會減少很多阻力。」

胥追鎖眉:「怎能保證他定為我們所用。」

扶楚雲淡風輕:「方才寡人試他,他是個人,不是神。」

胥追想了想,心悅誠服。

翌日一早,佑安按時出現在扶楚宮門外,瞪著一雙白兔子似的紅眼睛,手中拎著食盒,卻被玉傾城堵住去路,高出她將近一頭的身高頗具壓迫感,抱臂環胸,倚著殿門,冷冷看她:「陛下身子虛昨夜又遭遇刺客,折騰到很晚,現在還沒起來,不知佑安夫人這個時辰來,是有什么要緊的事?」

將近兩個月的習慣,玉傾城如何不知,他也知道是她害了扶楚,才會這樣的態度吧!那個時候,他們曾像姐弟般要好,可她不該忘記,在傾城心底,最重要的,始終都是扶楚,聽見宮內來了刺客,她是真心緊張,也不顧傾城的疏離,上前一步抓住傾城手腕:「有刺客,楚楚還好么?」

傾城狠狠的甩開她的抓握:「托佑安夫人的福,暫時還死不了。」

佑安表情一窒,訕訕縮了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傾城你讓讓,我進去看看她,不會吵醒她。」

傾城目光放在佑安提著的食盒上,不動如山:「只怕我讓了,陛下明天會更難過。」

話里有話,讓佑安慘白了臉,進退維谷間,聽見殿里傳來低沉的一聲:「傾城,可是佑安?」

玉傾城恨恨的瞪了一眼佑安,才轉過頭,相對於佑安的橫眉豎目,柔情的能掐出水來:「陛下怎么再睡一會兒?」

扶楚的聲音沒什么波動:「休息好了,傾城,讓佑安進來。」

傾城憋了憋氣,心不甘情不願的放了佑安進門,玉傾城遲疑了片刻,也跟著進了來。

佑安近乎撲進殿來,快步跑到穿著絲袍,披著大氅,倚著軟榻歪坐的扶楚眼前,頓住腳步後,想再往前,突然生出怯懦,不知所措。

扶楚臉上是她熟悉的笑,目光中沒有雜質,一眨不眨的盯著她:「都是要當娘的人了,怎么還這么毛躁?過來坐。」

佑安垂了眼皮,猶豫再三後,咬著下唇來到扶楚身邊,挨著扶楚,側身搭了個邊坐下:「楚楚,聽說昨夜…···」不知怎么繼續。

扶楚搖頭笑道:「沒什么大不了的,你無需掛心。」又看了看佑安還拎在手里的食盒:「今天換了花樣?」

佑安不解的抬頭:「嗯?」

扶楚努了不下巴:「喏,換做平日里的湯湯水水,就看你剛才又跑又顛的那幾下,還不全都灑出去了?」

佑安如夢初醒:「啊!」忙低頭去揭盒蓋,向里面望去,隨即有點赧然:「是灑出去一些,不過我每次都有多備的,剩下的也足夠了。」邊說邊起身拿出碗匙·用大湯匙盛滿一小碗,端到扶楚眼前:「溫度剛剛好,嘗嘗,可以補血的。」

見扶楚當真接了·傾城緊張出聲:「陛下!」卻被扶楚支開:「傾城,去看看洵兒醒來沒有,他昨晚睡得不怎么踏實。」

傾城瞪大眼睛望著扶楚手里的湯:「可是陛下,您身子不怎大好,可能不需要這種湯,稍後我親自給您去做,好不好?」

扶楚板起臉:「讓你去就趕快去·哪里有那么多嗦。」

傾城到底被轟出去,可還是一步三回頭的盯著扶楚手里的湯。

扶楚看著傾城神態,心里有點暖,微微一笑,將目光從消失在門口的身影上縮回,投到身側的佑安身上,笑道:「他近來有點婆媽,你莫要見怪。」

佑安連連搖頭:「不會不會·當然不會。」頓了頓,試探道:「你們近來感情不錯吧?」

扶楚不甚在意的笑:「終是我欠了他,對他稍微好一點也是應該的。」

說著說著又將視線從佑安臉上移到水中的湯碗上·因她移得刻意,佑安沒辦法忽略,只能同著扶楚的視線一起轉向那碗仍有裊裊熱氣的湯上,語調中攜著一絲眷戀,喃喃的重復:「佑安,你還記得我那時說過的這句『你一定要好好的,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么?」

佑安顫了一下,咬了咬唇,無力笑道:「你那時說的話·我都記得。」

扶楚將湯碗送到嘴邊,微微抬臉,目光透過淡薄的熱氣,攜著一絲笑,定定的望著她:「那些話,不管到什么時候·都是算數的。」

佑安狠狠的抖了一下,布滿血絲的眼底又涌出淚水,見扶楚垂了眼,捏著湯匙舀起半匙湯就往嘴里送,不像作假,再也沒辦法堅持下去,猛地出手掃掉了扶楚嘴邊的湯匙並手里的湯碗。

扶楚垂下眼掃過地上的碎瓷片,再抬頭,眼底又是先前的平和笑容:「你這是怎么了?」

佑安攥著自己被燙著的手指,尷尬的笑:「好像看見有什么東西在湯面上,本是要提醒你的,沒想到一著急,手滑了,所以······」

扶楚笑容愈發真誠:「謝謝你。」

佑安不敢看扶楚那雙如她記憶中清澈的眼,視線到處亂飄:「受之有愧。」

僅僅兩日後,赫連翊特批,歷時五年才造好的景陽宮正殿里,書案前的九連枝金質錯銀燈盞上,全部燃起蠟燭,赫連翊穿著白絲袍,身上披著件玄色外裳,發絲隨意用帛帶纏幾上幾道,不礙事就好,端坐在交椅里,拿著朱筆點批奏折。

吳泳進門後,沒有立刻出聲,直到赫連翊將手中這一本奏折合上後,才慎重道:「陛下,姒家又派人來催問什么時候去接如夫人。

赫連翊頭也沒抬,仲手去拿另一本奏折,聲音道:「回說,暫時沒時間,等過一陣子,孤親自去。」

吳泳眼角抽了抽,就算趕著老黃牛走,也不會超過半個時辰的路程,赫連翊一拖再拖,早拖得姒家上上下下都沒辦法淡定了,當然,姒家不淡定,跟他其實沒多少直接關系,可他們派來的人一次比一次難纏,直言要見赫連翊,可赫連翊又不願意見,那些人還三不五時的捎來姒嫣各種『信物,,叫他雞皮直起,少叔秉那個沒義氣的東西,每次見到姒家的人,跑得比兔子還快,只留他單槍匹馬的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