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欠我太多,理應以身相許(2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4940 字 2023-02-27

寒初藍不說話,餓了又怎樣?他能變出吃的給她?

元缺徑自說著:「我給你打水的時候,瞧見河里有不少的魚,有些挺大的,可以撈上來煮魚湯喝。」

寒初藍又鄙夷地撇他一眼,說得輕松,撈上來煮魚湯喝!他以為那些魚像他那么笨嗎?

元缺笑,坦然地接收著她鄙夷的眼神,「你想喝魚湯嗎?」

「我想喝你的肉湯!」

元缺依舊笑,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了一把小刀,小刀看上去很鋒利,刀柄也很好看,寒初藍瞧見了想問他一句是不是寶刀,不過想到他的可惡,她的問話又咽回肚里去了。元缺挽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他的手臂來,寒初藍注意到了,這個笑面虎的皮膚的確很白,忍不住在心里罵著老天爺太不公平了。

夜千澤俊美得過份,皮膚也像女子那般白皙也就算了,怎么說夜千澤還是她的便宜相公,可是元缺這個笑面虎的皮膚竟然也白皙得如同女子一般,像他這么黑心的人,應該皮膚粗糙,長著魚皮,皺巴巴,丑陋不堪的。

小刀遞至寒初藍的面前,元缺挽起衣袖的手臂也伸至寒初藍的面前,深得如同無底洞的黑眸灼灼地看著寒初藍,帶著笑意的聲音吹進寒初藍的耳里:「看在你是個病人的份上,就滿足你的渴求吧,不過你得自己動手割我的肉,只要你割下來,我便煮我的肉湯給你喝。」

「你才是病人!我是傷號。」伸手奪過小刀,寒初藍咬牙切齒地一刀劃下,元缺笑意晏晏地瞅著她。

小刀在碰到元缺肌膚的時候,停了下來,「黑心的人,肉肯定不好吃。」音落,寒初藍把小刀一收,隨手就把小刀往地上一扔。「救命大恩人,小的想喝魚湯,麻煩你給我煮一大鍋的魚湯,記住,小的有傷在身,容易被魚刺刺到,要把魚刺都給小的挑掉。」

元缺看一眼被她扔在地上的小刀,笑意更深,眼神也更為深幽,寒初藍覺得這個男人的眼神永遠都是深不可測的,怎么探都探不到底,就像他笑容底下的那顆心一般,無法捉摸。

從她揍了他之後,最近這段日子里,兩個人經常會碰面,一碰面,便是各種爭,各種斗,有時候她贏了,有時候她又輸了,反正她討厭這個笑面虎,笑面虎對她也不見得有好感。今天,救她的人反倒是笑面虎,寒初藍捉摸不透笑面虎救她是真心還是別有用心。

扭身,元缺走到河邊去。

寒初藍側著頭看著他走到河邊,想看看他是如何捕魚的,她也學幾招,然後回家去把門前那條河里的魚捕上來煮魚湯給夜千澤喝。

她想把河里的那些魚打上來,想了很長時間了,太忙了,一直都沒有時間去打魚。

元缺站在河邊,陽光落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的,雖不著外袍,卻掩不住他的飄逸,寒初藍聽到他在自言自語:「該撈哪一條?太小的,魚刺不好挑,太大的,便宜了她。」

她,指的是寒初藍。

寒初藍聽得一臉的黑線。

忽然,她睜大了雙眼,驚愕地看著眼前的那一幕。

元缺右手往河里一伸,嘴里說一句:「上來。」然後,一條兩根手指大的魚便從水里破水而出,落入元缺的掌中,元缺握著從河里攝上來的魚,美滋滋地轉身問著驚愕的寒初藍:「一條魚夠嗎?」

寒初藍只知道搖頭。

以內力攝取河中的魚,這種功夫,她在小說里看過,在電視里看過,就是沒有真實見證過,沒想到,笑面虎竟然會!

笑面虎既然有此等功力,不就代表他是個武林高手?他既然是武林高手,當初怎么會被她輕易地撲倒,暴揍一頓?

寒初藍搖頭,元缺又淡淡地笑開了,再朝河里一伸手,又說一句:「來!」強大的內力從河里再次攝出一條還是兩根手指粗大的魚來。

大概是覺得兩條魚還是不夠吧,又或許是某人表演特技上了癮,不停地沖著河里的魚說著:「上來,上來。」然後他的手里不停地捉著從河里攝出來的魚,他的手捉不了那么多,就從河里撈起了一只大鐵鍋,往鍋里裝了一點兒的水,攝上來的魚全都扔進了大鐵鍋里。

河里有魚還有鍋?

寒初藍看得是目瞪口呆。

「有只大螃蟹。」寒初藍忽然聽到元缺說道,冷不防什么東西,帶著些許的小水珠朝她擲來,落在她的右手背上,隨即她覺得手背上一痛,回過神來,寒初藍黑了臉,那個該死的元缺竟然從河里攝起了一只螃蟹,卻把螃蟹往她這里扔過來,螃蟹那只大鉗子正鉗著她的手背,痛死她了。

寒初藍趕緊用受傷的左手去捉螃蟹,可是一動左手,傷口痛得她低叫一聲:「媽呀,好痛!」

耐看的臉忽然出現在她的面前,灼熱的氣息像道春風似的,吹拂著她的臉,元缺笑意晏晏地問著:「想不想吃螃蟹?」

「滾!」

「嘖嘖嘖,寒初藍,你態度能好一點嗎?別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還有,女孩子家的,粗言粗語小心嫁不出去。」

「我已嫁,所以不用擔心嫁不出去,我家千澤就喜歡這樣的我。」寒初藍反駁一聲,元缺微愣一下,又笑道:「哦,也是,嫁了人,都成親兩個月了,還是個黃毛丫頭,不知道你家千澤是不是個男人。」

「是不是男人與你無關,快點把螃蟹拿開!」什么救命恩人!有人救了人又捉弄人的嗎?他怎么不讓螃蟹鉗幾下?

「你叫誰拿開螃蟹?」元缺在她身邊坐下,他兩手還捉著兩條魚,魚兒離了水,正在他的掌中掙扎著。

寒初藍瞪他!

螃蟹松開了鉗,便在她手上開始爬行,寒初藍趕緊一抖,誰知道螃蟹的大鉗子又鉗住了她的手背,又是一記吃痛。

「我有名有姓的。」元缺很是愉悅地看著寒初藍和螃蟹作戰。

「元缺!」

「對嘛,就該叫我的名字,而不是笑面虎。」被寒初藍怒叫了一聲名字的元某人,總算好心地替寒初藍挑開了那只和他一樣該死的螃蟹,他還是用一根手指頭就把螃蟹挑走了,讓寒初藍恨得咬牙切齒。

這頭笑面虎,趁她傷,要她命!

說什么救命恩人,就是故意把她救了,然後趁她有傷軟弱可欺,惡整她的!

小氣的男人!

不就是揍了他一頓嗎,而且還是他有錯在先,竟然記仇到現在,找著機會就要整她!

「我捉了不少的魚。」元某人又端來了大鐵鍋,讓寒女子瞧瞧他的豐功偉績,那神情,得意洋洋的。穿越至今,無數次盯著河里的魚流口水卻不曾捕捉過一條魚的寒女子,又是被他得意洋洋氣得半死,硬是覺得他在諷刺她,諷刺她只能對著河魚流口水。

「哪來的鐵鍋?」

「河神送的。」

「河神怎么不請你到府上去。」

「還不是舍不得你。」

「我呸!你閉嘴!姓元的,等我傷好了,別再讓我遇到你!」

「我嘴巴長在我身上,我想說話便說話,你讓我閉嘴,我就閉嘴呀。」元缺似是喜歡和寒初藍這樣杠著。

「都什么時候了,快點煮魚湯去,姐餓死了。」午後了,寒初藍就是早上出門的時候吃了點東西,此刻早就餓得前胸貼著後背了。

元缺笑睨著她,「你想做我姐?千萬不可,要被殺頭的,我覺得呀,以你這種女人,倒是可以做我的——」元缺頓了頓,才吐出話來:「洗腳丫環。」

寒初藍磨牙,卻不接他的話,她要是接過話來,這丫的還會樂滋滋地繼續氣她的。

她不接話,元缺頗感無趣,便去殺魚,煮魚湯去了。

他殺魚的動作很快,快到寒初藍還沒有看清楚,他已經殺好了,他還把魚的刺都挑出來,然後找來兩根開叉的大樹枝,打入地里,作為吊架鐵鍋用,他還撿來了很多干柴,用火熠子生起了火,把挑了魚刺的魚都扔進鍋里煮著。

「你經常煮魚湯喝?」寒初藍看出他在這方面非常的在行,連她這個善於廚藝的人都自嘆不如。

「想喝的時候就煮,也算不上經常。」

元缺經常四處周游,野外的生活,他自然有經驗。

「沒有油,沒有鹽,也不好喝的。」

元缺笑笑,沒有答話,身子忽然一掠,寒初藍只看到白影一閃,再定神的時候,元缺重新站在大鐵鍋前了,他左手端著一只油碗,右手拿著鹽碗,慢條斯理地把裝著油鹽的碗放在地上,優雅地先放油,又優雅地再放鹽。

造作!

在這里,誰看他的優雅!

寒初藍在心里腹誹著。

元缺估計常來這里,才會備有這些東西。

寒初藍猜測著。

想到元缺攝魚的功夫,寒初藍忍不住說道:「你武功很犀利。」

元缺望望她,淡淡地笑了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她身邊的那個人,武功同樣犀利。

十幾名的斗笠殺手都未能要他的命!

元缺神色略沉,現在握著斗笠殺手的人是誰,他知道,那人,小小年紀,倒是心狠手辣的。

「我還以為你不會武功,一推便倒。」某女想起暴揍笑面虎的場面,忍不住拳心發癢,又想重復一次那過癮的場面。

元缺瞟著她,耳垂又偷偷地紅了紅,寒初藍沒有留意到。「要不是有人投懷送抱,我也不會遭殃。」

誰投懷送抱了?

不要臉!自戀狂!

她那是揍他!

「魚湯好了,要不要我喂你?反正我救了你,你已經欠我太多了。」元缺轉移了話題。

「免了,謝了。」

寒初藍才不要他喂呢,她可是有夫之婦,除了千澤,她不想和其他男人有任何的糾葛。

只是,有時候,人算往往不如天算的。

寒初藍不想和其他男人有糾葛,偏偏不知不覺間,已經和其他男人糾葛上了。

元缺這一次倒是沒有勉強,喂女人喝湯,嗯……他活了二十五年,還不曾有過。

這例,他也不打算在寒初藍身上打破。

扶起了寒初藍,元缺又從河里撈起兩只碗和勺子,寒初藍很好奇,他往河里還藏了些什么東西?

元缺先是替寒初藍盛了一碗魚湯,把鍋里的魚肉都撈進了寒初藍的碗里,只有魚頭留著。

「這碗是你的。」

元缺把盛好的魚湯擺放在大石頭上,也就是寒初藍的面前,這樣方便寒初藍自己吃。

瞧瞧她還是蒼白的臉色,元缺又摸出了一顆葯丸,扔進了她的魚湯里。

「那是什么?」寒初藍迅速地撈起那顆葯丸,問著。

「毒葯,吃了會七孔流血,腸爛肚穿,全身腐爛,面目全非,連你家千澤都認不出你來。」元缺嘴毒的時候,特別的欠抽!

寒初藍把葯丸重新放進了魚湯里,嘴里回他一句:「我就算是化成一攤清水,我家千澤也認得出我。」

元缺又瞟她一眼,想說什么,到最後卻什么也沒有說。

她心已落在夜千澤身上,夜千澤的心也落在她的身上,此刻她和夜千澤是夫妻,但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成不了夫妻……

「味道不錯。」寒初藍餓極了,迫不及待地用勺子滔了一勺子魚湯喝,覺得元缺煮湯的手藝還行。

她左肩有傷,左手不敢動,只能單手。

雖然傷口還是鑽心的痛,腹中飢餓,寒初藍也顧不了那么多,先喝了魚湯再說。

很快地,她便喝光了一碗魚湯,吃光了魚肉。

元缺很體貼地又替她盛了一碗,不過這一次的湯水里沒有多少魚肉了。寒初藍罵著:「你虐待我這個傷號,魚肉太少了,是不是你自己獨吞了?」

某人黑臉。

沒見過如此不知好歹的人!

「剛才你喝的那碗湯里,全是魚肉,所有魚肉都給你一個人吃了。」元缺淡淡冷冷地說了一句,把碗放下,回身就走,回到鍋前,端起他自己那碗湯,又走回到寒初藍的面前,把碗放寒初藍面前一送,寒初藍看到他的碗里全是魚頭。

寒初藍怔了怔,然後……垂眸喝她的湯去。

吃飽喝足後,寒初藍覺得全身有了力氣,便從石頭上滑下來,鑽出小小的外袍棚子,元缺淡淡地問著:「去哪?」

「我要找千澤!」

「傷口不痛了?」

「痛,痛死人了。」

殺手的劍都要穿她肩而過了,她怎么可能不痛?可是再痛,她也要去找夜千澤,她相信夜千澤一定活著的,可她也要親眼見到他才行。

「你確定你這個樣子能走出那片小樹林?你確定你能走回家去?」

元缺還是淡淡冷冷的。

故意氣了她那么長時間,又給她弄了魚湯喝,滿以為她會忘記夜千澤,誰知道她吃飽喝足了,心心念念的還是找夜千澤。

此刻,她用情越深,他日越是痛苦!

夜千澤,不是她一個小小農女能配得上的。

皇家的門檻高著呢!

再說她的傷……一般人受了此傷,都會卧床半個月以上,她才休息了兩個時辰,哪怕他給她用了最好的葯,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幾個時辰里恢復,加上她沒有內力護體,最少也要卧床養傷一個月。她卻忍著痛,堅持要去找夜千澤,連命都可以不管不顧了。

望望藍天,元缺在心里冷笑:無防,皇家拆散的有情人也不差他們這一對!

「他要是活著,會來找你的。」元缺在河邊蹲下,清洗著鍋和碗。

「他活著,他肯定活著!」

寒初藍的心提到心眼上,當時那樣的情景,夜千澤凶多吉少的可能性很大,可她的內心深處不停地告訴她,夜千澤活著!他一定會活著的!

元缺不答話。

寒初藍頓了頓,沖著他的背影說道:「雖然你很討厭,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元缺停止手里清洗的動作,站起來,扭身就跨到了寒初藍的面前,垂眸,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似笑非笑地說道:「我救了你,可不是一句『謝謝』就行,你總得報恩。」

「我身上沒錢。」

元缺笑,「我不缺錢。」

「我也沒有金銀珠寶。」

「那些東西,你想要的話,我可以送你十幾箱。」

「免了。我說,你真是醫者嗎?學醫的人,總該有點醫德吧,你救人,如同造了七級浮屠,老天爺會記著帳的,將來你死了,看在你救過人的份上,老天爺把你接到天堂去享樂,不用下地獄。所以,施恩別圖報。」

元缺微微傾下身來,黑眸更加的深不可測,瞅著寒初藍的小臉,覺得她吃了他那么多的好葯,臉色還是很白,心有點兒堵,嘴里卻戲謔地說道:「對別人,我可以施恩不圖報,對你嘛,我施恩便要回報。寒初藍,我救了你,還給你打水喝,又給你捉魚,煮魚湯,再給你盛魚湯,還把所有魚肉都給你吃了,你說你該怎么報答我?」

瞪著他,寒初藍鄙夷地問著:「你想我怎么報答你?」

元缺笑,「你欠我的實在是太多了,理應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