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隱晦的表白(2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5033 字 2023-02-27

他還是一身的白衣,是那般的尊貴非凡,那般的豐神俊朗。

寒初藍覺得古代擅產美男子,她遇到的男人,個個都是美男,尤其是她家相公。

想到夜千澤,寒初藍便想著,這個時刻,夜千澤在做著什么?他吃飽嗎?穿暖嗎?也有點惱他在走的時候點了她的睡穴,讓她連行李都無法幫他收拾一下,更別說給他一些盤纏了。

他去辦的事,危險性大嗎?

有沒有人跟著他一起去?

元缺看到寒初藍後,深深的黑眸瞅著她的大眼看,寒初藍不理他,下了馬車後,越過他的身邊,往里走,想找伙計們幫她搬菜。

「你沒哭。」

身後飄來了古怪的話。

寒初藍頓住腳步,扭頭瞪了元缺一眼,沒好氣地應著:「我干嘛要哭?」她還踱回到元缺的面前,仰臉瞟著他,似笑非笑地問著:「敢情國舅大人在這里等著,就是為了看民婦有沒有哭過吧?真是對不起了,讓國舅爺失望了。」

她的諷刺,元缺早就習慣了,要是哪一天,她遇著他,不諷刺他,他就該擔心她被人換了靈魂。

「沒有受委屈?」

元缺再問,黑眸依舊灼灼,視線如刀在寒初藍越來越俏麗的臉上來回巡視著。

寒初藍這才明白元缺昨天晚上對她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原來他早就瞧出了夜家的不對勁,或者是知道了夜沐的到來,擔心她會受到委屈。

瞟著他,寒初藍說道:「有呀。」

元缺一急,「他們給你委屈受了?」

「你不也有一份子。」

寒初藍白他一眼,指責他昨天幫著別人欺負她。

元缺一頓。

寒初藍已經扭身,再次往里走。

元缺沒有跟著她,只是看著她去找伙計們幫她搬菜。

伙計們幫寒初藍把菜搬進了後院去,負責驗貨的人又驗過了貨,完全過關後,寒初藍像往常一樣去櫃台收取她的菜錢。

掌櫃的給了她菜錢,正想說什么,看到三個女人進來,掌櫃什么都不說了。那三個女人,為首的是一個媽子,大概四十幾歲,跟在她後面的是兩個丫環,年紀都在十七八歲,生得眉清目秀的,一個著青衣,一個著紫衣。

「請問是寒姑娘嗎?」

那個媽子進了酒樓後是徑直朝寒初藍走過來,應該早就打探清楚寒初藍的身份。

寒初藍扭頭,媽子在她的面前站定,保養得還算不錯的臉上微綳著,那雙三角眼是斜睨著寒初藍的,瞧不起的意思非常的明顯。那兩名丫環看寒初藍的眼神也是淡淡冷冷的,活像寒初藍欠她們一百兩銀沒有還似的。

「我是寒初藍,請問大嬸是?」寒初藍不著痕跡地打量完了眼前這三尊女佛,淡淡地反問了一句。

「寒姑娘,這位是王媽,夫人身邊的人,那兩位都是夫人身邊的得力丫頭。」掌櫃趕緊湊到寒初藍的耳邊,小聲地解釋著。

掌櫃嘴里的夫人指的是楊庭軒之母,楊府的主母。

「寒姑娘,我們家夫人想見寒姑娘一面,請寒姑娘隨我們走一趟。」掌櫃解釋了她們的身份,王媽也不再解釋,寒著臉,淡冷地要求著寒初藍跟她們走一趟。

寒初藍看看掌櫃,掌櫃回給她一記「他也不知情」的眼神。

「寒姑娘,請隨我們走一趟,馬車已經在外面等著了,別讓我家夫人久等了。」王媽說著,便給兩名丫頭使了個眼色,兩個丫頭上前,也不管寒初藍同不同意,一左一右地扶著寒初藍就朝外走。

「姐姐。」

懷雲沖過來,推拍開兩名丫頭,用自己的身子擋在寒初藍的身前,警惕地瞪著王媽,質問著:「你們做什么?想帶我姐姐去哪里?」

「懷雲,沒事,姐姐隨她們去見一個人。」寒初藍拍拍懷雲的手,示意懷雲不用擔心,既然是楊府的人,自是不會傷害她。

她倒是好奇楊夫人為什么想見她。

「姐姐,我陪你一起去。」

「寒姑娘,我家夫人只見姑娘一人,其他閑雜人等,就不要帶著了。」王媽淡冷地瞟了懷雲一眼,淡冷地說道。

懷雲還想說什么,被寒初藍阻止了,拍了拍懷雲的手,寒初藍跟著王媽等人走了。

看著寒初藍上了楊府派來的馬車,懷雲連忙趕著馬車跟隨著。

元缺並沒有再現身,對於寒初藍被楊夫人的請走,他像是不知道似的。

馬車一路前進,寒初藍坐在馬車內,王媽和那兩個丫頭也坐著,四個人都不說話,兩個丫頭不時拿眼戳著寒初藍,寒初藍被她們戳得多次了,說了一句:「要是想打我,可以一起上,我不介意的。」不用老是用刀眼戳著她,她又沒有得罪她們。

兩個丫頭被寒初藍直白的一句話說得臉色又紅又白的。

王媽瞪了她們一眼,她們垂下頭去,再也不敢拿刀眼戳著寒初藍了。

不過王媽也拿刀眼戳了寒初藍一眼。

寒初藍覺得莫名其妙。

後面傳來熟悉的馬車聲,她知道懷雲這個小丫頭終是不放心跟來了,她笑了笑,沒有阻止懷雲的跟隨,王媽也沒有阻止,在王媽看來,就算懷雲跟到了楊府,也進不了楊府。

很快地,馬車拉著寒初藍回到了楊府,不是楊府的正門口,而是楊府的後院後門。

下了馬車,寒初藍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楊府的後門,心里微慍,楊夫人要見她,派人去請她,便是把她當成客人,但卻讓她這個客人從後門進府,不是瞧不起她嗎?

「寒姑娘,請。」

王媽朝寒初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寒初藍扭身就走。

「寒姑娘。」王媽帶著兩個丫頭馬上就攔住了寒初藍的去路,王媽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冷冷地說道:「寒姑娘,我家夫人在等著呢,請隨我等進府,別讓夫人久等了。」

寒初藍大眼對上王媽的三角眼,淡冷地問著:「敢問王媽,楊夫人是讓你去請我到府上見面嗎?」

王媽冷冷地應著:「是。」

「我受請而來,是客人嗎?」

王媽再次冷冷地應著:「是。」

「我再冒昧地問一句,敢問貴府待客,都是讓客人從後門進府的嗎?」

王媽臉色一黑。

夫人倒是沒有這樣吩咐過,她是瞧不起寒初藍,才會把寒初藍帶到了後院後門。

「寒姑娘,請。」

王媽的臉色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領著寒初藍往楊府的正大門走去。

懷雲擔心地看著她跟著王媽進了楊府,在四個人入內後,楊府那扇厚重的大門隨即被關上。

王媽領著寒初藍不是朝楊夫人居住的院落走去,而是領著寒初藍去了楊老夫人的靜心居。

靜心居里,楊老夫人坐在屋里,楊夫人也在,坐在老夫人的右手下方,老夫人左手下方是空著的,在王媽帶著寒初藍進來後,那些隨侍在一旁的丫環媽子都默默地退出屋外去。

王媽朝兩位女主人回過話後,也退出了屋外。

屋里只有三個人了,寒初藍站著,兩位夫人坐著,拿著刀眼把寒初藍從頭削到了底。寒初藍坦然地讓她們削著,很是客氣地向兩個人問了個好。

「你便是寒初藍?」楊老夫人威嚴地開口。

「晚輩正是寒初藍。」寒初藍客氣地答著。

她的自稱讓楊老夫人蹙了蹙眉。

寒初藍捕捉到老夫人蹙了蹙眉,猜到是自己的自稱或許不對,不過她不了解古代的那些自稱,覺得自稱晚輩,還是適合的,依舊坦然地承受著老夫人的刀眼削著。

「嗯,還真是標致,怪不得能把軒兒迷得神魂顛倒,拒絕娶妻。」楊老夫人這句話似是贊美,實際上是磨著牙擠出來的。

寒初藍微微地攏了攏眉,然後嚴肅地說道:「初藍不知道老夫人說什么,初藍和楊公子僅有生意往來,並無私人交情。楊公子拒絕娶妻,那是他自己的事情,還望老夫人不要把這個罪名怪到初藍的頭上,初藍惶恐,受罪不起。」

楊家這兩個女人忽然讓人把她請來,估計是她們讓楊庭軒娶妻,又遭到楊庭軒的拒絕,便把她當成了出氣筒吧。

寒初藍呀,你咋這么的倒霉!

好事,沒你的份,壞事,總有你的一份子。

楊老夫人像是沒有聽到寒初藍的辯解似的,自顧自地說道:「軒兒年過二十有一了,像他這個年紀的人都是兩個孩子的爹了。可他連個通房丫頭都不肯收,楊家就他這根獨苗苗,盼著他娶妻生子延續楊家香火,偏偏軒兒就是不肯娶妻,對誰都沒有興趣。獨獨對寒姑娘你特別,老身想著……」

「奶奶!」

楊庭軒生氣的聲音忽然從外面傳進來,剛好打斷了楊老夫人的話,緊接著便看到楊庭軒大步地走進來,看到寒初藍,楊庭軒更是生氣,質問著自己的奶奶以及母親:「奶奶,娘,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楊夫人趕緊笑著:「軒兒,娘就是想瞧瞧寒姑娘,寒姑娘現在可是我們清水縣的名人了,那般的英勇,面對十幾個男人都能面不改色,還把人家打得落花流水的。娘不就是好奇嗎,所以才把寒姑娘請到府上來見上一見。」

楊老夫人也是一臉的寵溺,笑著:「對的,對的,奶奶就是好奇。」

「如今奶奶和娘都看過了,還要再看嗎?」楊庭軒冷冷地反問著,寵孫上天的楊老夫人趕緊搖頭,楊庭軒一把拉起寒初藍,丟下一句話:「軒兒送初藍回去。」

說著,拉著寒初藍就走。

寒初藍掙扎,不想被他拉著走,掙不脫他的大手,不禁在心里悲了個催,楊庭軒這樣拉著她走,不等於告訴了那兩個女人,他不肯娶妻真的與她有關嗎?

楊庭軒把寒初藍拉回到自己的軒院里,一進屋,他就緊張地問著:「初藍,我奶奶沒有為難你吧?我得知我娘派人去請你到府上來見面,就趕回來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家人還會再打擾寒初藍。

難道奶奶還想著再讓他納寒初藍為妾室?

上次的教訓,奶奶忘記了?

寒初藍笑了笑,「你奶奶為什么要為難我?」

楊庭軒深深地看著她。

寒初藍也看著他,眼里一片的坦然。兩個人對視著,到最後反倒是楊庭軒不好意思,別開了視線。

屋里短暫間的沉默。

「庭軒,我先走了,懷雲還在外面等著我呢。」寒初藍打破了沉默,一開口,就是告辭。

「初藍。」

楊庭軒叫住她,一步跨到她的面前,伸手就扳住她的肩膀,深深地看著她,說道:「昨天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寒初藍淡淡地扳開了他扳住自己雙肩的大手,淺淺地笑了笑,「哦。」

她雲淡風輕的一聲「哦」,讓楊庭軒心如刀絞,想到她為了夜家,付出那么多,還要受人欺負,他就想把她納入自己的翅膀底下,緊緊地護著她,可她卻回給他淡淡的一聲「哦。」,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保護!

「初藍。」楊庭軒再次扳住了她的雙肩,好看的臉上微微地泛著紅色,眼神卻堅定,認真地請求著:「讓我照顧你,好嗎?」

寒初藍定定地看著他。

楊庭軒臉上的紅色更深,但他還是很堅定地說著:「初藍,我知道你堅強,我知道你能干,可你畢竟是個女人,夜千澤又不在你的身邊,誰都能欺負到你。初藍,我不求太多,只求能照顧你,保護你。」

想得到她,這一生,他怕是沒有機會的了。

他也不敢去奢求能得到她,他只希望夜千澤不在時,能讓他照顧她,保護她。

慢慢地,寒初藍把他扳住自己雙肩的大手再一次扳開,咧嘴便笑,伸手拍了拍楊庭軒的肩膀,哥們似地道著謝:「庭軒,謝謝你,有你這樣的哥們朋友,真是初藍的福氣。我走了,改天請你喝茶。」

這句話都快成了她的口頭憚,也不知道欠了楊庭軒多少茶還沒有請喝。

楊庭軒僵住了,被她那抹笑,被她那一拍,他的一片情,凍結了,他的心被她拍落在地上,碎了。

他知道,她愛夜千澤。

他知道,她是人妻。

他知道她必定會拒絕了,可是他還是說了出來。

那是他的渴望,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曾經相護過。

寒初藍走,淡定地走。

楊庭軒的隱晦表白,對她來說,似是一陣風,吹過了,連痕跡都沒有留下。

轉身,楊庭軒朝外面叫著:「木子,送寒姑娘出去。」

有木子帶著寒初藍出府,寒初藍就不會再被奶奶等人截走。

寒初藍扭頭,楊庭軒已經走出了屋,笑睨著她,眼神恢復了以往的肆無忌憚,笑道:「初藍,記得有空的時候請我喝茶,你說過很多次了,還沒有實現一次呢。」

寒初藍不得不佩服這個年輕的大商家,她敢說楊庭軒內心肯定是經歷了無數的天人交戰,才敢隱晦地向她表白,畢竟她是人妻,他這一表白,容易招來誤解,說他欲奪人妻。而他的出身雖不及夜千澤那般尊貴,但首富的獨子,又年輕有為的,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閨秀暗中傾慕著他,想嫁與他為妻。可他的表白卻遭到她同樣隱晦的拒絕,對他來說肯定是天大的打擊,她以為在她拒絕後,她和他之間恐是會成為陌生人,說不定連生意都做不成了,沒想到他恢復得比她還要快。

不愧是金玉堂的掌舵人。

寒初藍承諾著:「明天,明天一定請你喝茶,到時候還望你能打個折。」

楊庭軒哈哈大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