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無毒不有(1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4088 字 2023-02-27

帝都。

迷迷糊糊中,寒初藍似是夢見了夜千澤,夜千澤正一臉深情地凝視著她,似是憐惜地對她說道:「藍兒,我不過是才離京大半個月,你怎么就傷成這個樣子了?你教我如何放心呀?」

寒初藍很想告訴自家男人,她沒事,她還沒有死呢,受點傷算什么?

她也很大聲地說了,可夜千澤似乎沒有聽清楚似的,還是深情又憐惜地凝望著她,聽不到就聽不到吧,能看到就行,寒初藍神色也放柔,回睇著夜千澤,覺得大半個月不見,夜千澤瘦了,她也忍不住心疼地說道:「千澤,你都瘦了。」

夜千澤柔柔地笑著,溫柔地包住了她的雙手,輕輕地說道:「對你日思夜想,就瘦了。」

寒初藍心疼卻又像喝了蜜糖一樣甜,她正想告訴夜千澤,她也很想他,可是一抬眸,夜千澤卻放開了包住她的雙手,越走越遠了。寒初藍急了,拼命地大叫著:「千澤!千澤!」

「藍兒,藍兒。」

一雙溫柔又溫暖的手緊緊地捉住了寒初藍胡亂揮舞的雙手,聽到她大叫著夜千澤的名字,李氏眼底有著憐惜,夜沐坐在桌前,臉色沉凝,周妃把濕帕子自寒初藍的額角上拿開,重新用冷水清洗,再擰干水,把帕子又貼放回寒初藍的額上。

寒初藍內外兼傷,雖然紅影給她上了葯,代青也給她療了傷,或許是傷口消毒不夠,天亮後,寒初藍便發燒了,又像上次那般,燒得暈暈沉沉,迷迷糊糊的。

知道寒初藍從宮里回來後遇到襲擊,夜沐當即下令全城追捕凶手。

「葯熬好了嗎?」

夜沐聽到兒媳婦忽然大叫著兒子的名字,心里揪痛著,低沉地沖著房外問著,李公公趕緊去催著彩月。

「千澤……」

寒初藍神智不清不楚的,雙手被李氏抓住了,就以為自己拉住了夜千澤,慌亂地叫著:「千澤,你才回來又要走了嗎?千澤,我想你……」

說著,寒初藍的眼角流下了兩行清淚。

平時的她很堅強,但在喝醉了酒,或者像此刻生病,神智不清的時候,她就會變得很脆弱,她會想念她想念的人,一想到自己如今的狀況,以前的日子,她就想哭。

經歷了那么多,忍了那么多,她也真的很想大哭一場,有時候覺得活得很累。

「藍兒。」李氏聽著她的呢喃,看著她眼角流下來的兩行清淚,頓時心如刀絞。她也格外地懷念起千澤娶了寒初藍後,在張家村的那半年日子。

母慈子孝,家庭和睦,夫妻和美,哪怕是早出晚歸,日子過得艱苦卻甜美呀,至少沒有這么多的暗殺。

周妃眼圈紅了紅,偷偷地用自己身上帶著的帕子拭了拭淚。

「王爺,世子妃的葯熬好了。」

李公公端著一碗葯小心翼翼地走進來。

夜沐立即站起來,一步上前,接過了那碗葯,就往床邊走去,周妃伸手想接過那碗葯,溫聲說道:「王爺,妾身來喂藍兒吧。」

「你扶著她,我來。」

夜沐沉聲吩咐著,人已經在床邊坐下,李氏往後退開,包住寒初藍的手便松開了,寒初藍又似乎不安穩起來,不知道她又做了什么夢,她呢喃著:「媽,我好想你們,好想回到你們的身邊……千澤……」

她要不是愛上了夜千澤,她根本不會甘願去承受這些。

「藍兒,醒醒。」

夜沐輕輕地叫著。

周妃也輕拍著寒初藍蒼白的臉,輕柔地叫道:「藍兒,醒醒,喝葯了。」

聽到叫喚聲,寒初藍自夢中回過魂來,她睜開雙眸,潛意識里盼望看到夜千澤,當她看到熟悉的房間,看到自己的公婆正圍坐在床前時,眼前的一切立即把她自期盼中打回了現實。她不過是在做夢,夜千澤去打仗了,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會回來呢。

眼底的失望一掠而過,寒初藍隨即勉強地笑問著夜沐:「爹,你們怎么在這里?我怎么覺得頭重腳輕的?」本能地抬手摸著額,寒初藍懊惱地低叫著:「怎么又發燒了。」

昨天晚上那一幕如同潮水一般倒回了腦海里,寒初藍忽然明白了自己為什么又發燒的了。她昨天晚上砍傷砍死了數名黑衣人,但她也受了傷,挨了幾刀,雖說都是皮外傷,或許是因為傷口多,所以誘發了炎症,便發燒了。

她還被那個凶狠的灰袍當成田雞一般摔了兩次,內傷便是這樣來的。

不過她現在感覺不到五臟六腑有傷,只是稍微有點不舒服而已,皮外傷倒是痛得讓她臉色煞白。應該是誰替她療過內傷了,除了代青還會有誰?代青以前整到她身受內傷,又怕夜千澤知道,就趕緊扔給她一顆說什么是千金難求的珍貴名葯讓她服下,那葯還真有效果,吃下去後休息上一個時辰,她就覺得沒事了。

代青應該又給她服下了什么千金難求的珍貴名葯吧。

後知後覺地,寒初藍才意識到代青身上似乎也經常能摸出一些葯來,代青不會也學過醫理吧?

代青也有一身傲人的武功,夜千澤就是他教出來的,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好劍法,夜千澤是青出於藍更勝藍。除了劍法,夜千澤在其他方面還是不如代青的,畢竟是徒弟嘛。寒初藍現在只知道當今天下,武功深不可測的人便是葯王谷的谷主,而葯王谷谷主的徒弟便是元缺,瞧元缺那身如同無底洞一般探不到底的武功就可以知道葯王谷谷主多么厲害了,但再厲害的人物也是從拜師學藝開始的。寒初藍突發奇想,代青和葯王谷的谷主會不會是師兄弟?

汗!

寒初藍頓時覺得自己就是小說看得太多了。

代青可是大歷國的人。

葯王谷谷主卻是大星王朝的人,哦,不對,沒有人說葯王谷谷主是哪一國的人呢。

那這么說,還真有那點可能性呢。

「藍兒,來,先喝葯。」夜沐溫和地說道,單手要去扶寒初藍,周妃連忙上前,小心地把寒初藍扶坐起來,小心地避開了寒初藍身上的那些傷口。

「爹,我自己來吧。」

寒初藍不習慣被大家圍著她打轉,她伸手就從夜沐的手里接過了葯碗,望著黑糊糊的葯汁,她隨口問了一句:「是不是那個有著花白胡子的老御醫開的葯?他的葯最苦。」

說完,她把葯碗湊到嘴邊,眉都不皺一下,就喝起葯來,一口氣喝完一碗葯。

在她喝完葯後,李氏給她遞來蜜餞,她搖頭,表示不需要蜜餞。良葯都是苦口的,這點為她好的苦,她還是能承受得起。

「藍兒,你好好休息,御醫說,喝了葯,一會兒就會退燒的了。」

「爹,我沒事的,你們都不用太擔心了,藍兒又不是第一次受傷。」寒初藍說得雲淡風輕,聽著的人卻心如刀絞。

在鄉下,寒初藍就受過一次外傷,那時候有元缺在,她能免受傷口疼痛的折磨,如今元缺不在京中,誰都沒有那種能讓外傷的傷口完全不痛的止痛葯。元缺當初也大方地給了寒初藍一瓶止痛葯的,寒初藍沒有用完,余下的都給夜千澤帶著。

元缺有時候特別的生氣,特別的心酸就是這樣,他研制出來的各種名貴的葯,大方地送給了寒初藍,寒初藍不舍得用,轉手就全給了夜千澤。

「王爺,兩宮太後還有皇上都來了,鸞駕馬上就到了。」

李公公忽然進來稟報著。

宮里頭的人是聽說寒初藍在昨天晚上進宮給太皇太後燉湯,出宮時遭到殺手的伏殺受了重傷,又誘發了炎症,發起高燒來,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愧疚,太皇太後第一次放下了身段,願意親臨攝政王府來看望寒初藍。

太皇太後都親臨攝政王府探望寒初藍,元太後便也跟著來做個樣子。

夜無極是三個人之中真正關心寒初藍傷情的人。

上次寒初藍在皇宮里遇險,他明知道是夜宸身邊的若安做的,卻沒有任何的動作,就算夜沐後來下令徹查,因為他的包庇,若安成功地洗嫌,那一件事便成了空懸著的凶殺案。

昨天晚上的事情,夜無極是不知情的,就是因為不知情,未在他掌握之中,他才會格外的擔心。

數數日子,他的舅父也快要回來了。

他真怕就在寒初藍受傷這幾天,舅父回京,然後發現寒初藍受傷,他未能盡到責任保護寒初藍周全,甚至暗中包庇曾經要置寒初藍於死地的凶手,舅父肯定會扒了他的皮,別看他是皇帝,舅父就不敢扒他的皮了。他更怕舅父會不會因此而不再幫助他?

夜無極在擔心寒初藍的傷情時,更擔心自己的未來。

不要怪他如此的無情,誰叫他是皇帝。

對皇帝來說,沒有什么比他坐著的那把龍椅以及皇權更重要。

夜沐抿了抿唇,眼底隱隱有著怨,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寒初藍是進宮給太皇太後做湯出宮後才遇襲的,夜沐真的無法做到不去懷疑自己的母後,小七告訴他,那些人是沖著鳳凰令來的,他在吃驚鳳凰令的重現之外,也能迅速地縮短了懷疑的范圍。知道鳳凰令背後代表的是大筆財富的人,十個手指頭都數不完,他立即就把懷疑的目標鎖定了自己的母後及他的二哥夜宸。

最近發生的事情,很多都讓他把重心指向了夜宸。

夜沐打小便與夜宸感情特別的好,三位皇兄中,也是夜宸最疼他,但從夜宸的長子出生後,夜宸對他雖然還是很好,他又總覺得其中有點不對勁,就是這么多年來,他無法找到那種不對勁的原因。

值得一提的是,夜宸的長子僅比夜千澤小上一歲,如今也二十歲了,早已經娶妻生子,又是楚王妃所出,是夜宸的嫡長子,但並未被立為世子,楚王府中的世子是楚王妃所生的小兒子,現在才十二歲的夜君墨。

在請立夜君墨為世子的時候,據說楚王妃還為此事與楚王鬧過,但最後還是不了了之,畢竟兩個都是自己所生。

棄長子而立幼子。

楚王打破了大星王朝立嫡立長的老規矩。

而且他對嫡長子的態度也很不好,完全是無視的那一種,除了嫡長子之外,其他子女,他又一視同仁,偶爾會偏愛於夜君墨,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夜沐本來最喜歡那位無緣世子之位的侄兒,看到兄長那樣對待侄兒,曾經委婉地提醒兄長,都是自己的子女,又都是嫡出的,不要那樣對待長子。夜宸每次都是轉移話題,對長子的態度依舊如舊,甚至是越來越差。到現在,他已經把長子一家三口趕到王府最偏遠的院子居住,連個使喚的下人都沒有安排一個,想來一個眼見為凈,還經常克扣長子一家三口的吃穿用度,都是楚王妃心疼兒孫,趁夜宸不在時,偷偷地給長子一家三口送點銀兩過去。

站起來,夜沐淡冷地對周妃說道:「到前面去接駕。」說著,他帶著李公公率先離開寒初藍的房間。

夫妻倆走到王府門口時,兩宮太後以及聖駕剛好行到。

夜無極身邊的太監總管尖聲叫著:「皇上駕到,太皇太後到,皇太後到!」

皇宮里的三尊大佛,親臨攝政王府看望受傷的世子妃,這是開天劈地的無限光榮,是那位鄉下種菜出身的世子妃修了十世的福,才修來的福氣。

夜沐領著周妃迎下了台階,客氣地向三人請安問好。

「沐兒不必多禮了。初藍那丫頭怎樣了?快帶哀家去看看。」太皇太後慈愛地開口,讓人看不出她對寒初藍的不待見,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老人家把寒初藍寵在心尖上了呢。

「藍兒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傷口有點發炎,發點高燒,並沒有什么大礙,不想卻驚動了母後,皇嫂和皇上。」夜沐似是歉意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