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溫柔的懲罰(1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4118 字 2023-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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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從哪里閃出來了數條人影,好像他們都是憑空冒出來的似的,他們分了兩個人去阻止青衣男子追趕寒初藍,余下的那四個人則圍住了元缺。

他們沒有蒙臉,但也不好看清他們的五官,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停下來讓人好好地打量一番。他們冒出來後,馬上就出招撲向元缺以及那個青衣男子。不同的是,撲向元缺的那四個人,招招直取元缺的要害,似乎要置元缺於死地,而對付青衣男子的那兩個人,意在阻攔,並沒有暗藏殺機。

元缺搶回的那幅畫卷,更是那四個人急欲奪回的寶墨。

像元缺這樣的高手,哪是那么容易對付的,饒是有四人聯手,都還處於下風,好在他們反應快,輕功好,才能立於下風而不死。

察覺到他們最主要是奪取自己那幅畫卷,元缺有點兒意外,那不過是他一時思念寒初藍,自己畫的,那個陌生的青衣男子看到畫中的寒初藍時,震驚的神情,以及馬上就去追趕寒初藍的動作,已經讓他心生懷疑,誰知道青衣男子尚未走遠,又冒出幾個人來搶奪畫卷,應該說是他們都是沖著寒初藍來的。

寒初藍並不知道自己搶了青衣男子的馬後,身後還會發生那么多的事。她騎著搶來的馬,沿著官道一路狂奔,總算在城門關上之時進了城。

她騎著馬沒有直接回到他們下榻的那間客棧,畢竟馬兒是搶來的,那個青衣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對付的人,等他追來瞧見了馬,會跟她沒完沒了。她私自去找元缺,回去後,自家相公必定生氣,再惹著那樣的麻煩事,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寒初藍也有幾分的怯意了,這就是做錯事人的心理。做事的時候,沒有去想後果,事後才知道害怕。

臨川城繁華熱鬧,到處都是客棧,寒初藍騎著馬沿著大街一直走到街的盡頭,才停下來,那里也有一間小客棧,客棧門前人流車馬都少,估計客源不充足,生意淡。她翻身下馬,就有伙計迎了過來,殷勤地問著:「姑娘,住店嗎?」

寒初藍從懷里掏出了兩三錢的碎銀,塞給伙計,吩咐著:「我不住店,不過這馬要托住在這里,它的主人一會兒就尋來,這錢是打賞給你的,好好地照料這馬兒,主人尋來了,你就讓他把馬牽回去。」

伙計還是第一次遇著托馬住店,人不住店的,不過有賞錢,他也很爽快地答應了,把錢收好,又問著寒初藍:「姑娘,馬的主人尋來,小的怎么知道他是不是馬的主人?」

寒初藍摸摸馬的頭部,這馬挺溫馴的,要不是搶來的,她真想帶上,一路回京可以騎著,也不用坐馬車,坐到骨頭散架了。「那是一個著青衫的年輕人,佩帶著劍,反正你不用擔心,他必定認得他自己的馬,這馬估計也識得自己的主人。如果……」寒初藍頓了頓,又從懷里摸出了兩錢的碎銀遞給伙計,吩咐著:「過了今天晚上,馬的主人沒有來尋馬,明天一大清早你就牽著這馬在城門口等著,我再來接這馬兒。」

伙計又接過那兩錢的碎銀,以為寒初藍是走江湖的人,也不敢拒絕,再者有賞錢在手,他也不會拒絕,於是連連點頭。

寒初藍拍拍馬的馬頭,再次叮囑伙計一定要照料好馬兒,她才轉身離去。

伙計目送她融入了人流之中,才牽著馬兒走,誰知道那馬兒不知道發什么脾氣,看到寒初藍走了,它就掙脫了伙計的牽拉,揚蹄就去追寒初藍。

那伙計收了寒初藍的賞錢,可是把馬兒當成了客人看待,一見這馬兒跑了,趕緊去追趕。

那馬似是識靈性似的,它很快地就在越來越少行人的街道上追上了寒初藍,追上寒初藍後,它就不跑了,弄得寒初藍大為懊惱。伙計氣喘吁吁追來,不好意思地對寒初藍道歉,寒初藍讓他趕緊把馬拉走。伙計去拉馬的韁繩,但馬站在原地,像腳下被釘住了一般,就是不肯跟著他走,寒初藍看得心急,只得幫忙拉著馬兒回到那間客棧面前。

誰知道,她一走,那馬又是甩掉伙計追來。

這樣反復兩次,寒初藍只得幫著伙計把馬牽到馬廄里拴好了,她才松了一口氣。

「姑娘,這馬兒懂靈性呢,非要跟著你走,你,就是馬的真正主人吧?」伙計忍不住說了一句。

寒初藍不答,深深地看了馬兒一眼,那馬兒的大眼睛也盯著她看,看得她心里發毛,好像她和馬兒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似的。

伙計猜測她才是馬的真正主人,馬兒是不舍得和主人分開,寒初藍想到的卻是這馬忠於主人,但被她搶來騎了一程,此刻老要跟著她,肯定是給它的主人報信兒,讓它的主人輕輕松松地就捉到她這個搶馬賊!

「照料好它。」

寒初藍吩咐一聲,人就趕緊跑了。

擔心馬兒再次追來。

事實上,她擔心得一點也不錯,這馬就像真的認准了她似的,她一跑,馬兒就在馬廄里折騰,那伙計開始不放在心上,想著都拴住了,馬還能跑去哪里,放任它在那里折騰。大概一刻鍾後,馬兒竟然折騰掉了韁繩,一跨腿,就跨出了馬廄,撒腿就跑,其他客人的馬都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同類,那般的英猛,簡直是帥呆了!

「唉呀,又跑了!」

在店里侍候著其他客人的伙計,聽到動靜,跑出來一看,剛好看到馬兒飛奔而過,他急速一撲,想抓韁繩,可惜韁繩掉了,他想抓住馬尾,卻連根毛都沒有抓著,還摔了一跤。

伙計爬起來,顧不得摔痛了,又一次追著馬兒滿大街地跑。

等到一人一馬都跑了,一道倩影從客棧里走出來,得意地笑著走。

馬再有靈性,終是畜生,她寒初藍可是人,如果人連馬都對付不了,她不如拿塊豆腐撞腦瓜兒自殺。

寒初藍也不敢順著這條街道直走了,害怕被那纏人的馬看到,她拐進了一條小巷,不過走了幾步之後,她又退出了小巷,她對這里的地形都不熟,此刻又是獨自一人,天色又要黑了,不敢再貿然走不熟悉的小巷,還得繼續走街道。

古代集市的夜晚也另有一番風韻,雖不像現代那般到處燈紅酒綠,但那些煙花之所,燈籠高掛,熱鬧非凡,因為時候還早,街道上也還有不少的夜攤,就是行人相對白天來說要少了很多,歸咎於天氣過於寒冷。

寒初藍也沒有心思去欣賞古代夜市的美景,她心急著回客棧。

好在她還記得回客棧的路,走了小半個時辰後,總算瞧見了客棧的招牌。但也有一人讓她駐足不前,那馬兒的主人——青衣男子!

他站在那客棧的門前,正在問著追馬而來的伙計:「那位姑娘去了哪里?」

伙計搖頭,「小的追這馬兒,一路追來都沒有看到那姑娘。」

青衣男子略感失望。

寒初藍聽到他在打聽自己,趕緊往旁邊一躲,好像撞到了什么人似的,她正想道歉,腰身就纏來一只大手,她本能地就揮拳朝對方揍去,不過對方輕輕松松地就捉住了她揮來的粉拳,夜千澤低沉的聲音刺入耳膜:「藍兒,是我。」

是夜千澤。

寒初藍松了一口氣,抬眸想斥怪自家相公,不過接受到鳳眸里灼灼的責備時,她很溫順地笑了笑。

「你躲什么?他要找的人是你?」

夜千澤滿意於小媳婦兒的知錯態度,把她攬在身側,從暗中掃向了那名還在不死心地追問著寒初藍去向的青衣男子。

「我搶了他的馬。」

寒初藍很老實地答著,誰叫她做了錯事,不聽他的勸,偷偷去找元缺,想討解葯解李公公的毒。

夜千澤借著客棧屋檐下懸持著的燈籠,清楚地看到了青衣男子的面容,那人應該和他差不多的身高,一身青衣,在燈火之下特別的顯眼,梳著俠客頭,但夜千澤從他身上流露出來的尊貴氣息可以斷定,他絕對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讓他意外的是,那人的五官,他看著很熟悉,總覺得見過似的。

再看身邊的小媳婦,夜千澤頓時明白了那股熟悉感從何而來,那人的長相和寒初藍有幾分的相似。

沉了沉鳳眸,夜千澤在心里猜測著青衣男子會不會是寒初藍真正的親人,不過他也沒有貿然走出去問,因為這世間上也有不是親人卻會相似的例子。他只是淡冷地看著青衣男子打發走伙計,要入住他們下榻的這間客棧,然後他聽到身邊的小女人,暗叫著:「糟了,躲不了。」

扭頭,夜千澤笑,笑得很溫柔,可寒初藍卻覺得他笑得很寒磣,寒磣到讓她渾身打顫,他的話也很溫柔,寒初藍聽著全都帶著刺兒:「知道闖禍的滋味了吧。」

寒初藍把頭一埋,直接埋進夜千澤的懷里,夜千澤無奈地低嘆一口氣,寵溺地摟住她的腰肢,趁著夜色已黑,縱身一躍,施展輕功從他們房里的窗口進房,幫著寒初藍避開了與青衣男子碰面。

回到房里,寒初藍趕緊關窗,夜千澤松開她後,徑直走到桌前坐下,桌上已經布好了菜,全都是熱氣騰騰的,應該是剛剛才布好的。

再一瞧那些菜色,也都是寒初藍愛吃的。

寒初藍的愧疚感涌了上來。

「藍兒,過來,熱水准備好了,先洗個手。」夜千澤一點發怒的趨勢都沒有,還是很溫柔地招呼著寒初藍,寒初藍因為有錯在先,此刻也是相當的合作,聽到他說話,她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看到桌子上果真擺放著一盆熱水,她伸手進熱水盆里清洗干凈雙手,夜千澤又遞給她一條干爽的帕子,讓她把手上的水漬擦去,等她擦好後,他則把熱水端到擺放到一旁的地面上去。

學著她平時吃飯的習慣,夜千澤又用茶水把碗筷都重新清洗一遍,才給她盛了一碗魚頭湯,一邊擺放到她的面前,一邊狀似體貼地說道:「藍兒,聽說這魚頭湯是補腦的,我覺得你的腦還是不夠用,多喝兩碗魚頭湯,下次更聰明一點。」

體貼的話帶著刺兒,刺得寒初藍臉色微窘,想說幾句,抬眸,他鳳眸柔柔地看過來,她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扯出一抹假笑,附和著:「對的,魚頭豆腐湯補腦。可惜了,沒有放有豆腐。」

「下次我會記得讓人添上豆腐一起煮的。」

夜千澤馬上就應著。

寒初藍又干笑幾聲,趕緊地也替他盛了一碗魚頭湯,心虛得很。她寧願他沖她發怒,罵她,懲罰她,而不是像此刻這般,溫柔似水,讓她提心吊擔,摸不著他的心思,這家伙不愧是皇家出來的,那城府不是一個深字了得。

「藍兒,這道甜酸醋排骨是你愛吃的,來,多吃點。」夜千澤替她夾著菜,「這雞腿肉多,你也愛吃,快吃吧。」接著又是一只雞腿塞進了她的碗里。

還在小心地喝著魚頭湯的寒初藍,不好意思地說道:「千澤,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夜千澤還在繼續給她夾菜,嘴里溫柔地說道:「還是讓為夫來侍候你吧,你在外面辦事,累了。」

寒初藍的臉直接紅了起來。

「千澤,我……」

夜千澤漂亮的鳳眸又柔柔地看過來,寒初藍被他這種溫柔的眼神一看,所有的話都說不出口了,這么體貼,這么溫柔的相公,她去哪里找?提著燈籠從現代穿越到古代,才遭遇到這一只!她就該好好地珍惜,好好地珍惜……

白旗高舉!

寒初藍投降!

認命地放任夜千澤體貼又溫柔地幫她夾菜,說著體貼她外出辦事累的體己話,那些體己話把她心里的愧疚感激發出來,越來越濃。

拼命地灌著湯,灌完了一碗湯,寒初藍一手抓著雞腿,一手拿著筷子,一邊吃著雞腿,一邊扒著飯,她的碗里堆滿了夜千澤夾給她的菜,她扒起飯來就有點吃力了。

「吃慢一點,別咽著了。」夜千澤溫聲提醒著。

寒初藍都不敢抬眸看他,害怕他此刻柔柔的眼神。

夜千澤才提醒著讓她別咽著了,她就咽著了,一塊肉差點咽不下去,夜千澤馬上體貼地在她的後背上一拍,那塊肉就很溫順地滑進去了。

「藍兒,先吃雞腿,一會兒再吃飯,這樣不容易咽著。」夜千澤的座位挪了挪,坐到了寒初藍的身邊。鳳眸看著她用手抓著雞腿吃,有點好笑,她此刻的動作像極了個孩子。其實,她也不過是半大不小的孩子,過了年才十七歲,拿她的話來說,還沒有成年。

不過這里的女子都是十五歲及笄的,男子則二十行冠禮。

她的成年是十八歲,不分男女。

對於她睡意迷糊間說出來的國家,夜千澤也很好奇,但他不敢問起,至少不敢在她清醒的時候問起,怕觸及她的思鄉之痛,又害怕她會離開他。

寒初藍又很聽話地放下了筷子,先吃雞腿。

這一頓飯,她吃得差點要撐了。

那些菜,在夜千澤溫柔的體貼之下,幾乎都塞進了她的肚里,她那碗飯,一半都沒有吃到,她也再也吃不下去了。

「飽了嗎?」

夜千澤問著。

寒初藍點頭如搗蒜。

「晚上還要出去辦事嗎?吃飽了,有力氣呢。」

「千澤……對不起!」寒初藍道歉。

夜千澤柔柔地笑著:「我很開心呢,我的寶貝娘子越來越有本事了。」

他說話的同時,把她沒有吃完的那半碗飯端到自己的面前,倒在他的碗里混在一起,然後優雅地吃起飯來。自然,他吃的又是殘菜殘汁了。本就心里有愧的寒初藍更加的有愧了,他現在可是堂堂攝政王府的世子呢,竟然一再地吃她的吃剩的殘菜殘汁,傳到公公的耳里,保證指責她虐待他。

「千澤,你也別刺我了,我知道我不該把你甩開,偷偷去找元缺討解葯的。」寒初藍一臉的知錯,小聲地說道。

夜千澤淡淡地吃著他的飯菜,沒有答話。

等他把飯與殘菜殘汁都吃完了,他拍拍手,似是早就在外面候著的伙計趕緊敲門而入,收拾著碗筷,連帶那盆已經冷下來的熱水。

伙計退出去後,寒初藍才接著說:「千澤,對不起,你別生氣了,好嗎?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撇開你,自己跑了去。」

「累了吧,吃飽了,身子也暖和了些,我給你打熱水,讓你洗個舒服的覺。」夜千澤還是柔柔地說道,好像沒有聽到寒初藍說什么似的。

他站起來,果真朝房外走去。

寒初藍站起來,自他的身後把他摟住,小聲地請求著:「千澤,對不起,別生氣了,好嗎?我真的可以保證的,以後絕對不會單獨行動了,一定帶著你一起!」

被她摟住頓了腳步的夜千澤聽到她這樣的保證,伸手就溫柔地扳開她的雙手,又邁腿往房外走,整得寒初藍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