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你有陰招,我有陽謀(1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4863 字 2023-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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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相公暗中幫著發家致富的寒初藍睡得很香,對於河邊木橋上發生的交談,她一點兒也不知道。夜千澤回來的時候,動作更是悄無聲息的,進房後,他走到床邊,替她扯過被子蓋上,入秋的天氣,別看白天還能熱死人,到了晚上,已有涼意。

蓋被子的時候,寒初藍似是有幾分醒轉的樣子,她微微地睜開眼,看到床前的夜千澤,她又重新閉上了雙眸,繼續睡她的。她這個樣子,讓夜千澤神情放得更柔了,因為那是對他的信任。

夜越發的深了。

夜千澤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小妻子一會兒後,才扭身回到稻草堆前,他在稻草堆上已經睡了小半個月了吧。和衣躺下,夜千澤的臉朝著床,這樣在小妻子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能看到他,他希望她醒來的時候,最先看到的人都是他。

閉上眸子,夜千澤放松警惕入睡。

在張家村里,雖然村子里的村民有好有壞,更有不少光棍垂涎著李氏的美色,但自從寒初藍替李氏趕跑了那些找上門來的男人後,又因為寒初藍敢和張有福夫妻爭斗,「名聲」在張家村算是大震了,讓那些好色的光棍們,不太敢再到夜家來。所以,現在的夜晚,夜千澤都可以睡個舒舒服服的好覺。

清水縣,楊府。

一只信鴿趁著夜色,悄悄地飛進了楊府,清風樓某間房的房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信鴿飛進了那間房里,一身白衣的男子從信鴿身上取下了一張小紙條後,便拍了拍信鴿,信鴿懂事地拍拍翅膀,便飛離了房間,房門隨即被關上。

男子展開小紙條看了看,隨即用火把紙條燒掉了,深邃的眸子變得更加的深邃,唇邊卻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

隔天。

天剛蒙蒙亮,寒初藍便醒了。或許是出身農家的原因吧,農村人都是很早起來做事的,特別是夏天,正午的太陽大,人們為了在太陽最烈的時候安然坐在家中,便選擇在清晨起來到田里地里干活,等到上午十點太陽開始毒辣之時,人們已經忙完歸家了。寒初藍打小便養成了這個早起的習慣,在穿越前,她活到了二十四歲,二十四年來,起床最遲的時間不會超過八點,一般都是六點左右就起來。

穿越後,由農家女變成了農家妻,生活環境比起她以前的二十四年人生中更加的困難,她這個早起的習慣更是得保持著。

睜開眼,她就看到了夜千澤那張俊美得過份的臉,她眨了眨眼,腦子完全清醒,看到夜千澤沒有蓋著被子,她便拿起床上的破舊打滿補丁的被子,下床走向夜千澤,蹲下身去,把被子輕輕地蓋在他的身上,然後蹲在稻草堆前,默默地看著他。

這是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王爺,卻因為一場大火,被逼著離開原本屬於他的家,隱居於此,過著苦哈哈的生活,怪不得他做什么事都做不好,骨子里頭帶著的那般尊貴血液,十二年了,依舊讓他無法丟棄吧,所以沒有辦法真正地融入農家,又或許是那些人寵著他,護著他,不讓他做事,又或許是故意讓人覺得他沒用吧。

不管是出於什么原因,寒初藍覺得自己的男人活得都很累。

勞動的累,休息一下便能恢復體力。心累,卻很難恢復。

伸手,寒初藍輕輕地摸了摸夜千澤的臉,睡著的他被她占便宜不會紅臉。

知道他的身世後,她依舊把他當成個中看不中用的男人,並沒有任何的變化,在她的眼里,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

她在慢慢地培養這個中看不中用的相公,讓他能分擔這個家的擔子,畢竟他才是一家之主,哪怕他給她當家。一個家,男人太沒用,女人再能干,也為外人瞧不起,她更不想讓他被人指指點點,說他是個吃軟飯的人。

掌下的皮膚如同女子一般白皙光滑,寒初藍又摸摸自己的臉,隨即嘀咕著:「比姐的皮膚還要滑,過份!」

說著,人便站了起來,懶得再看夜千澤,扭身就離開了房里。

她一走,夜千澤漂亮的鳳眸就睜開了,他也摸摸自己的臉,眼里有著疑惑,怎么他覺得是她的皮膚更滑一點?

小媳婦兒肯定是嫉妒他比她長得好看,才會顛倒黑白的。

夜千澤在心里如此的解釋著。

房外有著細微的響動,他知道是寒初藍在做早飯。

摸摸肚子,夜千澤低低地笑了起來,她一做吃的,他肚里就大唱空城計。

「姐姐,天色還早,你回房里再睡一會兒,讓懷雲來做吧。」房外傳來了懷雲細微的說話聲,小丫頭也起來了。

「不了,姐姐做吧,懷雲,你昨天在田里忙了一整天,肯定累壞了,趁早飯還沒有做好,你回屋里再休息片刻,等姐姐做好早飯了再叫你起來。」寒初藍輕聲回絕懷雲的幫忙,末了還說一句:「你姐夫的嘴讓姐姐養刁了,喜歡吃姐姐做的。天天就是紅薯粥,也能把他的嘴巴養刁,要是生活好一點,估計他的嘴巴會比楊公子的更刁。」

懷雲笑,打趣著:「姐姐,姐夫不是嘴刁,是心刁。」

明白過來,寒初藍輕嗔著:「你這鬼丫頭,才多大,你懂什么,快點去睡。」

「我不睡了,我幫姐姐搓面粉吧。姐姐要做什么包子?」

「做饅頭吧,再煮些稀粥。懷雲,姐姐今天也要送柴到清水縣去,會有小半天不在家,這個家,你要看好。」寒初藍一邊忙著手里的活兒,一邊小聲地叮囑著懷雲。幸好她收留了傅氏兄妹,兄妹倆年紀雖然不大,卻是勞動的一把能手,什么都會做,這樣子她可以放心地做其他事情去,留下懷雲都能照顧好這個小家,否則以李氏是根本看不好這個家的,更別說還有兩位老人家在,她擔心顏氏隨時會找上門來再鬧一場。

懷雲嗯著。

房里的夜千澤聽著兩個女孩子的對話,一顆心千百轉,本能地摟緊了小妻子給他蓋上的被子,把被子當成了寒初藍。

天慢慢變得亮了起來。

夜千澤才想起來,就聽到推門的聲響,他馬上又倒回稻草上,抱緊被子裝睡。

寒初藍走進來,淡淡地叫著:「千澤,起來了。」

夜千澤裝著沒聽見似的,繼續裝睡。

寒初藍頓了頓,走過來,在他面前蹲下,伸手推他,叫著:「千澤,起來吃早餐了,我做了饅頭,煮了稀粥,都是經我手做的。」

「嗯。」

夜千澤故意翻轉身去,但還沒有起來的意思。

「還賴床了。」寒初藍嘀咕一聲,夜千澤在心里糾正著:我是賴地。

看了看背對著自己的夜千澤,寒初藍忽然爬伏在夜千澤的身上,夜千澤身子本能地一僵,這丫頭要做什么?

細心的寒初藍發現了夜千澤身子微僵,大眼一閃,這家伙是在裝睡。她離開他的身體,放棄了打算拍他臉的動作,然後漫不經心地說道:「原本想給你一個早安吻的,既然還在睡,那就省了吧。」

說著,人就站起來,可她還沒有站直身子,裝睡的家伙就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著她的雙腿,隨即她被扯著撲倒在他的身上,他身子一翻,穩穩妥妥地把她覆壓在身底下的稻草之上,他邪邪的聲音輕輕地吹進她的耳里,「藍兒,早安吻是不能省的。」

寒初藍失笑,看吧,男人天生就是帶著色而來,不管是哪一種類型的男人,在色字面前,都是一頭狼。

推開要湊過來親吻他的紅唇,真過份,他比她美就算了,連唇色都比她紅。「別鬧了,快起來吧,咱們還要挑柴去清水縣呢。」

「早安吻。」

「欠著。」

「這個不能欠。」

「你說過這個家我作主。」

「我是說過。」

「既然這個家我作主,我說欠著便欠著。」

夜千澤:……

捉住寒初藍推他的雙手拉開壓在稻草上,他埋首於她的脖子上,她沒有錢買胭脂水粉,身上卻散發著屬於少女的淡淡清香,在清晨分外的刺激著他的感官,自從看過春宮圖之後,他一碰著她,就想偷幾個香。

「好吧,欠著。」

咕噥聲從寒初藍的脖子上傳來,說是欠著的家伙,愣是在她的脖子上親吻了幾下,才不舍地松開她。

早飯過後,夫妻倆帶上懷真,各挑著一擔柴出門。

為了多賺二十文錢,再累,寒初藍都願意杠著。

這個家現在太需要錢了。

「澤兒,藍兒,又挑柴去賣呀。」

路過張四家門口,四嫂剛好出來,便笑著打招呼。

目睹了寒初藍狠辣的一面,四嫂對夜家的態度轉變了,不再像之前那般冷嘲熱諷,指桑罵槐,再說了,她現在還受雇於夜家呢。

寒初藍既然賺了些許的錢能請人做事了,夜千澤最近又天天挑柴去賣,夜家的人口還從原先的三口之家變成了七口之家,四嫂便開始笑臉相對,人呀,都是現實的,當你比別人窮的時候,別人會瞧不起你,各種辱罵,各種欺負,當你和別人平等的時候,別人的臉上便會有著笑容,因為不用擔心你再向他借糧借錢,當你比別人過得好的時候,別人便開始巴結討好,想從你身上得到一些好處。

「四嫂,早。」寒初藍淡淡地回應著。

夜千澤則是朝四嫂點點頭,懷真是直接垂眸,沒有任何的回音。

「藍兒,你請我們幫你做的事,那田你打算種什么呀?」四嫂隨口地問著。

寒初藍請人做事,沒有告訴過他們,那田用來種什么。

「種點菜。」

「哦,種去賣嗎?這怕是不好賣吧。」

寒初藍笑笑,沒有答話,人已經挑著柴走過了張四家的屋門口。看著三個人影漸行漸遠,四嫂斂起了臉上的笑容,嘀咕著:「種菜賣?還不得虧死你,誰能吃那么多的菜?家家戶戶都有自己的菜地,種著的菜還吃不完呢。管你虧不虧,反正我的工錢不拖欠便成。」

一路上,村民們都和寒初藍打招呼,對於夜家這個小媳婦兒,整個村子的人都刮目相看。不僅厲害,還能調教丈夫,看,以前肩不會挑的夜千澤,現在挑著一擔柴,如同挑著棉花似的,輕松自如。

在村口的時候,三人卻遇到了剛好要進村的顏氏和寒大川。

「藍兒。」

寒大川快步迎過來,顏氏則是別開臉站在原地。

寒初藍頓住腳步,把肩上的柴放下,淡淡地問著:「有事嗎?」她連爹都不再叫,雖然寒大川沒有像顏氏那般直接虐待她和兩位老人家,可是由於他的軟弱,才會導致顏氏的肆無忌憚,為所欲為。對自己不好,寒初藍不怪他們,畢竟她不是他們寒家親生的,但兩位老人家卻是他的親生爹娘,他卻任由妻子虐待老人,搶走她給老人的口糧,還不給老人吃飯,還逼著老人做事。這樣的人,枉為人子,枉為人父,寒初藍打心眼里就瞧不起這個養父。

「藍兒,你砍了柴去賣。」寒大川看看柴,問著。

「我要養活爺爺奶奶,自然得想辦法。」

寒大川尷尬地笑了笑,「藍兒,爹和你娘一大早來,是想把你爺爺奶奶接回去的。那天的事,爹都知道了,爹也罵了你娘,你就不要和你娘計較太多了,你爺爺奶奶在你家里住著肯定也不舒服的,怎么說還是自己的家住著舒服。」

寒家現在處於無糧的狀態,顏氏親生的三個女兒又不肯施以緩手,昨天晚上夫妻倆商量了一下,顏氏提出把兩個老家伙接回來,只要有兩個老家伙在,寒初藍就無法和寒家徹底繼絕來往,為了兩個老家伙,寒初藍也會給寒家糧食的。在還沒有收成之前,顏氏能想到解決一家人的飢餓問題法子便只有這個。

寒大川有愧於父母,早就想把父母接回家中,是婆娘不讓。現在婆娘提出要接回父母,哪怕是利用父母,他也迫不及待地點頭。

於是,夫妻倆一大清早就往張家村趕來。

寒初藍瞟了一眼渾身不自在的顏氏,淡冷地說道:「爺爺奶奶於我有恩,我恩怨分明,不管再窮再苦,我都會贍養爺爺奶奶的,你就不用操那個心了。」

「藍兒……」寒大川紅了臉,顏氏當初讓寒初藍報恩,領走兩位老人家,現在寒初藍便拿著報恩一事來刺他。

說到老人家的恩情,有誰比他承受的更多?父母生他,養他,替他娶妻,還傾家盪產醫治他的妻子,如今他卻是如此的回報父母,別說臉紅,如果腳底下有個地洞,寒大川都想鑽進去。

他也很明白,顏氏提出接回父母是因為寒家目前走投無路了,地里的庄稼還沒有收成,家里的糧食全都被楊府收走了,還不知道夠不夠還錢呢,萬一不夠的話,楊府的人還會不會上門來討債?為了養活孩子,他不得不和顏氏一起利用父母,借此想從寒初藍身上刮些糧食。

「藍兒。」

顏氏拉下臉來,也走到寒初藍的面前,訕笑著:「藍兒,那天是娘不對,是娘被鬼整了,發了瘋,才會那樣子對你的。你爺爺奶奶怎么說都是你爹的父母,哪有當兒子的不養父母,卻塞給出嫁的孫女兒養的,四方八里的人還不得戳罵死我們?藍兒,爺爺奶奶都在吧,你挑柴去賣就成,我們自己去接爺爺奶奶回家。」

「你哪有不對,是我不識好歹,我就是白眼狼,忘恩負義的,都是我的錯呢。」

寒初藍冷哼著。

這對夫妻在事發後沒有馬上來接走老人,卻在隔了一天之後才來,她不相信夫妻倆良心發現,他們要是有良心,兩位老人家也不會常常被餓著肚子。必定是有什么事,這對夫妻才會想來接走老人家的。

會是什么事?

好不容易才讓兩位老人家吃飽了兩天的肚子,寒初藍實在不放心讓顏氏接走老人家。

「接爺爺奶奶回家繼續餓肚子,免費當你的工人對吧?」寒初藍不客氣地指責著顏氏。

顏氏臉一黑,想發怒,可一想到現在家里的情況,她又極力地忍著,擺出一副知道錯的樣子,垂著臉說道:「藍兒,娘知道錯了,你爹已經狠狠地教訓過娘了,是娘不好,娘向你保證,以後都不會那樣對爺爺奶奶了,好嗎?我們現在就去接爺爺奶奶回家。」

「咦,親家來了呀。」

要出村忙活的村民看到顏氏夫妻,隨口打著招呼。

顏氏馬上就回應著:「我爹娘來探望藍兒,藍兒留他們小住了兩天,現在我們來接爹娘回家的。」

不知道事情始末的村民笑著:「藍兒挺孝順的嘛。」

「是呀,是呀,我家藍兒就是孝順。」顏氏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紅氣不喘,寒初藍覺得自己再次被顏氏的厚顏無恥雷到了。

顏氏到夜家大鬧,逼著夜千澤休妻的事兒,現在誰不知道?為了達到目的,還四處散播謠言,說夜千澤要休妻,讓那些想嫁夜千澤的女人蠢蠢欲動,給寒初藍增添了不少的麻煩。現在竟然還敢以母親的身份自稱……

「藍兒,你們忙去吧,我和你爹自己去接爺爺奶奶回家。」當著村民們的面,顏氏故意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讓寒初藍無法阻攔她接走兩位老人家。

寒初藍看向夜千澤,夜千澤鳳眸深沉,在她看過來的時候,他沖她眨了眨眼,又摸摸肚子,再搖搖頭,寒初藍明白過來,便對顏氏和寒大川說道:「我陪你們一起回去。」又對夜千澤說道:「千澤,你和懷真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回去幫爺爺奶奶收拾收拾。」

夜千澤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