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我死,你會為我哭嗎?(1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4876 字 2023-02-27

寒初藍懷孕了!夜千澤的孩子!

元缺知道自己這樣想就是個傻瓜,寒初藍是夜千澤的妻子,她懷孕了,孩子不是夜千澤的,難不成還是他的?他也希望孩子是他的,可惜不是。這是事實,就擺在眼前,他早就有了這樣的准備,可他的心里還是酸了又酸。

任誰聽到自己最愛的女人懷孕了,孩子卻不是自己的,都會心酸的。

元缺不是那種高大尚的人,會送上祝福。

雖然心里很酸,很澀,對夜千澤是羨慕嫉妒恨,可他還是拼了命往回奔跑,生怕谷主會派人去點燃了炸葯,心里不停地默念著,寒初藍你不能有事,你要快點遠離馬車,你一定不能有事,否則我會瘋的!

寒初藍本來想不理那對瘋師徒,繼續趕她的路,可元缺的馬擋在路中間,讓她的馬車過不去,只得停在那里,讓彩月去拉元缺的馬,彩月拉不動那馬,寒初藍忍不住罵了一句:「主子難纏,連牲畜都難纏。」只得留在原地等著元缺。

她下了馬車,讓彩月不用再去拉馬了,元缺的坐騎估計和她的藍騎一樣,懂人性吧,知道主人的目標是她,主人不在,它就自動擋住她的去路。

她就站在馬車的旁邊,彩月跟在她的身側。

「寒初藍,遠離馬車!」

元缺一邊奔跑而來,一邊大吼著。

寒初藍本能地望向了身側的馬車,馬車好端端的,馬兒也很安靜,元缺讓她遠離馬車干嘛?不過本能地,她還是走開。

元缺吼得那么大聲,那么急,自然有他的道理。

因為他對她,就不曾這般大聲吼過。

看到寒初藍順從自己的意思走開,元缺正想松一口氣,忽然覺得一道金光掠過,不,不是金光,是火光,不知道從哪里射出來的火箭,目標是寒初藍坐著的那輛馬車。

元缺的臉色倏地變青。

真氣一提,十成內力提上來,他的人瞬間就如同閃電一般掠來,一把撈抱起往官道旁走開的寒初藍,寒初藍本能地要掙脫他的撈抱,卻聽得耳邊傳來「轟」的一聲巨響,震得她愣了愣。

元缺動作夠快,抱著寒初藍僅是一掠,便掠出了數丈遠,谷主的炸葯量應該也不多,僅是把馬車炸燒起來,傷了馬兒,連彩月都沒有受傷,寒初藍被元缺抱走,更是安然無恙。

落在地上,寒初藍還被元缺緊緊地摟在懷里,她也顧不得自己窩在元缺的懷中,雙腳一著地,就扭頭望向了那輛被炸得燒起來的馬車,愣愣地問著:「誰在我的馬車上裝了炸葯?」她竟然半點都不知情,在明白過來後,寒初藍忍不住頭皮發麻,對那個在她馬車底下安裝了炸葯的人,報以十萬分的畏懼。

這輛馬車本是歐陽易的,歐陽易小王爺的身份,他要坐的馬車,隨從應該都檢查過再讓歐陽易坐的。也就是說炸葯應該是後來裝上的。她一路上僅與夜千澤的暗衛接觸過,夜千澤的暗衛不可能是凶手,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谷主。

想到那個像鬼不像人的谷主,寒初藍的頭皮麻了又麻。

都不知道元缺怎么就能拜這樣一個怪人為師,想必元缺當初學藝時也吃過不少排頭吧。

頭頂上傳來元缺緊張的聲音:「寒初藍,你沒事吧?」他那個瘋子師父,真的是個瘋子,是不是猜到他會趕來,不想被他追上,所以先在寒初藍的馬車底下綁上炸葯,再出現在寒初藍的面前,也能阻止他去追趕。

谷主做事,真的不是常人的思維,他一邊做著替元缺謀奪寒初藍的事情,一邊又做著加害寒初藍的事。以前見著寒初藍,總會往寒初藍身上下毒,把元缺急得團團轉,這一次出現,雖然沒有下毒,那是因為寒初藍懷著身孕,他瘋是瘋,也知道他再給寒初藍下毒,寒初藍腹中的胎兒也會中毒,到時候胎兒流了,在他看來,是好事,可對寒初藍來說卻是致命的打擊,肯定會恨死他,連帶地恨著他的寶貝徒兒,他可不想讓寒初藍恨著元缺,才會來這一手。

這一手,也足夠把元缺嚇得魂飛魄散,對他的瘋狂咬牙切齒的。

將來回到葯王谷,元缺要是不把谷主珍若生命的三株赤血蓮毀了,他就不叫做元缺!

他說過,谷主敢動寒初藍一根頭發,他就把葯王谷夷為平地!

寒初藍完好無損地被元缺摟在懷里,他能聞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氣,隔著衣裳,他也感受到她溫暖的體溫,明知道她沒事,可他就是後怕。

要是他趕回來慢幾步,炸葯一炸,寒初藍不死也會受傷。

緊張地松了力道,元缺雙手就去托起寒初藍的臉,寒初藍想揮開他的手,都揮不開,他的手沒有觸到她溫暖的肌膚,他都怕。那向來深不見底的黑眸里,此刻除了關心之外,再無其他。認識他也有一年了吧,寒初藍還是第一次看透他的眼神。

只是他的眼底還有著明顯的黑眼圈,好像幾天幾夜沒有睡過似的。

「我沒事。」

知道他在害怕,寒初藍的語氣也和緩下來,想揮開他的動作變成了輕輕的扳,她溫和地拉下了元缺托著她臉頰的大手,仰視著元缺,與他對視著,溫聲說道:「元缺,我沒事。」

下一刻,元缺又一次把她整個人扯入他的懷里,緊緊地摟抱著。他力度太大,寒初藍被他扯進懷里,鼻子撞到他結實的胸肌,有痛感。

顧不得痛感,寒初藍不肯讓他摟抱,奮力地掙扎著。元缺在她的頭頂低低地乞求著:「寒初藍,讓我好好地抱抱你。我怕!」天不怕地不怕的元國舅,說出了「我怕」兩個字,可見剛才那一幕把他嚇得夠愴的。

給人的感覺一直高高在上,瀟灑自如的元缺,用著乞求的語氣,那般的卑微,聽得寒初藍長嘆一聲,終是停止了掙扎,卻不得不殘忍地提醒著元缺:「元缺,我是千澤的妻子,請你尊重我好嗎?」如果她還是未婚嫁的姑娘,元缺喜歡她,可以與夜千澤公平競爭,可她是別人之妻呀。

元缺摟著她的雙臂僵了僵,親了親她的發頂,雖萬分不舍,終是松開了她。

退出他的懷抱,寒初藍轉身就向馬車走去,元缺又緊張地拉住她的手腕,知道她是想去解救馬,彩月已經把馬救到了一旁去,暫時是不會再被火燒著。

「別去,危險。」

元缺低沉地說道。

扭頭,垂眸,寒初藍看向他拉著自己的手,再望向元缺,元缺定定地凝視著她,她則坦然地迎著他的凝視,無風無浪,無情無緒的,元缺終是澀澀地松開了拉住她的手。

抽回自己的手,站在原地,寒初藍望向了正在燃燒著的馬車,問著:「是你師父在馬車上安裝了炸葯。」剛才已經猜到結果,寒初藍的問話是肯定句,非疑問。

元缺恨恨地擠出話來:「除了他那個瘋子,誰還能這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你的車底裝炸葯!」

看他一眼,寒初藍想說你的師父真是個瘋子,捕捉到他那憤怒的樣子,她終是沒有再火上澆油。

「夫人,馬受傷了,馬車也被燒毀,咱們得重新買一輛馬車才能再趕路。」彩月檢查過馬的傷後,走過來看了一眼元缺後才對寒初藍說道。這個突然的情況,彩月初初也是被嚇了一跳,幸好沒有人員傷亡,她很快就鎮定下來。

扭頭,寒初藍也望了元缺一眼,元缺立即明白她看他一眼的意思,有點沒好氣地說道:「我只醫人,不醫畜生。」

寒初藍抿了抿唇,便走向那傷馬,看到馬的兩條後腿都被炸傷了,不算很重,但也有在流著血,短期內是無法走動的。怎么說,馬都沒有死,她不舍得把傷馬留在這里自生自滅的,環視四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也不知道該把傷馬托付給誰,兩道秀氣的眉便蹙了起來。

身邊似是有人走過。

她一定神,那抹白影已經蹲到馬的面前,伸手入懷,東摸西摸的,最後才決定用一瓶葯先幫馬止痛止血,嘴里還在嘀咕著:「別讓人知道我堂堂國舅爺醫治一匹馬。」

寒初藍覺得好笑,「你嫌丟臉?馬也是一條生命,能救治自然要救治。」

元缺哼著:「我怕別人知道了,會嫉妒得把這馬宰了烤來吃掉!」

人都求不到他出手醫治,這馬好命,寒初藍不舍地蹙蹙眉,他就出手相救了。

寒初藍不說話了。

元缺幫馬處理好傷口了,寒初藍才說:「神醫不愧是神醫,連獸醫都兼著了。」

眯著眼睨著她,元缺似笑非笑地說著:「我怎么聽著你話里帶著諷刺。」

獸醫?

葯王谷里也養著不少的動物,谷主煉葯的時候,不是拿人來試葯性,便是拿動物試葯性,他自然也會醫治動物。

「你覺得諷刺便是諷刺了。它不會死吧?」

「死了,正好,宰了,烤馬肉給你吃。」

寒初藍呶呶嘴,不應話。

「駕——」

前方傳來了趕車的聲音。

不久便有一輛馬車走到三人的面前,那輛馬車沒有敞篷,因為拉的是雙輪車,就像寒初藍最初用來送菜的馬車一般。

寒初藍大喜,連忙攔住那位看著像是老實的庄稼漢。

那位大漢有點惶恐不安,喝停了馬,坐在馬車上緊張地盯著寒初藍。

「大叔莫怕,我們的車出了點問題,車毀了,馬也受了點傷,想請大叔把這馬拉回去,好好地照料,過些時日,馬的傷好了,這馬就送給大叔了。」

聽到寒初藍這樣說,大漢有點不相信,他飛快地瞟了一眼眼神又恢復了深不可測的元缺,雖說眼前這三個人都不像壞人,可另一個女人板著臉,眼神銳利,那個男人渾身散發著尊貴逼人的氣息,幽黑的眸子閃爍著猜不透的眼神,嘴角微彎,似笑非笑的,瞧著最沒有危險,卻又給人最危險的感覺,反而是攔他路的這位少婦看著最好說話。

下了車,寒初藍帶著大漢走到傷馬面前,大漢檢查過傷馬的情況,覺得帶回去不會死,又望向寒初藍,結結巴巴地問著:「夫……人……這……馬……送……俺的?」

寒初藍點頭。

大漢大喜。

有眼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馬是好馬,雖說有傷,傷口被處理過了,牽回去,好生照料些許時日,馬就能好起來,可比他現在這匹馬好太多,可以留下來自己用也可以牽到市集上賣,鐵定能賣個好價錢。

激動地彎下腰去撿起馬韁繩,大漢開心地牽著馬走到馬車後面,想讓馬上車躺著,馬的傷在元缺的聖手之下,勉強能走上幾步,卻無法再跳上馬車上去,大漢急得團團轉,不知道怎么辦,他可沒有力氣把馬抬上馬車上去。

寒初藍幫不上忙,忍不住又扭頭望向元缺。

元缺頭向上一仰,鼻孔朝天,兩眼也望著天,一臉的此事與我無關。看在她的份上,他已經由神醫當了一回獸醫,她休想他再去當苦力的搬運工,搬運一匹馬上車。

寒初藍瞧著又好笑,自然知曉他沒有這么大力氣把馬抬上馬車上去。

「俺……找……人……」

大漢就是個結巴的,半天才能擠出一個字來。

他舍不得這馬,說要回去找人來幫忙把馬抬上車去。

彩月望望頭頂上刺眼的太陽,忽然在寒初藍耳邊說了一句什么,寒初藍立即又扭頭望向了那位兩眼望天,一副很怕寒初藍再找他幫忙的元缺。

回身,寒初藍走回到元缺的身邊,輕聲細語地請求著:「元缺,你有辦法把馬弄上車的吧。」

元缺垂眸瞟她一眼,又兩眼望天,鼻孔里哼出幾個字:「沒辦法。」

「你用內力,不能把馬抬上馬車去?」

「不能。」

「真不能。」

「假也不能。」

寒初藍哦了一聲,轉身又走,「那我只好自己動手了。彩月,來,幫忙。」

音落,元缺就惱惱地捉住了她的手,不讓她走過去,嘴里恨恨地說道:「寒初藍,你就不能好好地求我一次嗎?瞧瞧你都是什么態度。」

甩開他的手,寒初藍看著他,那明亮的黑眸閃爍著讓元缺愛恨交織的眼神,「我已經輕聲細語了。」

「報酬。」

元缺瞄著她兩片紅瀲的櫻唇,觸到她還是平坦的小腹,他的心又是一揪,還沒有替她把過脈呢。

「施恩莫圖報。」

「受人滴水之恩就要涌泉相報。」

寒初藍抿抿唇,扭身又要走,元缺氣恨地叫住她,他自己走過去,彎下腰去就要抬那傷馬,大漢在一旁結結巴巴地叫著:「你……你……不……行……」

元缺理都不理他,暗運內力,就把傷馬抱抬起來,輕輕松松地把傷馬放躺在馬車上,大漢驚得眼珠子都要滾下地上。

如此斯文的公子,竟然天生神力。

回到寒初藍的面前,元缺抖抖自己身上的白衣,灼灼地盯著寒初藍看,「我的衣服臟了,一會兒你得給我洗。」說著,他就伸手過來拉住寒初藍,寒初藍甩手,彩月出手攻向他,都被他避開。轉眼間,寒初藍已經被他置放在他的那匹馬上,他飛身一躍,坐在寒初藍身後,一手抓住韁繩,一手摟纏著寒初藍的腰肢,淺淺地笑著:「你的馬車毀了,馬傷了,你還要趕路,我路過,正好帶你一程。」

好長時間沒有好好地與她單獨相處了,今天,正是個好時機。

「元缺,你放開我,我不用你帶著我。」寒初藍用力地去扳著他纏住她腰肢的大手,他卻策馬奔馳起來。

彩月施展輕功在後面追趕。

每次遇上元缺對夫人動手動腳的,彩月這些當暗衛的就恨得牙癢癢。對元缺,他們打不過,殺不死,除非幾十個人聯手才有勝算的機會,可惜此刻只有她一人。她的武功還不如星月呢,憑星月都接不下元缺完整的三招,她更不必說。不是元缺對手,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元缺把夫人擄走。

「坐好!」

元缺在她的耳邊沉沉地命令著,纏著她腰肢的大手滑到她的腹部,酸溜溜地說著:「要是摔下馬去,你腹中的小小千澤就沒有了。」

寒初藍一僵。

他知道她懷孕了?

元缺不著痕跡地捉住她的一邊手腕,在騎著馬的同時,又細細地替她把了脈,確定她腹中胎兒安穩,他才松開了手指。同時松開了馬韁繩,雙手一抱,便把寒初藍抱著橫坐在馬背上,讓寒初藍半躺在他的懷里,他再抓回韁繩,另一手托扶著寒初藍的身子,淡淡地說道:「你有孕在身,這樣坐著會舒服些。」

寒初藍望向他,他垂眸深深看她一眼,便專注地望著前方的路。

他那張耐看的臉,布滿了風塵,寒初藍頓了好一會兒,才問著:「你從哪里來?」

又垂眸看她一眼,元缺淡淡地應著:「帝都。」

「幾天?」

寒初藍看著他一臉風塵,猜測著他是不是知曉了谷主盯上她,所以從帝都一路瘋趕著來。

「你離開清水縣那一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