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你有陰招,我有陽謀(2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4863 字 2023-02-27

顏氏和寒大川相視一眼,都重重地吁了一口氣,以為要大費周章,才能達到目的呢。顏氏又禁不住沾沾自喜,她就知道當著外人的面說出這件事,寒初藍是無法阻止她接走兩位老人家的。

寒初藍帶著顏氏夫妻往家里走回。

李氏和懷雲正想下地去,兩位老人家在院子里喂養著小動物們,看到寒初藍帶著顏氏夫妻而回,都愣了愣。

懷雲愣過之後,就沉下了臉,杠著鋤頭戴著帽就走,只和寒初藍打過了招呼,對於顏氏夫妻,她是瞧都不瞧一眼。

李氏倒是還能客氣地叫了一聲「親家。」

「娘,替爺爺奶奶收拾一下,他們要接爺爺奶奶回家。」寒初藍一進門就沖李氏眨眼,隨即吩咐著李氏,李氏嗯了一聲,轉身進屋里去。

寒初藍又走到兩位老人家的身邊去,一邊從老人家的手里拿過菜葉喂養兔子,一邊小聲地對兩位老人家說道:「爺爺,一會兒不管藍兒做什么,你都不要介意,藍兒都是為了爺爺奶奶好。」

兩位老人家點頭,看到兒子兒媳來了,他們還是有點歡喜的。

「爹,娘,我和大川來接你們回家了。藍兒忙,也沒空陪你們的,還是跟我們回家吧。藍兒,這些是你獵到的嗎?好肥的野兔,能給娘帶幾只回家去嗎?」

顏氏瞧到被圍養起來的野兔,兩眼放光,口水直流,開口便索取。

「不能!」

寒初藍淡冷地拒絕。

她都舍不得宰來給千澤吃呢,更別說給顏氏這個無恥之人了。

顏氏臉色又是了一陰,「藍兒,要不,給幾只山雞娘帶回去吧。你兩個弟弟好久都沒有吃過肉了。」

撇她一眼,寒初藍語氣依舊淡淡冷:「數天前,你不是才從我家里搶走肉湯嗎?才隔了幾天,能有多久?」

顏氏一塞,臉色陰郁得嚇人。

寒初藍才不怕她呢,就算她的臉色比雷公還要黑,寒初藍都不會再怕她。

寒大川扯了自家婆娘一下。

顏氏勉強地壓住了怒火,戀戀不舍地看了野兔和山雞幾眼,便和寒大川一起扶著兩位老人家走,回到草屋前,李氏已經把兩位老人家的東西收拾好了,兩個小包袱里只有兩位老人家幾件舊衣裳。

「老爺子,原本我想多留你倆住些時日的,不過既然親家都親自來接了,我也不好再留。以後有空多來坐坐,藍兒挺想念你們的。」李氏說著客套話,把兩個小包袱分別遞給顏氏和寒大川,讓兩個人替老人家拿東西,也是有意的。

顏氏一接過包袱,發覺包袱輕輕的,馬上訕笑著對李氏說道:「親家,就這點東西嗎?」

李氏溫笑著:「老爺子帶來的就這么點東西,我屋里屋外都翻了個遍,沒有發現遺漏什么的。」

「那個,嗯,親家,我們家里現在沒有糧食了……」顏氏點到為止,是希望夜家給點糧食她帶回去。

「哦。」

李氏哦了一聲,沒有動作。

寒初藍走過來,顏氏又厚著臉皮說道:「藍兒,家里沒糧了,爺爺奶奶回家後會餓著的。」

瞟她一眼,寒初藍淡冷地答著:「爺爺奶奶是你們要接回去養著的,有沒有糧,當然你們自己想辦法去。」

就知道顏氏要接走老人家不安好心,原來是打著這樣的鬼主意。只是,顏氏不是有錢到可以包餃子吃了嗎?怎么才過了一天兩夜,寒家就沒糧了?

顏氏又是黑臉,「藍兒,我們餓著無所謂,最多就是勒緊褲頭,摘些野菜充飢,可是野菜也不好摘,你爺爺奶奶能吃不會做的,你還說過要報恩的,怎么著也得給兩位老人家一點口糧吧。」

「我自不會讓爺爺奶奶餓著,你只管接爺爺奶奶回家去,每天吃飯的時候,我會讓千澤去接兩位老人家來我家里吃飯的,吃飽了再送回去。」寒初藍就是要堵死顏氏利用老人家想得到糧食的路。

千澤在顏氏面前發過了兩次飆,顏氏心里已經怕夜千澤了,說讓千澤去接兩位老人家,顏氏必定不敢使壞。

顏氏一肚子火。

沒想到寒初藍如此的精明,堵死了她意欲借著老人家得到糧食的路。

「藍兒,那樣多麻煩呀。你給點糧食我們帶回去,你看,你家里現在條件也好了,連肥兔都有那么多,還有山雞,小雞小鴨的,我們也不要求多,就是給點大米,給點紅薯就行,我們給老人家做吃的,你也能省些事。」顏氏壓著怒火,訕笑著把要求白熱化。

「我不怕麻煩。」

寒初藍就是一副鐵公雞的樣子。

「藍兒……」寒大川欲言又止。

顏氏已經忍無可忍了,把小包袱往寒初藍一扔,松開扶著寒奶奶手臂的手,轉身就走,罵罵咧咧的:「沒有糧食,誰養這兩個老不死的,你愛養著就讓你養個夠,老娘不管了!」

寒奶奶怔忡地看著顏氏遠去的身影,聽著她的罵罵咧咧,慢慢地明白過來了,兒媳婦來接老兩口,並非真心的,而是家里沒有糧食了,他們想接回老兩口,好有借口從孫女兒這里得到糧食。

還是糧食!

一個月前為了糧食,把孫女兒賤嫁!

數天前,為了糧食,為了錢銀,逼著孫女婿休妻……

從頭到尾,兒媳婦心里面都不把他們當人看。

心里面裝著的那點子奢望,隨著顏氏罵罵咧咧地走了,寒大川歉意地看了爹娘一眼後,也默默地把包袱遞給老爹,歉意地說了一句:「爹娘,兒子不孝,家里沒糧了,無法再養活爹娘,藍兒是個孝順的,有藍兒照顧著你們,兒子也放心了。」

說著,朝兩位老人家跪下。

兩位老人家紅了眼,卻沒動,任由他跪下。

寒大川朝爹娘叩了三個響頭,便站了起來,愧疚地看了一眼冷著臉的寒初藍,默默地轉身就走。

寒初藍真恨極了養父的沒用。

不過才到中年,手腳齊全,怎么就會把一個家經營成那個樣子?簡直比夜千澤母子還要沒用。

在寒大川走出院子的時候,寒初藍淡冷地叫了一聲:「等等。」

隨即寒初藍進屋里,用布袋裝了些許的米以及幾條紅薯出來,走到寒大川的面前,把些許的米和紅薯塞給寒大川,冷冷地說道:「看在爺爺奶奶的份上,我給你帶些許糧食回去,僅夠你們一家四口吃一天,至於明天的口糧在哪里,你自己想辦法。手腳齊全,又不是不能干活,鄉下物資也不算短缺,只要肯努力,還怕餓死嗎?坑渠里有小魚,山上有野獸可以獵打,還有柴可以砍,砍一擔柴去賣,能換來二十文錢,二十文錢能換來兩斤的白面,怎么著也不會餓死你們一家四口。會被餓死的,都是懶人,妄想著天掉餡餅的懶人。」

寒大川被寒初藍說得滿臉通紅。

他只知道下地干活,不曾變通地用其他方法換來糧食。坑渠里有小魚,不過捉魚的人多,現在已經很難捉到魚了,靠這個法子混肚子飽是很難的。山上有野獸,平陽村也有大山,山上的確有一些小野獸,可他不是獵人,最多就是打些小鳥,也很難充飢,唯一可以的便是砍柴去賣了。

這個活也累人。

不過,這是養女指給自己的明路。

接過寒初藍遞來的只夠吃一天的口糧,寒大川紅著臉道了謝,便走了。

決定下午就上山砍柴去。

寒大川走後,寒初藍回到院子里,看看兩位老人家,溫和地說道:「爺爺奶奶,你們以後就安心在這里住下,其他的事,不用多想。」

「藍兒,謝謝你。」

寒爺爺忽然朝寒初藍道謝,是謝寒初藍提醒寒大川上山砍柴去賣,換文錢,換糧食,不至於餓死。

夫妻倆年輕時有點頭腦會做些小生意,沒想到兒子一點頭腦都沒有。唉,要是有點頭腦,也不至於被兒媳婦拿捏得死死的,連爹娘都能棄於不顧。

「誰都不能一輩子靠著別人的施舍過日子,也沒有人願意一輩子當個施舍的好心人。又不是老弱病殘的,都有手有腳,靠著自己的雙手,難不成還會餓死不成。」現在這個年頭又不是大荒之年,要是大荒之年,人人沒有收成,個個飢餓,全都上山砍柴,下河打魚,那樣的生活就困難了。

老兩口點頭。

李氏有點不自然。

她和夜千澤以前也是老靠著張四的幫忙度日……

打發掉了顏氏,寒初藍看著時間不早了,趕緊出門去村口找夜千澤。

等她趕到村口的時候,遠遠地看到顏氏和寒大川爬在通往平陽村的那條大田埂上撿拾著什么,寒大川還一臉的懊惱,顏氏一臉的心疼。

她看看寒大川手里的布袋,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是弄灑了米,米都掉在田埂上了。

「藍兒,走吧。」

看到寒初藍來了,夜千澤溫聲叫著,鳳眸閃爍如夜晚的星星,見此情景,寒初藍明白過來,寒大川的米八九不離十是她家相公整得灑落在田埂上的。

這家伙,生得豐神俊郎的,表面上看去就是一個無害的美男人,平時也是溫溫和和的,誰知道他才是真正腹黑的人。

寒初藍沒有替養父母撿拾大米,挑起她的柴走了。

清水縣。

金玉堂酒樓。

一抹白影獨坐於金玉堂臨窗前的位置上,輕搖著扇子,視線淡淡地瞟著窗外的街道,似是看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眸子卻深如無底洞,到底在看的是什么,沒有人知道。

當三個挑著柴的人進入他的視線之後,他的眸子更是深不可測。

街道上奔來一輛馬車,趕車的人一邊趕著車,一邊叫著:「讓讓,讓讓,別擋了宋家大小姐的車駕。」

白影瞧著那輛馬車,挺奢華的,又聽得是宋家大小姐的車駕,宋家是清水縣十戶大富人家之一,家有田產庄子,鋪子無數,鋪子賣的多為布料,胭脂水粉,據說生意和金玉堂酒樓的生意差不多好。

他淡淡地笑了笑,笑容還是如煦如同春風,容易讓人迷醉,容易讓人放下心里的設防,把他當成一個平易近人的大好人。

手指一彈,一枚細小的銀針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飛出窗外,射向了奔跑著的馬屁股上,他暗運了內力於銀針上,銀針一扎入馬屁股上,馬兒吃痛,立即以人為無法控制的速度狂奔起來。

「啊呀——」

「讓開——」

「啊喲——」

馬兒狂奔,瞬間就沖撞了不少攤主,攤主們被這突然而來的意外嚇到了,驚惶失措地躲避著狂奔的馬,害怕一不小心就成了馬蹄下的冤魂。

趕車的車夫也被驚到,拼命地讓前面的人讓開,努力地想控制住發狂的馬兒,可是馬痛得厲害,只知道狂奔,車夫努力了很長時間都無法控制住狂奔的馬。

馬車里的宋大小姐和貼身的丫環被顛得暈頭轉向,花容失色。

寒初藍挑著一擔柴,忽然看到前方奔來一輛馬車,耳邊便傳來了夜千澤的急叫:「藍兒,小心!」

寒初藍一定神,馬車都奔到她的面前來了,她嚇得雙手一松,肩上的柴便落在地上。

緊接著,夜千澤顧不得了太多,把肩上的柴一扔,人一閃,就撲上前來,抱愛妻一摟一抱一轉,避開狂奔而來的馬車,馬兒跨過柴狂奔而過,車輪子撞在柴上,又狠狠地顛起來,車內傳來女子的驚叫聲。

夜千澤沒空理會車內的女子驚叫聲,等馬車奔過後,他急急地垂頭,心急地問著:「藍兒,你沒事吧。」

寒初藍驚魂未定,嘴里本能地嘀咕著:「怎么趕車的,跑得那么快,撞到人,可是會死人的。」

她明明看到馬車還在前方,一轉眼間,馬車都跑到她的面前來了,害她什么反應都來不及了,要不是夜千澤反應快,她寒初藍就要成為馬蹄下的冤魂了,由此也可以看出馬兒奔跑得有多快了。

聽到她的嘀咕,夜千澤才放下心來,還好,沒有把她嚇壞。

剛剛那一幕倒是把他嚇壞了,要是他不會武功的話,她就要死於馬蹄之下了。

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誰家趕車的如此蠻橫,不顧別人的生死在大街上狂奔?

瞧著剛才那馬兒,似是連車夫都無法控制了……

夜千澤警覺地四處張望,沒有發現有什么可疑的人,可他總覺得剛剛那一幕有點兒不對勁。

「我沒事。」寒初藍退出他的懷抱,她的話拉回了夜千澤的注意力,暫時沒有去猜想哪里不對勁。

「剛才嚇死我了。」

夜千澤一邊替寒初藍挑撿回那擔柴,一邊心有余悸地說道。

懷真也被嚇到了,不停地問寒初藍有沒有事。

「都是那馬,發狂似的,瞧,不少人的攤子都被踢毀了,還好,咱們的是柴,沒那么容易被毀。」寒初藍安撫又歉意地沖兩個男人笑笑,剛剛那一幕,誰都會被嚇到。

夜千澤和懷真交換了一下眼神,兩個人都覺得問題出在馬身上,但馬不是他們的,此刻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們也沒有辦法發現馬身上有什么問題。

挑起柴,夜千澤只想早點把柴送到段府去,早點回家。

三個人挑著柴遠去後,金玉堂酒樓二樓臨窗的桌子前,那抹白影才微微地傾身,深不可測的眸子盯著遠去的那三道人影,搖著的扇子還是輕輕悠悠的,為他添幾分的風流,唇邊那抹如春風一般的笑,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