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奸商(1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4923 字 2023-02-27

寒初藍跟著王府的另一名奴才重新去拜訪楚王妃,在跟著奴才離開的時候,剛好聽到元缺對興寧說的那句話,她在心里罵著:這個男人的嘴有時候真的很毒!

明知道興寧痴迷於他,而且女人最怕的就是被自己喜歡的男人嫌棄老了,或者胖了,或者是丑了,元缺一句話就嫌棄興寧老了,丑了,三者就占去了兩者,教興寧如何承受得了?

不過這樣子對興寧,其實也是好事,至少能讓興寧明白,這個男人,絕對不會愛上她的。

元缺與興寧不是今天才相識,早就相識了,如果元缺會愛上興寧,何必等到現在?現在都不會愛上,以後都不會,是興寧深陷其中無法醒轉。愛情那道網,有時候就像八爪魚一般,把人抓住了,任憑你怎么掙扎,都掙脫不了。

「元缺……」興寧扭身眼睜睜地看著元缺瀟灑地離去,再也沒有勇氣去攔住他。他好不容易望著她,她展現出來的卻不是最好的……他要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那樣她至少可以化個妝,把一切的憔悴都掩蓋起來。

也怪她,一聽到元缺來訪,什么都顧不得了,撇下母妃以及奴才們就急急地往迎客廳撞入,害怕自己去遲了一步,元缺又走了。這可是元缺第一次登門拜訪呀,雖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元缺登門拜訪也未必是好事,可他還是來了,不是嗎?

她想他都想到快要瘋掉了。

每天晚上做夢都夢到自己著鳳冠霞帔,坐著八抬大轎,嫁入元府成為元缺的正妻。醒著的時候,她也在做著白日夢,她都怕自己再這樣下去會瘋掉,可她又無力去挽救自己那顆已經痴愛成痴的心。

元缺頭也不回地走著,對於身後那個被他的毒舌及無情重重傷害的少女,他沒有半點的心疼。

如果他去心疼興寧,那誰來心疼他?

說到底,他並不比興寧幸運多少。

他愛的人,也不愛他,更是別人之妻。

老天爺對他都不公平,他又何必拿公平去對待別人?他本來就不是那種會同情,會心軟的人。

兩個人之間的糾葛,寒初藍在見著楚王妃後,便把兩個人自她的腦海里趕出去了。看到寒初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楚王妃有幾分的吃驚,她不是派人把寒初藍引到了王爺的書房了嗎?她也派人去把王爺請了回來,她深知自己的夫君每次外出回來,首先的就是先去書房,從書房出來後才會來見客的。

寒初藍那么長時間都沒有來見她,她以為寒初藍已經被自己的夫君懲治了,後來又聽到元缺來訪,她的寶貝女兒就像瘋子一般跑了,她倒是沒有跟著去,便留在自己的院子里,繼續地品她的香茗,嗑她的瓜子。

「侄媳見過王妃伯母。」

寒初藍客氣地向楚王妃請了個安。

楚王妃迅速地斂起了自己的吃驚,不咸不淡地應著:「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禮了。」

「謝王妃伯母。」

楚王妃朝自己的下座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讓寒初藍坐到她的下座去。寒初藍也不客氣,帶著星月走到椅前,她坐下,星月站在她的身旁。便有一名宮女奉了茶進來,把一杯茶擺放在她的身側,那名宮女又靜靜地退了出去。

「王妃伯母真對不起,侄媳剛才跟著奴才進來的時候,因為擅自地停下來看王妃的風景,結果就迷了路,侄媳認路最差,轉了很長時間,才遇著剛才那位帶著侄媳進來的奴才,以至現在才來見王妃伯母。」寒初藍等到宮女退出去後,立即歉意地向楚王妃解釋她這么久才來。

楚王妃身邊的那位嬤嬤諷刺地瞟了寒初藍一眼,諷刺地說道:「世子妃認路的本事還真是差呀,在皇宮里迷迷路就算了,在王府里也能迷路。」

寒初藍應著:「都怪本妃第一次來拜訪王妃伯母,也是第一次來楚王府,楚王府可比本妃住的攝政王府要大,要美,本妃一進來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眼花繚亂,以致貪戀美景迷了路。」

楚王妃把手里的那把瓜子放回了盤子里,淡淡地說道:「王爺是為兄長,沐皇弟怎么說都是弟弟,大哥的府祗比弟弟的稍微大一點有什么奇怪的。侄媳第一次進來,會迷路也很正常,畢竟侄媳是鄉下出來的,沒見過世面。剛才奴才來報說侄媳不見了,本妃還心急不已,差人到處尋找侄媳,好在侄媳自己遇到了奴才,否則本妃還真不知道怎么向沐皇弟交待呢。」

夜沐是太皇太後最疼愛的兒子,他的王府占地是所有王爺之中最大的,只是他失去了愛妻後,就不再花心思在王府上,所以攝政王府還是以前的王府,沒有半點擴充,而其他王府在這么多年來總在擴充,以至到了今天,攝政王府便變得不如楚王以及陳王府大了。

「是侄媳的不是,累王妃伯母掛心了。」

寒初藍歉意地說道,然後從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一張看似像方子的紙張來,笑著站起來走到楚王妃的面前,把那張紙遞到楚王妃的面前,歉意地堆起了笑,說道:「王妃伯母,初藍初次來打擾伯母,也不知道該給伯母帶點什么手禮,初藍想王妃貴為王妃,本就是金枝玉葉,享盡榮華富貴,什么都不會缺的,便只能給伯母送一份特別的手禮。這是一張美容湯的做法,陳王妃伯母喝過了初藍的美容湯,如今整個人容光煥發的,在太皇太後那里,伯母應該也瞧見了吧。初藍想,伯母缺的是青春容顏,便給伯母也送一份美容湯的做法,只要伯母每天堅持喝美容湯,也會青春永駐。瞧伯母,還像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似的,與興寧妹妹走在一起,還以為是姐妹倆呢,誰想到會是母女倆。陳王妃伯母還要花錢從初藍這里買方子,伯母就不用了,這是初藍送給伯母的手禮。」

楚王妃被寒初藍贊得笑了笑,一邊接過那張美容湯的做法,一邊輕點著寒初藍的額,嗔著:「你這丫頭,嘴巴倒是能說會道的,怪不得連母後都甘罷下風。你也膩小氣的,真沒錢,不會向你母妃拿嗎?你母妃掌著府里的中饋呢,你向她支點銀兩來用用,她也不會不給,有誰像你這樣第一次登門拜訪長輩就送一張紙的?」楚王妃說歸說,還是迅速地把美容湯的做法看了一遍,然後塞入了自己的袖里。

今天在慈慶宮瞧著陳王妃,她是覺得陳王妃整個人都容光煥發了,好像比以前更美了。陳王妃一直喝著寒初藍的美容湯,她也是知曉的。私底下她向陳王妃打聽過美容湯的做法,但陳王妃顧左言右,她便知道陳王妃不肯告知,怎么說那做法都是陳王妃花一百兩從寒初藍手里賣來的。再說了,女人的嫉妒之心極重,她與陳王妃雖為妯娌,也會彼此嫉妒,陳王妃過得比她好,她心酸,她過得比陳王妃好,陳王妃又會心酸。

問過一次陳王妃沒有說,她便識趣地不再問。

陳王妃喝寒初藍的美容湯其實還沒有什么效果的,是她自己覺得有了效果,認為自己容顏依舊,整個人都恢復了自信。女人呀,其實只有在充滿自信的時候,才是最美的。

陳王妃自信滿滿,人便變得容光煥發,還真博得陳王的幾分回顧,老夫老妻的感情回溫,陳王隔幾天就宿到陳王妃的院子里,陳王妃也就越加的自信,總覺得這是寒初藍的美容湯功勞,自然把美容湯的做法藏得緊緊的,不肯輕易給別人看。王府里負責幫她做美容湯的廚子的家人都被她變相地控制著,警告廚子不准泄漏美容湯的做法,否則就讓對方家破人亡。

深宮禁苑里的女人向來心狠,在王府里呆久的人都知道這些貴夫人平時瞧著,一個比一個端庄大方,其實一個比一個心狠,不過是一道美容湯的做法,他們自然犯不著為了一道湯而弄得家破人亡,自然守口如瓶。

不過陳王妃還真替寒初藍的美容湯打響了名聲,那些王妃命婦們想著連太皇太後都喝寒初藍的美容湯呢,再說了元國舅也親口對太皇太後說過寒初藍的美容湯真的有美容功效,女人誰不想青春永駐,她們都在想著如何從寒初藍這里弄份美容湯的做法。

可惜寒初藍私底下都不和她們來往,又整天不在府上,她們偶爾造訪攝政王府,見到的只是周妃。寒初藍又倒霉,經常發生一些事情,讓她們也不好意思常來。

如果寒初藍肯給她們美容湯的做法,就算是出銀一千兩,她們都願意。

這一點,寒初藍並不知情。

楚王妃卻知道的。

所以她嘴上斥著寒初藍小氣寒酸,還是趕緊把美容湯的做法藏了起來,藏的等於是一千兩銀呢。

「初藍,你來也不僅僅送美容湯的做法吧。」楚王妃瞟了一眼星月抱著的幾匹布料,淺笑地問著。她很想冷臉對待寒初藍,不過被寒初藍那樣贊過後,又收了寒初藍送的美容湯做法,她表面的功夫還是做得到家。在外人的眼里,她楚王妃向來是個端庄大度的人。一生的名譽可不能輕易地敗在寒初藍的手里,那樣太虧了。

寒初藍扭身走回到椅子前,從星月的手里拿過了幾匹布料,又走回到楚王妃的面前,笑道:「王妃伯母就是個妙人,初藍今天來找王妃伯母,一來是給伯母送美容湯的做法,二來就是為了給伯母添些美譽。」

說著,她把那幾匹布料遞給楚王妃,楚王妃示意嬤嬤接過來,她隨意地翻看了一下布料,雖然顏色和質量還算過得去,卻不適合她們這些王妃命貴穿,會顯得寒酸,極掉身份。聽到寒初藍的話,她又哦了一聲,睨著寒初藍,問著:「你倒是說說看,送幾匹布料來如何給伯母添美譽了?」

「王妃伯母,初藍手里管著幾間鋪子,初藍就不過多地解釋了,王妃伯母是個妙人,能明白的。剛好初藍的布行里有不少這樣的布料,初藍便想著推薦給王妃伯母給奴才們做兩身衣服,價格保證從優,畢竟是自家人嘛,初藍也不敢坑伯母的,對吧。伯母買了布料,再讓人做成衣服賞給奴才們,奴才們領了情,辦起事來更加的給力,對主子也更加的忠心,傳出去,別人也會說伯母待下人如友,不是為伯母博得了美譽呢。再說了,這些布料和質量都不差,奴才們就是主子們的臉面,奴才們穿著得好了,主子們也不會丟臉,不是嗎?」

聞言,楚王妃笑著:「原來是為了此事呀,本妃還以為你把幾匹布料當成手禮送給本妃呢。去年冬,本妃才命人替府上的奴才各做了兩套衣裳,賞給他們過年,可是著實花了一筆錢呢。如今還做什么?馬上就要初夏了,也就不需要再做了。」

寒初藍答著:「伯母年前給他們做的是冬服,如今馬上就進入初夏了,夏天熱著呢,伯母不是剛好給他們再做兩套夏天穿的嗎?這些布料都是適合做夏天衣賞的,布料與冬天衣裳不一樣,價格上更便宜,做夏天的衣裳用料也比冬天的少一些,也能省些布料,便能省些錢。一年春冬各做兩套,奴才們去哪里找這樣的大方又好心的主人家?也只有王妃伯母這樣的菩薩心腸才會這般的對待奴才。」

所有大戶人家的奴才衣裳都是主人家幫做的,寒初藍還是往楚王妃的頭上扣著高帽子,反正做推銷的時候,拍拍馬屁無防,只要生意談成功便可。

「府上的確會在春冬兩季都給奴才們做兩身衣服,不過我們原先就與別人有了合作。」說到這里,楚王妃便頓住不再說,等著寒初藍來接口。寒初藍明白她的意思是,讓她說一個大概的價錢,如果她的價錢真的低過別人,楚王妃也會考慮的。

寒初藍說了一個數字,一匹布只賣一百三十文錢,楚王妃聽了後,兩眼一亮,隨即又恢復正常,寒初藍便知道楚王妃是心動了。她說道:「伯母,初藍都打聽過了,像初藍手里這些布料,其他布行絕對賣不到這個價錢的。而且初藍這些布料真心不錯,伯母真的可以考慮考慮。」

楚王妃又去翻看一下那些布料,問著嬤嬤:「嬤嬤,你說這些布料如何?」

嬤嬤答著:「如同世子妃所說,很適合給奴才們用,不管是顏色還是質量都不會丟了主人家的臉。」她又附在楚王妃的耳里,小聲說道:「王妃,最重要的是價錢,真的比其他布行要便宜呢。」王府去買東西,商家們給的價錢都是最高的,嘴上卻說給了最便宜的。

做生意的人都有相同的心理,就是遇著有錢人,就狠命地去斬!他們會開出一個很高的價,任你如何殺價,他們依舊是大賺特賺。像現代商場里的衣服,進貨和擺地攤的一樣,可他們擺在商場里,價格卻比擺地攤的貴了幾倍,雖說他們還要交租納稅什么的,但扣除了這些,他們賣出一件衣服賺的錢還是擺地攤的一倍以上。

他們不過是看准了人們一種以為高檔的地方,貨就一定是高檔貨的心理。也有很多人喜歡買國外進口的東西,但誰能保證那些貨物就真的是國外進口的?有不少還不是商家看准了消費者的心理,掛著羊頭來賣狗肉。

寒初藍看過買家私的人就是這樣,紅木家私在現代已經很少有,那些家私店里推出一兩萬元一套的紅木家私其實都是假貨,真品不僅少,而且特別的貴,哪是所有家私店都能進的貨?

楚王妃也知道寒初藍給的價格比其他布行便宜,不過一想到寒初藍現在經營著的布行是上官紫留下來的,她就抑制不了心里那把嫉妒的刀,存心要讓寒初藍虧本,故意壓著價,要求寒初藍在價錢上再便宜一點。

寒初藍一臉的為難,說道:「伯母,一百三十文錢一匹,這個價錢真的不能再便宜了,再便宜,初藍就要虧大本了。其他布行這種顏色,這種質量的布料都買一百五十文錢到二百文錢一匹的,這樣吧,看在伯母的份上,初藍再減兩文錢,一百二十八文錢一匹如何?」

楚王妃笑著伸出七個手指頭,說道:「七十文錢一匹,你願意的話,本妃就買了。」

寒初藍苦著一張俏臉,「伯母,這個價錢,初藍真的很虧呀,連本錢都要虧進去了。伯母總不能讓初藍虧得連喝水都成問題吧,伯母再添二十文錢如何?」別人買一百五十文錢一匹的布料,她只開價一百三十文錢,楚王妃一下子就殺價六十文,存心讓她虧本的。

要的就是讓你虧本!

楚王妃在心里冷笑著,臉上還是那副態度,堅持不肯再添二十文錢,「伯母就只能給這個價錢,府上奴才太多,每人就要做兩套衣裳,所需的布料匹數也不少了。再說了,初藍,伯母雖然沒有做過生意,眼力還是有的,你這些布料都是往年庫存下來的,看在你是本妃侄媳的份上,伯母才願意給你這個價買你往年的舊布料,讓你拿回一些本錢算不錯了,你就不要再想著賺多少錢了。」

寒初藍的臉還是苦巴巴的,乞求著:「王妃伯母,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讓侄媳一下子虧那么多呀,要不就再添十文錢,八十文吧。」楚王妃很喜歡看到她這副乞求的樣子,也喜歡聽到她說虧得連喝水都喝不起,她依舊笑著,搖頭,說道:「伯母說過了,只能給七十文錢,多一文錢伯母都不要了。」

寒初藍想了想,問著:「不知道伯母需要多少匹?」

楚王妃看到寒初藍苦著的那張臉,就覺得大快人心,府里平時給下人做衣裳的布料,所有布行都是賣給她一百五十文錢一匹,寒初藍要價一百三十文錢一匹,本身就比其他布行便宜了,如今她只給寒初藍七十文錢一匹,在一匹布料上,寒初藍就虧了六十文錢,如果她要一百匹,寒初藍就會虧六兩銀,要一千匹,寒初藍就會虧掉六十兩,要一萬匹,寒初藍會虧掉六百兩!

她問著:「你庫存多少?」

寒初藍答著:「每年都有庫存下來的布料,已經占滿了倉庫,一共有五千匹。」

「伯母全要了。」

楚王妃豪氣地說道。

楚王妃存心要讓寒初藍虧幾百兩銀,幾百兩銀可不是小數目,一般的普通人家一輩子還掙不到這個錢呢。五千匹布料她只需要花去三百五十兩銀就能買到,這在平時最少也得花六百五十兩銀。

不過給奴才們做衣服根本就用不到這么多布料,楚王妃心里還在打著小九九,她故意壓寒初藍的價,一下子把寒初藍庫存的布料全都買過來,再轉手賣出去,以她楚王妃的身份,她要轉手把布料賣出去,誰敢不給她面子?

再說了她也會在價格上低於布行,只賣一百文錢一匹,她也能賺三十文錢一匹。既能賺一筆,又能坑寒初藍一次,讓寒初藍虧本。

這是寒初藍自找的,誰叫寒初藍厚顏無恥地上門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