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一切發生的太快,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就看著白發蒼蒼的鍾叔突然踉蹌著沖進來,手里還拿著一個花瓶,

「徐建國你他媽還有臉來我們趙家館!我今天就要為大小姐出一口惡氣!打死你個負心漢!」

花瓶猛地砸過來,徐建國一偏頭躲過一擊,驚魂未定的扶住桌子,張伯驚得臉色都變了,扶住他沖著外面喊,「保鏢呢!這幫子人都管著干什么吃的!?」

可惜他叫了半天,原本已經沖進館子里的保鏢卻突然沒了動靜,徐辭年笑著聳了聳肩膀,「不用叫了,他們現在估計正忙著呢,沒工夫管你們。」

「大少爺,你到底想干什么?」張伯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徐辭年,怎么都不敢相信他會對自己的父親做出這樣的事情。

徐辭年擺了擺手,「別叫我大少爺,這三個字我高攀不起。是你們帶著一幫保鏢莫名其妙的跑到我店里來鬧事,我要報警你們又不願意,那我只能按江湖規矩解決,反正大家都是混社會的人,誰還不會點拳腳功夫?」

他這么說著,故意往門外看了一眼。

徐建國順著他的視線往外一看,飯店里不知什么時候多了十幾個壯漢,各個身上帶著傷疤和紋身,手里拿著家伙,臉色不善的把自己帶來的五六個保鏢團團圍住,似乎在警告他們若是敢輕舉妄動,立刻就抄家伙往死里打,那讓人不寒而栗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道上敢拼命地人物,駭得徐家幾個保鏢當即就變了臉色。

「徐辭年,你是一心要跟我這個父親唱反調了?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

「先生,看您這話說的,我一個小本買賣自然不敢跟徐氏集團的老總叫板,不過就是您的一個老熟人想跟您聊一聊,我給創造個機會罷了,否則一會兒您的保鏢不識趣兒的闖進來,影響了兩位敘舊就不好了。」

「我不認識你說的什么故人,你又想玩什么花樣?就算你不承認自己的身份,也別忘了自己還是徐家的種,從小到大吃的用的也都是徐家的東西!」

徐建國冷著臉仍然擺著徐家掌權人的架子,徐辭年也不惱怒,笑著剛想開口,卻被一旁的鍾叔一下子拉住,沖著徐建國就啐了一口,「我呸!徐建國你還真敢往自己臉上貼金,就不怕天打五雷轟嗎?」

剛才鍾叔出現的太快,徐建國的注意力全都被徐辭年拉走了,壓根沒有來得及注意眼前這個跛腳的老頭,這會兒定睛一看直接厭惡的皺起眉頭,「你又是誰?我們徐家的家事,輪不到你來插手。」

鍾叔陰著臉看他,勾起一抹冷笑,「呵,你徐家的家事?沒有趙家哪里來的徐家,你倒是忘性大,連我是誰都忘了。」

徐建國的臉色陡然一變,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眼睛倏地一下子睜大了,「你……是……」

「想起來了?」鍾叔跛著腿,一步一步的挪到他身邊,渾濁蒼老的眼睛里帶著諷刺,「也難怪你這么久才認出我,你連大小姐的死活都顧不上,哪兒還有工夫記得我這個下人。」

徐建國的臉色相當難看,手心微微冒汗,臉上卻不顯露,嗤笑一聲道,「原來是趙家養的一條狗,我不認識你說的什么大小姐,也沒工夫跟你這老頭子磨嘴皮。」

說著他看了徐辭年一眼,拄著拐杖站起來,對張伯招了招手拿出一沓錢放在桌子上,「今天出門我就當被一只養不熟的白眼狼給咬了,這頓飯哪怕難吃我也忍了,這是今天的飯錢,剩下的給你們當小費了,我還有事,沒工夫跟你們耗時間。」

說著他就當完全不認識徐辭年這個人一般,多一眼都沒有往自己兒子身上放,起身就要離開。

徐辭年早就看透了他兩面三刀的把戲,徐建國這個人永遠是用得著的時候你就會好言哄著,用不著你了就毫不猶豫的一腳踢開,這次他的「好父親」親自送上門來找事,他自然不會再受這個窩囊氣。

偏過身子堵住半個門,他盤著胳膊笑著開口,「別走啊徐先生,剛才不還說我是您兒子嗎,現在看見故人就急匆匆的離開是什么意思?是不想見還是心里有鬼,不敢面見啊?」

「你敢攔著我?」徐建國陰著臉問道。

徐辭年毫不畏懼,報以相同的冷笑,舉起雙手拍了兩下,瞬間青龍幫一幫子兄弟齊刷刷的湊上來,各個煞氣四溢的看著徐建國,把小小的一個雅間包圍的水泄不通。

瞿城的人就是他的人,青龍幫的兄弟早就把他當成半個老大,如今瞿城去了外地,這些人當然任憑他調遣。

「徐先生,我奉勸您最好在屋里好好地歇著,跟鍾叔敘敘舊,否則一旦踏出這個門,會不會被我這幫兄弟拆散了架,我可就保證不了了。」

「徐辭年,你敢威脅我?」

徐建國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這個厭惡到極致的大兒子扼住喉嚨,當庭廣眾之下,他只覺得整張臉都被徐辭年踩在了腳下,多年養成的上位者的習慣讓他直接冷笑一聲,「那我倒要看看,你這個逆子是不是真的要弄死我。」

說著,他毫不猶豫的走出房間,瞬間門口圍著的所有人都聚了上來,手中整齊劃一的掏出了棍子和匕首,齊刷刷的舉在徐建國面前。

刀劍就在眼前,幾乎再邁出房門一步就會刺進他的脖子里,徐建國氣的臉色煞白,控制不住的劇烈咳嗽起來,手指顫抖的指著徐辭年的鼻子,「你——你這豬狗不如的畜生!當初怎么就沒死在監獄里!」

徐辭年冷笑著,毫不猶豫的拍掉他指著自己的手,徐建國踉蹌一下,撞在張伯身上。

「勞駕操心了,您死了我估計也死不了。」

張伯這時盯著面容冷若冰霜的徐辭年,第一次趕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趁著父子交鋒的時候,偷偷地掏出手機,准備報警。

徐辭年一個眸子斜過去,手指輕輕一揮,背後一個壯漢手里的匕首就甩了出去,正中手機,「砰」一聲砸在地上,屏幕碎了一地。

「張伯,省省力氣吧,剛才我說要報警是你們不讓的,現在想報警來不及了,因為我反悔了。」

「阿勇,阿威,把這位姓張的伯伯拉出去好好『招待』,徐先生要跟鍾叔單獨『敘舊』,他一個外人就不要摻合了。」

徐辭年宛如地獄修羅一般對張伯笑了笑,手指一勾,兩個壯漢一下子竄出來,迅速的擒住張伯的兩條胳膊往後一扭,把他往門外拖。

「你們要干什么!老爺!大少爺你瘋了嗎!?我從小看著你長大,老爺還是你的親生父親!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

張伯被「請」出去的時候,不停地尖叫,可是周圍全都是冷眼旁觀看熱鬧的人,甚至因為他和徐建國的處境而譏笑出聲,他看著既陌生又熟悉的徐辭年,憋不住張口大罵。

徐辭年挑了挑眉,就像壓根沒聽見一樣,完全不為所動,對於這個對徐建國「愚忠」的老頭子,他沒什么閑心去收拾,反正不分青紅皂白的人多得是,不差張伯一個。

張伯被眼睜睜的扯出了雅間,徐建國幾次伸手去攔,但都被幾個壯漢推開,他本來就身體不好,這下直接氣的背過氣去,跌在椅子上劇烈的咳嗽,整個人都不停地顫抖。

直到張伯的人影消失在眼前,整個雅間只剩下徐辭年和鍾叔兩個人,門口堵著一群黑社會,他的保鏢全都被控制住了,手機也被弄壞了,唯一跟外界溝通的渠道也斷了,此時此刻,他竟然活生生的被徐辭年困在了房間里,孤立無援。

這一刻他真的慌了,扶著椅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看著眼前仍然帶著笑模樣的徐辭年,又一次感覺到了讓他深惡痛絕的強勢和恐懼。

以前徐辭年還在徐家的時候,老爺子把大半的家業都交給他處理,他這個當父親的反而比不上兒子在公司說話有分量。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隨著年齡的增長,徐辭年在商場上的才華也逐漸顯露,他討厭大兒子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強勢,仿佛所有人都會忍不住追隨他,而自己這個當父親的卻只能被死死地壓住,注定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這種糟糕的感覺持續了二十多年,終於在徐辭年進監獄之後才得以解脫,可現在這種該死的感覺又回來了!

「……咳……咳咳……我真後悔當初沒在出生的時候就掐死你。」

他捂著胸口,整張臉都扭曲了,徐辭年的臉色瞬間白了一層,哪怕他已經對徐建國沒有半分情誼,聽到自己的親生父親說出這樣的話,心上那道舊傷疤還是又一次被撕扯的鮮血淋漓。

他嗤笑一聲,「這話還是留給你的親生兒子吧,跟我這個陌生人說什么?」

「傻小子你跟這種人渣廢話什么!鍾叔替你教訓他,你先帶窩窩出去。」

鍾叔看出他的臉色不對,心里的火氣再次竄上腦袋,伸手拍了拍徐辭年的肩膀,用眼神給他安慰。

徐辭年笑著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房門,臨出門的時候看了徐建國最後一眼,冷笑一聲,「徐先生,好好跟故人敘舊吧,再見,哦不,我們這輩子千萬不要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