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竟然是她!(1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4959 字 2023-02-27

同樣是夜,不同的宮殿,不同的人。

軟榻上躺著一個神色看似平和,眼神卻異常犀利的人,他望著坐在他身邊著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男子,溫聲問著:「二皇兄,夜色已深,早點休息吧。」

男子心疼地望著他,心疼地說道:「徹弟,你弄成這個樣子,教皇兄如何安心?皇兄一想到你在大星遭受到的一切,你付出了那么多,布下了那么多的局,結果還是落得如今這個結局,皇兄就恨不得立即把大星夷為平地。」

軒轅徹淡笑著:「這是我軒轅徹該受的挫折,這一路走來,太過於順利了,沒有受一點挫折,老天爺看不過眼。」他吃力地要從軟榻上坐起來,那名男子也就是軒轅國的二皇子殿下軒轅非,如今大周的新帝。軒轅非和軒轅徹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自小感情就特別好,兄弟二人當初都奉皇命分別潛入大星和大周,東辰和大歷國,他們也有兄弟潛入去,只不過潛入大歷和東辰國的兄弟作為不大,特別是東辰國的那位兄弟,更被識破間諜身份,被殺害,連他培養的勢力都被鏟除得一干二凈。

只有軒轅徹兄弟倆的本事最大,能力最強,培養的勢力也最大。如今的軒轅國帝君是兩人的大皇兄,表面上他們都聽從大皇兄的安排及差遣,實際上,大皇兄根本就沒有辦法再管住他們,只能答應他們,誰奪到了哪個國家,那個國家就歸他們所有,尊他們為帝。

軒轅徹一直做著奪取大星國政權的計劃,可惜有一個夜沐橫阻在其中,兩宮太後又像兩座大山似的坐在少帝的一左一右,少帝還有一個行蹤飄忽的舅父,讓他這么多年來雖然也做了不少大事情,始終還是一個王爺,無法更進一步往上爬。到如今,還著了少帝的道,被少帝廢掉了一身武功,習武之人,武功被廢如同廢人一個,此刻才會軟綿綿地躺在軟榻上。

軒轅非連忙扶起了軒轅徹,瞧著弟弟這個樣子,他恨恨地說道:「總有一天,皇兄會替你把大星夷為平地的!」

軒轅非是幾兄弟之中最成功的一個,易容成大周的皇子幾十年,制造各種內亂,又在老皇病重時,趁機弒殺大周的其他皇子皇孫,成功奪位,坐上了大周新帝的位置,當然了在朝臣的眼里,他這位新帝也是先皇之子,雖說弒殺兄弟奪得皇位,歷朝歷代這樣上位的皇帝又不是沒有,只要新帝有手段,鎮壓得了,對他們來說就是皇上。

「皇兄,我那三個兒女……」軒轅徹有幾分憂心地問著。他被手下的高手所救,立即被送到了大周與軒轅非匯合,但他的三個兒女依舊留在楚王府里。

雖說他不愛楚王妃,但楚王妃後來所生的三個兒女都是他的親骨血,他希望軒轅非能幫他把兒女救出來。

軒轅非安撫著:「皇兄會想辦法把他們救出來的,如今他們都被關在大星的天牢里,暫時還沒有性命威脅,只是折磨可能避免不了。」

軒轅徹眼底掠過一抹心疼,隨之心疼被冷狠所取代,冷冷地說道:「夜無極太狡猾,太狠了!」他都著了夜無極的道。

軒轅非冷笑著:「再狡猾再狠,不過是個臭乳未干的小毛孩!」

「不可小看夜無極。」軒轅徹提醒著自己的皇兄,「說不定,他和歐陽烈將會成為咱們最大的敵人。他比昊兒殘忍多了,昊兒雖有先祖遺詔,才是皇位真正的繼承人,但他不具備一個帝皇的冷與狠,他表面妖孽,內心卻純凈,如果不是我們對他迫害太多,他估計甘願一輩子在鄉下過著男耕女織的日子。」

「你說的是夜君昊?紫靈公主唯一的兒子?」軒轅非知道弟弟一生中犧牲最大的是什么,他沒有見過紫靈公主,但聽說紫靈公主貌似天仙,又是大歷國最尊貴的公主,卻也改變不了身為公主的宿命,在國家有需要的時候,犧牲幸福充當和親使者。

軒轅徹點頭。

對夜君昊,他有疼愛,畢竟是他最愛女人所生,哪怕不是他的兒子,夜君昊像極了上官紫,看著夜君昊就等於看到上官紫重生,稍稍能緩解他心里的痴戀。但他還是必須殺了夜君昊,不管他有多么的疼愛夜君昊,終究也要痛下殺手,就像當年親手投了一把火,把他心愛的女人燒成灰燼一樣。

「他的妻子叫什么來著?繼承了紫靈公主的鳳凰令,據傳她能說會道,有點小聰明。」

「寒初藍,一個鄉下種菜的,的確能說會道,有幾分的小聰明,我的『天殺』已啟動,全面追殺她,鳳凰令早晚會落到我們的手里。」軒轅徹又狠狠地說道,對寒初藍,他特別的恨,如果不是寒初藍的出現,或許他努力幾十年的結果不會成為今天這個樣子,他的勢力是還在大星,可惜他已經成為了叛黨,他以及他的勢力都會遭到夜無極的追殺。

大局,寒初藍是沒有參與過,可她總在有意無意間就牽動了棋局,讓原本快要成為贏家的他翻了盤,輸了勢。

「『天殺』一出,除非完成任務或者全軍覆沒,否則絕不罷休。」軒轅徹說到這里,陰陰地笑了起來。

他的「天殺」組織人數也有數千人,個個都是殺手精英,可與由夜無極直接掌管的斗笠殺手媲美,他不會輕易啟動「天殺」,當初在夷山路上截殺夜千澤和代青的時候,都沒有動用到「天殺」組織。對寒初藍,他卻用了。

不是寒初藍有多么厲害,而是寒初藍走了狗屎運,身邊總是高手如雲,連元缺的人都暗中保護著她,更不要說夜千澤的暗衛了。

除了元缺和夜千澤的人,好像還有兩隊人馬也在追尋著寒初藍,對寒初藍都沒有惡意。

有那么多人保護著寒初藍,他想殺了寒初藍奪得鳳凰令,就必須派出最厲害的殺手。

鳳凰令最近頻頻出現,他的人肯定也盯上了寒初藍的,只是一直沒有好消息傳來。

不過他相信,總有一天會有好消息傳來的。

幾千名的殺手,輪番追殺寒初藍,他就不信沒有個結果。

通過軒轅徹,軒轅非也知道鳳凰令背後代表的是一個商業王國,代表著龐大的財富,在如今這個動盪的局勢中,財富就如同皇位一般誘人,誰都想奪取。

「有必要時,皇兄可以派出一些人協助你的『天殺』。」

軒轅徹搖頭,「謝謝二皇兄,『天殺』會完成任務的,那是我最倚重的左右手,非一般的暗衛之能。」

軒轅非點點頭,拍拍弟弟的肩膀,示意軒轅徹好好休息,調養身體,他則離開了軒轅徹現在所住的驛宮,在大周朝臣的眼里,軒轅徹是叛出大星的大星楚王夜宸,是來投靠他們大周的,能幫助大周攻打大星。

……

將營中,還沒有入睡的玉鈴蘭坐在燈下看著什么,只見她神情溫柔又泛著點點心疼,手指似在撫摸著,原來她在看著的是寒初藍的畫像,不用說也是當初從夜千澤那里沒收來的。

從那天打了寒初藍一記耳光後,她就沒有再見到寒初藍,寒初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心里面很想知道寒初藍有沒有記恨她,卻又強硬地不去問,連夜千澤,她都不想見,只會派遣夜千澤迎戰。

她身負皇恩,整個家族最後的寄托,必須守護夜家王朝的江山,不管是誰要對夜家王朝不利,都是與她為敵!

就算知道寒初藍是她的女兒,夜千澤是她的女婿,心軟過後,她又必須再一次強硬起來,執行皇命!

皇命要夜千澤死,夜千澤就必須死!

唯一讓她覺得對不起的便是分離十七年才重新相逢相見的女兒了。

「咻!」

一支冷箭准確地射了進來,釘入她的案台前。

伸手一拔,她把箭拔了出來,取下箭頭上釘著的那小塊布料,布料上沒有任何字樣,可她一觸到那塊布料,臉色一緊,立即卷起了畫像,把畫像塞進懷里,就吹滅了燭火,片刻後她的身影悄悄地離開了帳營。

某座山的山腳下,一個人站在那里,背後的山風從山頂上吹下來,吹亂了她披散著的發絲,讓原本還沒有干透的濕發,漸漸地變得干爽起來。

她是寒初藍。

夜千澤替她去引來玉鈴蘭,她則在這里等著玉鈴蘭的到來。

沒有等太長時間,玉鈴蘭便朝她這邊奔躍而來。

當玉鈴蘭看到她的時候,玉鈴蘭便停了下來。

「是你!」

母女倆相隔不過四五米遠,玉鈴蘭沉沉地說了一句。

寒初藍淡淡地應著:「是我。」

「深更半夜的,你把本將軍引到這里來所圖何事?」

玉鈴蘭猜到了答案,卻又逼著自己用著無情的面孔面對著寒初藍。

寒初藍走過來,一步一步地走近玉鈴蘭。

忽然間,火光亮起來。

不遠處生起了一堆火堆。

下了一整天的雨在不久前才停下來,到處都是濕漉漉的,想生火,很難,但夜千澤還是生起了火。

他是給他的愛妻照明,讓他的妻能好好地看看她的母親。

站定在玉鈴蘭的面前,寒初藍先開口,「我見過了東辰帝君。」

玉鈴蘭神色依舊冷冷的,眼里卻掠過了一抹驚惶,哪怕一閃而逝,緊盯著她的寒初藍還是捕捉到了。

「我還真的像極了東辰國帝君,怪不得歐陽易會把我當成妹妹,他以為我是他皇伯父的女兒。大將軍,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像東辰帝君?是不是也把我當成了他的女兒?」

玉鈴蘭冷冷地瞪著寒初藍,冷冷地說道:「寒初藍,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寒初藍笑,笑得有點苦澀,她直直地望入了玉鈴蘭的眼眸深處,澀澀地笑著:「他與我滴血認親。」

玉鈴蘭渾身一震。

她早該想到,歐陽烈一旦找到了寒初藍,必定會滴血認親的。

「大將軍不想知道結果嗎?」

玉鈴蘭抿唇不語。

結果,她不用問,寒初藍就是歐陽烈的女兒,兩人的血必定會融為一體。

「可惜,我的血和他的血沒有融為一體。」

「怎么可能,你就是……」玉鈴蘭本能地沖口而出。

遠處的夜千澤寵溺地笑了笑,他的妻子連老娘都騙。

「我就是他的女兒嗎?」寒初藍忽然又笑了起來,定定地望著玉鈴蘭,輕輕地叫了一聲:「娘,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想告訴我身世嗎?還不想認我嗎?還是,娘一直都在恨著我?」

玉鈴蘭的身子又顫了起來。

寒初藍的一聲娘,叫得很輕,她聽得卻如千斤般重,壓得她連站立都似不穩了。

「我與東辰帝君滴血認親的結果,我與他的血很快就融為一體,剛才不過是騙了你。瞧著娘的反應,娘早就知道我是你的女兒了,對嗎?娘不想認女兒,所以趕我走,所以在我說了尖銳的話後,就甩我一記耳光……」寒初藍說得還是很輕,她把夜千澤幫她帶來的小包袱遞給了緊緊地咬住下唇,卻不說話的玉鈴蘭。

玉鈴蘭伸出顫抖的手,接過了小包袱,慢慢地打開,借著不遠處的火堆之光,她看清楚了包袱里頭的東西,臉色再變,顫著手指拿起虎頭帽,臉上的冰雪終是融化成水,一滴一滴地滴落,還有那套小小的衣裳,是她當年親手替女兒穿上去的,她記得特別清楚。

「爺爺說,他從那位小將的手里接抱過我的時候,我身上就是穿著這套衣服,還有這頂虎頭帽。」

「那位小將呢?」

玉鈴蘭哽咽地問著。

「死了,他似是身受重傷,把我托付給爺爺後,就死了,爺爺把他埋在了楊縣,然後帶著我回了清水縣,當成養娘的第一個孩子養著。」

玉鈴蘭把小衣服以及虎頭帽緊抱於懷,仰起臉,閉上雙眸,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

一雙柔軟的手,忽然摟抱住她的身子。

玉鈴蘭又是渾身一震。

寒初藍把臉埋在她的肩膀上,雙手摟著她的腰肢,控制不了的淚也順著她的臉頰一滴一滴地往下滑。她輕輕地說道:「娘,我知道你不想認我,你恨著他,連帶地也恨著我,我今天晚上來,我只想求證一下,我到底是不是你和他的女兒。現在,我知道了,我就是你們的女兒,我貪心,我還想知道,你為什么要把我送走?他說,他在我出生的時候,未能在你的身邊,也看不到我的到來,甚至連我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爺爺說那一年你與他撕戰……」

玉鈴蘭下意識地,用力地把寒初藍摟緊,心痛地低喃著:「藍兒,什么都不要問……你是他的女兒,娘對不起你。」

她與歐陽烈之間的恩怨情仇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她不想讓寒初藍知道得太多。或許歐陽烈已經向寒初藍坦誠了當年的事,但她還是不想讓寒初藍知道她在生了女兒後,所承受的種種精神折磨。

她和歐陽烈都對不起女兒,有些事,也就沒有必要再讓女兒知道,免得讓女兒也跟著難過,跟著痛苦。

「是因為我長得像他,所以你把我送走嗎?」

松開雙手,寒初藍退出了玉鈴蘭的懷抱,仰起臉,輕輕地問著,玉鈴蘭從她的眼里看到的不是怨恨而是對自己的疼惜。「他什么都說了,站在他的立場上,我覺得他沒錯,站在你的立場上,你又有資格去恨他,娘,藍兒能理解你當年把我送走的心情。」

「藍兒!」

玉鈴蘭忍不住又緊緊地摟住了寒初藍。

這一天,終究是來了。

她的女兒知道了一切,她的女兒找來了。

沒有怨,沒有恨,只有對她的疼惜,只有對她的理解,甚至連歐陽烈,女兒都理解。

玉鈴蘭忽然感謝老天爺,讓她的女兒活得好好的,也讓她的女兒理智,沒有像其他人那般,百般的怨恨,沒有萬分的無法理解及釋懷。

下一刻,她卻用力地推開了寒初藍,拿著小衣服和虎頭帽就朝夜千澤走去,寒初藍和夜千澤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大步地走到火堆前,玉鈴蘭卻是把小衣服和虎頭帽就往火堆里扔去。

「娘!」

寒初藍錯愕地叫了起來。

夜千澤眼明手快,出手如電撈住了小衣服和虎頭帽,他的手卻遭到火的灼燒,他也顧不得手痛,撈著了小衣服和虎頭帽,緊緊地抓在手里,鳳眸炯炯地望著玉鈴蘭,不明白她為什么要燒毀這些能證明寒初藍就是她和歐陽烈之女的證據。

玉鈴蘭冷冷地命令著夜千澤:「把這些東西燒了。」

「為什么?」

問的人是寒初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