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女人要自強!(2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4971 字 2023-02-27

寒初藍答著。

「錦英姐姐,你有沒有想過改變你的現狀?」

寒初藍不想在元缺身上扯下去,扯開了話題。

夜錦英微愣一下,卻是抿唇不語。

改變現狀?

她怎么改變?

她也曾經努力過的,可是沒用。

不管她怎么努力,都無法改變她是個庶女的事實。她親娘就算生了兒子,也還是妾室身份,自己的兒女都不能叫自己娘,都要記在王妃的名下,都是王妃的兒子,王妃自己也有兒女,對於庶出的兒女都很冷淡,她的親娘總是千方百計地去照顧她的弟弟。她沒有人支持,沒有後盾,嫡母又不喜歡她,她除了忍受一切之外,她還能改變什么?

任何一個人,她都不能得罪,任何一個人,她都不想討好。

半響,夜錦英才低低地應了一句:「我想過,但沒用。」

陸氏心疼地叫了一聲:「大郡主。」

夜錦英站起來,也是一臉的心疼,輕摸著陸氏被打的臉,心疼地說道:「奶娘,又害你受苦了。是我沒用,總是連累你們,你們三人跟著我,過得都比其他人差,在府里也抬不起頭來。」深宮禁苑里的下人也是看主子的,主子地位高,下人也跟著水漲船高,人人巴結討好,主子沒地位的,下人會比主人更慘,處處被欺,被擠,干的活永遠比別人多,吃的永遠比別人少。

這是宅斗中最常見的現象。

也是最現實的。

「錦英姐姐,找點冰塊給嬤嬤敷敷臉吧,都腫了,一個丫頭片子出手都那么狠。」寒初藍同情地看著陸氏。李氏也是奶娘,卻比陸氏好太多了,說到底還是嫡庶之分害的。

夜錦英神色黯然,「我這里沒有冰塊。」

寒初藍望望外的天,陰沉沉的,好像又要下雪的樣子,這里的冬春兩季都特別的冷,「好像想下雪了,要是下雪了,倒是能捧一把積雪來消腫,沒有積雪,那就打盆冷水來洗洗吧。」

夜錦英覺得她說的話有理,就想去給陸氏打盆冷水,陸氏連忙阻止她,說道:「大郡主,奴婢自己去打冷水洗臉,你還是在這里陪世子妃說說話吧。」她奶大夜錦英,又留在夜錦英身邊照顧了二十幾年,夜錦英這個小地方就沒有招來過真正的好人,如今這位世子妃,不僅身份尊貴,又是個好人,她希望夜錦英能和寒初藍好好地來往,對夜錦英來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聽了陸氏的話,夜錦英便喚來了她的小丫環,吩咐小丫環照顧好陸氏,她回到桌前坐下,寒初藍又說道:「錦英姐姐,你要是不改變你的現狀,不僅你苦,跟在身邊的人也苦不堪言,難道你真想一直這樣忍耐下去嗎?」

「弟妹有什么好方法能幫到姐姐的?」

夜錦英在沉默了一會兒後,總算問了出口。

寒初藍今天找來,絕對不是來看看她這么簡單。

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就算寒初藍對她沒有惡意,看得起她,她還是堅信,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都是有目的的。

不得不說夜錦英把人情世故看得很剔透。

寒初藍笑了笑,就喜歡夜錦英的剔透,她也不打算隱瞞,直接就說道:「初藍有個計劃,想和姐姐合作,姐姐先聽聽,如果願意的話,初藍願意給姐姐一些分成,讓姐姐有條件也有能力改變現狀。」

夜錦英望著她,淡淡地說:「弟妹請說。」

「初藍已經在南城區買了一棟房子,打算用來開酒樓的,我需要請一個人幫我的忙,就是幫我管理酒樓,談談生意,這個人一定要非常熟悉帝都的才行,也要熟悉帝都所有權貴,初藍初來乍到,什么都不懂,都不熟,做起生意來肯定不及本地人熟稔。初藍認識的人也極為有限,難得與姐姐一見如故,姐姐的為人,初藍又是信得過的,所以便想請姐姐幫初藍這個忙。初藍不會讓姐姐白忙的,每個月會給你薪水,還給你一些分成,讓你年底時能領一筆分紅。姐姐在這府里頭,經濟上應該很拮據吧。姐姐要是肯和初藍合作,便等於有了收入,不再需要領那點少得可憐的例錢過著緊巴巴的日子。人呀,一旦有了錢,腰骨就硬氣了,說話都大聲一點。姐姐不就可以改變現狀了嗎?」

她無法幫助夜錦英改變庶女的身份,但她能讓夜錦英在經濟上富裕起來。

夜錦英肯定是個能干的人,她相信經過她的改造,夜錦英也會從一名小小的庶女變成發光體,吸引一些懂得欣賞女人內在美的男子眼球,說不定還能幫夜錦英找到一樁好姻緣呢。

「弟妹要開酒樓?」

夜錦英有點吃驚地問著寒初藍。

寒初藍點頭。

「弟妹也像姐姐一樣經濟拮據嗎?昊兒雖然沒有官職在身,但以攝政王府的權勢來看,弟妹應該不窮才對的,還要去開酒樓賺錢嗎?」

寒初藍笑,「我在王府過得好好的,經濟上也不拮據,不過我還是喜歡自己賺錢,不想依賴任何人。女人要自強,不能一輩子依賴著男人而活。這樣就算離了男人,依舊活得風光,活得瀟灑。」

女人要自強?

「錦英姐姐,雖說你是個庶出的,但庶出的一樣可以強大起來,只要你肯去努力,就有希望,你要是強大起來了,就不會再被人欺負了,也能保護你身邊的人。姐姐應該不想看到剛才的事情再發生吧,如果姐姐肯幫初藍的忙,初藍沒有辦法改變你庶出的身份,但能讓你在經濟上強大起來,人都是現實的,有錢便是大爺,到了那個時候,你身邊的人就不用再受苦了。」寒初藍勸著夜錦英,努力地要說服夜錦英和她合作,幫她的忙。

「弟妹,姐姐沒有做過賣買,真能幫到弟妹嗎?」

「姐姐熟悉帝都吧?」

夜錦英點頭。

「姐姐也認得那些權貴吧?」

夜錦英又點頭。

「姐姐是不是經常幫王妃買東西?」

夜錦英還是點頭。

陳王妃喜歡把她當成下人支使,什么東西都讓她去買。

「姐姐經常在大街小巷,大鋪小鋪穿梭,應該是見多識廣,練就了一顆玲瓏之心,什么都能看得透,再加上談賣買的經驗多了,就會談生意了。雖說我開酒樓,是開門做生意的,但原材料需要采購,有采購就要有人出面與原材料方商談價錢,在這方面,初藍覺得姐姐能勝任。而姐姐熟悉帝都,便知道哪里的物價廉美,姐姐認得那些權貴,知道誰惹不得,這樣談起生意來,能避開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寒初藍細細地分析著夜錦英的有用之處。

夜錦英有點意外地瞅著寒初藍看,這個女子把她看得很通透,兩個人不過見過數面,對方就把自己了解得如同她本人一般。

再聽寒初藍的分析,夜錦英忽然覺得自己很值錢,能幫寒初藍很多忙。

「不過弟妹,姐姐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這樣出面去幫你管理酒樓,有失體統,母妃要是知道了,又會治我的罪。」夜錦英也說出了不方便之處。

她經濟上真的很拮據,她每個月的例錢少得可憐,不管她怎么省吃儉用,都不夠用。

要是能和寒初藍合作開酒樓賺錢,對她來說的確是人生一大轉機。

但她也不能忽略自己的身份。

寒初藍眨了眨眼,她還真的忽略了這一點。

她以前也是拋頭露面的,可她是已婚身份,也不會被人說什么,最多就是說她家男人沒用,要她一個婦道人家拋頭露面賺錢而已。

「世子妃,奴婢有一計,可以幫得到大郡主。」一旁的星月忽然說道,兩個女人立即望向她,寒初藍示意星月說出來,星月才說道:「大郡主去酒樓的時候,就貼一張人面皮上去,這樣就沒有人能認出大郡主的身份,離開酒樓便撕開人面皮,也沒有人知道大郡主是酒樓里的掌櫃。」

寒初藍和夜錦英對望一眼,覺得這個法子可行。

「錦英姐姐,你每天有多少時間是自由的?也就是不用做其他事的。」

寒初藍還想到另外一個問題,夜錦英經常要幫陳王妃買東西,萬一夜錦英在酒樓的時候,陳王妃剛好找她,怎么辦?

「母妃隔三天就會讓我幫她買一些東西,除此之外,我做什么都沒有人管的,就算我在這座王府里消失了,估計他們都沒有留意到,自由的時間還是很多的。」

「那就好了,你算准時間,要幫王妃買東西的時候,就留在府里,等到幫王妃買完了東西,你再回酒樓,我還會請一個掌櫃的,酒樓里的一些基本事情都由掌櫃解決,這樣姐姐就更自由一些,不用時刻在酒樓里,初藍也會盡量去打理。」

夜錦英細細地想著,想完了便笑了起來,主動地握住了寒初藍的手,由衷地說道:「初藍,昊兒沒有愛錯你。」

寒初藍笑著:「這么說,姐姐是答應和初藍合作了?」

夜錦英笑:「難得弟妹這般瞧得起姐姐,這般的信任姐姐,姐姐要是再推卻就顯得不識好歹了。不要說你還給我錢,就算不給我錢,沖著你對姐姐的信任,不嫌棄姐姐是個低下的庶女,姐姐也一定幫你。」

「姐姐不要貶低自己,在初藍的眼里,眾生平等的。」

「看得出來。」

對寒初藍,夜錦英也生出了欣賞。

……

「母妃,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教訓夜錦英那個賤人,她聯合外人欺負我,就是昊哥哥帶回來的那個農女。」

靜寧捉住陳王妃的一邊手臂不停地搖晃著,告著夜錦英的狀。

陳王妃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寵溺地笑著:「是你又去欺負她了吧?」

靜寧冷笑著:「元國舅送了胭脂給她,興寧姐姐很生氣,視她為死敵,母妃也知道女兒和興寧姐姐感情不錯,興寧姐姐不好到我們家里來找茬,女兒自然要替興寧姐姐出氣,就她那樣的哪配得起國舅?」

陳王妃愛憐地刮了她的鼻子一下,說道:「傻丫頭,你和興寧再好,好得過你和錦英的關系嗎?你們才是親姐妹呢,就算她是庶出的,也還是你的姐姐,要是她真有那個福份被國舅看上,對我們府來說未償不是一件好事,就是便宜了錦英,她還真的配不起國舅。」

大人們想的事情和靜寧這種小孩子想的又不一樣,元缺的身份炙手可熱,誰家有閨女的不想和他結親?要是夜錦英真能被元缺瞧上,娶為妻,就算不能為妻,撈個側室位置,也讓陳王府臉上有光,撈到不少好處,至少他們有病有痛的時候,元缺不可能袖手旁觀。

「母妃,她怎么能爬上去?她應該老死在璃院,讓她一輩子嫁不出去!」靜寧忿忿不平地說道。「母妃,我不管了,那個農女罵我,你得替我出口氣。」

陳王妃微微地皺起了眉頭,這個寒初藍不是盞省油的燈,她早就瞧出來了,在家宴上,她駁得興寧和雪大姑娘啞口無言,可見寒初藍牙尖嘴利的。一般情況下,陳王妃並不想和寒初藍鬧僵。聽了女兒的話,她想了一會兒才說道:「靜寧,那丫頭瞧著不是個不講理的人,是不是你說了什么過份的話得罪了她?靜寧呀,記住母妃的話,不管她的出身如何,她現在是你攝政皇叔府里的世子妃,卻是不爭的事實,皇上都承認了,稱她為嫂嫂的,那身份擺在那里,你還是少惹她為妙,你忘了在家宴上,她是如何駁得興寧無話可說的嗎?」

「母妃!」

靜寧不依地叫著。

「好了,母妃知道你是討論錦英,這樣吧,母妃就把她打發到庄子去,你就眼不見心不煩了,你最要好的興寧姐姐也就不用擔心她搶走國舅了。就她,母妃也不抱希望,不敢指望她能替陳王府帶來多大的好處。」

靜寧想了想,才有點不甘心地說道:「還是便宜了那個賤人。」

母女倆都想不到她們容不下夜錦英,要把夜錦英打發到庄子里去,反倒給了夜錦英崛起的機會。

……

西營。

夜千澤神清氣爽地從他的帳營里走出來,妖孽般的俊臉上掛著如朝陽一般的笑容,狹長的鳳眸因為他的笑而微微地眯著,卻無損它的風采,迷人至極。

胡九功蹲在不遠處,手里端著大碗,碗里盛著滿滿的一碗蘿卜粥,他正在無精打采地扒喝著。

再看其他人,也都是無精打采地扒喝著碗里的粥,每個人的眼底都有著明顯的黑眼圈,一邊喝著粥時,還一邊打著哈欠,仿佛一夜未眠。

事實上,這些人也是一夜未眠。

為了整治夜千澤,想著找到了夜千澤,又圍攻夜千澤,定要把夜千澤揍一頓,再通知攝政王府的人來把夜千澤抬出西營,他們昨天晚上一直在幾座山頭上進行地毯式的尋找,找著夜千澤的身影。

可是他們找了一整夜,不僅沒有睡覺,還被寒冷的刺風喂得飽飽的,也沒有找到夜千澤,此刻看到夜千澤神清氣爽,精神抖擻的,而他們卻困得要命,就算給他們龍肉吃,他們也覺得不好吃了,因為他們想睡,很想睡!更加生氣!

憑什么他們困得要命,夜千澤卻神采奕奕?

「胡將軍,喝粥呢。」夜千澤走到胡九功的身邊,居高臨下地笑問著。

胡九功抬眸瞪他,又低頭喝他的粥。

夜千澤笑笑,也不打擾他繼續喝粥,望向遠方的空地上,士兵們正在操練。這些人都是上過戰場殺過敵的,經驗豐富,不同於新兵,夜千澤明義上是來練兵,其實就是來收服這些人的心,練兵,無須他操心的。

胡九功吃喝完了碗里的粥,冷不防就把碗朝夜千澤的身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