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後宅里的小夫妻(1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4908 字 2023-02-27

寒初藍這一睡,睡到日落西山了,才醒轉。

發現自己這一睡,便睡到傍晚,她趕緊坐起來。夜千澤並不在房里,他說過守著她的,結果她醒來了,他卻不見了。想到夜千澤身份不同以往,雖說夜無極給他的僅是副將之名,可他如今帶著兩三萬的兵馬,比起之前帶三千兵時的將軍,權力要大得多。自然也就更忙了,寒初藍怔忡了一分鍾後,便把夜千澤甩到腦後去,反正她都習慣了醒來看不到相公身影的。

穿好鞋子,滑下床,隨意地往梳妝台前一坐,望著銅鏡中的自己,雲髻亂蓬蓬的,她睡的時候並沒有把發髻放下來。一邊手去把那支時刻都插在烏發上的木釵拿下來,一邊隨意地拿起一把梳子就要梳頭,發現梳子是新的。

拉開了抽屜,還有好幾個錦盒擺放在里面,她記得她翻找過了,房里根本就沒有值錢的細軟了,怎么會有幾個錦盒?記起夜千澤說過會吩咐彩月給她置買一些新的生活用品,寒初藍忍不住笑了笑,「他總是那般的體貼。」

在這個時候,門被人推開了,進來的是彩月,看到寒初藍坐在梳妝台前,彩月笑問著:「夫人,你醒了。」

寒初藍扭頭望去,彩月抱著一床嶄新的被褥以及床單,她暫停梳頭的動作,站起來看著彩月抱著被子走進來,問著:「彩月,千澤呢?」

彩月一邊把床單換上新的,別人用過的被子,她也卷了起來,一邊回答著:「主子有前院與諸位將軍商議要事,吩咐屬下替夫人換掉床單和被子。」

寒初藍哦了一聲,再次坐回銅鏡前,隨意地梳著滿頭的烏發。

「夫人有什么吩咐的嗎?」

寒初藍搖頭,「沒事,你去忙吧。」

彩月看一眼隨意梳著頭的她,笑著:「夫人要屬下幫你梳頭嗎?」

「不用了,我自己學著點,總不能一直讓別人幫我梳頭吧。」

彩月笑笑,沒有勉強,抱著換下來的床單和被褥走了出去。

梳順了發絲,寒初藍自腦後抓住滿頭的發絲,再單手去打開那些盒子,想找根繩子綁住頭發,誰知盒子里全是頭飾,根本就沒有她想要的簡單的發繩。

無奈之下,寒初藍只得挽起高髻,隨便別了兩朵珠花,插上一支如意金釵,那支木釵也沒有冷落它,再一次插在她如墨一般的發髻上。

起身,寒初藍便朝房門口走去,站在門前的走廊上環視一下四周圍的景物,才關上房門去找廚房,打算給夜千澤做一頓好吃的。

她一走,便有一道白影鬼鬼祟祟地躍到她的房前,先是警惕地看一下四周,才輕輕地推開房門閃身進去,不到一刻鍾,那道白影又閃了出來,一縱身,便消失在後宅里。

彩月在廚房里做著蔥餅,看到寒初藍進來,叫了一聲「夫人」又繼續忙著她的。

「飯煮了嗎?」

寒初藍看著灶前柴火正燒著,便去揭了揭鍋蓋,看到正在煮飯,應該是剛洗好米放了水的,她又去檢查一下廚房里都有些什么食材,看到有魚有肉,也有雞鴨鵝,她扭身又回到灶前,在最後面的那個大鍋里放了半鍋的水,蓋上鍋蓋,再把柴火往里推了推,這樣里面鍋里的水也能熱起來。

「夫人要殺雞。」

彩月笑問著。

「嗯,千澤瘦了不少,我殺只雞給他補補。彩月,千澤在前頭和哪幾位將軍議事?是余將軍他們嗎?」寒初藍又去把肉拿出來,放在一只銀盤里,用水清洗著,都是五花肉,她打算用來油炸,做扣肉。

彩月嗯著,「是那幾位將軍,好像還多了幾位。」

「你的蔥餅做好了嗎?」

「嗯。」

「那你到前頭去告訴千澤,與諸將議完事了,就請他們到後宅來吃個便飯。」寒初藍一邊洗著五花肉,一邊吩咐著彩月。

彩月又嗯了一聲,「那得再添些米去。」說著,往旁邊滔了一瓢水清洗干凈水,她就趕緊再往鍋里添些米去。

添了米後,彩月再把廚房里的燈都點上了,才去前頭找夜千澤。

聽說寒初藍來了,而且還要請大家議完事後就到後宅去用膳,胡九功咧嘴便笑著:「今天晚上可以放開肚皮吃一頓了。」

史長治在一旁笑道:「瞧你說的,難道平時你沒有吃飽嗎?」

胡九功嘻嘻地笑道:「伙營里那些人的手藝哪能和夫人的相比。我吃過了她做的餃子,如今都還回味無窮呢,等到戰事結束,一定得再求夫人給我大胡子再包一次餃子解解饞。」

夜千澤失笑著:「吃貨!」

「什么吃貨?」

胡九功好奇地問著。

夜千澤眉眼放柔,淺笑著解釋:「就是很好,很能吃的意思。」這是他家藍兒說的。

胡九功恍然地哦了一聲,睨一眼夜千澤,調侃著:「夜將軍,這又是你家藍兒說的吧?」

夜千澤也不掩飾,說了一句:「知我者,九功也。」

胡九功:……

眾人哄地笑了起來。

因為寒初藍說了讓諸將隨同夜千澤一起到後宅去用晚膳,議事畢,諸將便迫不及待地簇擁著夜千澤就往後宅走去。玉小將軍等人還沒有嘗過寒初藍的廚藝,不知道她的廚藝如何,本想拒絕的,見到余許等人迫不及待的樣子,淡笑地問了一句:「余將軍怎地也和九功一樣?夜夫人的廚藝相當了得?」

余許笑道:「玉小將軍應該風聞過夫人的廚藝才對。」

玉小將軍點頭,「是風聞過。」

「耳聞不如親嘗,玉小將軍隨大家一起吧,難得夫人親自下廚。不過,要是玉小將軍不想去的話,你那一份,就讓末將代你吃吧。」

夜千澤身邊的六位小將軍之中,管著騎兵的余許屬於最為老成的,連他都這樣說,玉小將軍便笑著,「那玉某就打擾了。」說著,招呼著自己的部屬一起跟著眾人到後宅。

到了後宅,夜千澤讓諸將隨意,他自己就鑽進廚房里去幫忙。寒初藍懷著身孕,他擔心她會累著。

要不是他們不會在平城呆太久,他還想給寒初藍買兩個丫頭來照顧呢。

寒初藍現在這個樣子,夜千澤也在考慮著要不要就把寒初藍留在平城,他的下一個目標是攻打距離平城僅有半個時辰路程的伏州。這事,他想著還是等到只有夫妻獨處的時候再征求寒初藍的意思,如果寒初藍想隨軍走,他便帶著寒初藍走。

軍中有軍醫,寒初藍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幫助。

「好香。」

一進來,夜千澤就聞到了香味,忍不住問著正在忙碌著的寒初藍:「藍兒,你在做著什么,很香呀。」

「芋頭扣肉,扣肉的香味。」寒初藍把可以上桌的芋頭扣肉擺放到一旁去,又去拎著煮熟的雞放到砧板上,就要斬雞,手里的刀卻被夜千澤拿了過去。他溫和的聲音響起,「藍兒,你先到一旁去休息,余下的活兒,就讓我來做吧。」

其他菜,寒初藍都做好了,就只有雞還沒有斬好。鴨,她挑了些葯材,熬了一鍋鴨湯。

寒初藍笑了笑,打來熱水讓夜千澤洗干凈了手,便由著他來做,她則在灶前坐下,忙了那么長時間,她也覺得有點累,終是雙身子的人,不比以往。

娃兒雖然安靜聽話,可她站的時間長了或者坐得長了,娃兒都會踢她幾腳,估計是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小家伙也覺得不舒服吧。

隔著衣服摸了摸肚子,剛好又感受到了胎動,寒初藍笑容更柔,全是母愛的光輝。

彩月把果盤,冷盤都擺弄好了,看到寒初藍在灶前柔柔地笑著,自家主子動作麻利地斬著白切雞,好一幅幸福的畫面,教彩月都不忍心打破。

「彩月,可以上菜了。」

寒初藍看到夜千澤把雞弄好了,便對彩月說道,她自己也自灶前站起來,先離開廚房到屋里去把桌子擺好。諸將看到她進來,全都站起來,客氣地向她施禮,叫著:「末將等見過夫人。」

正在喝著茶的玉小將軍則先把寒初藍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寒初藍此刻沒有戴著面具,瞧著她與歐陽烈相似的面容,玉小將軍便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測,人站起來,上前走到寒初藍面前,深深地朝寒初藍施一禮,恭敬地說道:「玉彬見過夫人。」

眾人微愣一下,覺得玉彬對寒初藍的恭敬特別的重。

寒初藍連忙福身回了一禮,虛扶玉彬一把,笑著:「玉小將軍不必多禮的。」姓玉的,還是她娘親身邊的得力助手,在這半年里對夜千澤的強大也起了一定的作用,等於是玉家的人,也算是她的長輩。

「大家先去凈凈手,沒有丫頭媽子侍候,諸位隨意些便好。」寒初藍說著便要去挪擺桌子,一張桌子坐不下那么多人,得開兩桌。

她才碰到桌子,諸將就搶過來,搶著幫她把桌子挪擺好,玉彬更是擔心地說道:「夫人如今身子有點重,這些粗重的事兒,以後都別自己干,沒有請丫頭媽子,可以讓小兵們幫忙,或者找我等也行。」寒初藍在鄉下長大,如今身份富貴了,她還是改不了在鄉下的習慣,不喜歡人侍候,整個大星的人都知曉。

而寒初藍沒有以妾身自稱,對諸將更不見外,也沒有其他內宅夫人的拘禮,諸將也都見慣不怪了,玉彬與寒初藍沒有相處過,卻風聞過寒初藍不守規矩,在帝都的時候,沒少招來太皇太後的不喜。

在玉彬看來,他更喜歡不拘不束的小主子,像小姐那般,毫不遜色於男兒。

玉家的女子,都是巾幗不讓須眉。

小姐以前也是像小主子此刻這般,不拘小節的。

是後來遭到歐陽烈的背叛及傷害後,小姐的性子才完全變了。

「那初藍在此先謝過諸位了。」

寒初藍倒是不和這些爽朗的男兒客氣。

玉彬等人連聲說應該的。

寒初藍扭身又走,去廚房里幫忙端菜,她才走到屋門口,夜千澤雙手端著兩碟白切雞走來,寒初藍伸手就要從他手里接過一碟,夜千澤輕巧地避開了,溫聲說道:「藍兒,你別忙了,在桌前坐著等吃便是。」

寒初藍笑了笑,不聽他的,自己去端其他菜。

彩月在灶前把每道菜都夾了些許出來,寒初藍進來瞧著問她:「要給誰留飯菜?」

彩月答著:「夫人,他們都是外男,咱們不宜與他們同桌而食,屬下夾些菜出來,屬下陪著夫人到房里去吃吧。」

寒初藍哦了一聲,現在也覺得那么多外男在,就她和彩月兩個女的,與他們同席而食,似是有點不妥。別說這是古代,就算是在現代里,一桌子都是男人,女人們也會自己找個地方坐開,不會單獨地與一桌子的男人同桌而食。

「咱們也不回房里吃,就在院子里那個涼亭下擺上飯菜,既能賞夜景,又能愜意地吃飯。」

彩月失笑著:「好,就依夫人的。」

主仆倆說說笑笑幾句,就趕緊給大爺們端去飯菜。

兩張桌子擺滿了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餚,寒初藍一共做了九道菜,添上四道冷盤,還有彩月做的蔥餅,再送上四盤果盤,倒是把桌子占得滿滿的。

她在廚房里找到兩壇還沒有開封的酒,也不知道是些什么酒,她拆了封泥,開了封,擺到桌子前,讓大家小酌一番。

「別喝多,明兒個要是起不來,可是初藍的罪過。」

寒初藍笑著叮囑眾人幾句,便扭身出了正屋。

「藍兒。」

夜千澤撇下眾人,連忙追出屋來,叫住了意欲走向院子涼亭下的寒初藍。

轉過身來,寒初藍問著:「怎么了?」

夜千澤愛憐又心疼地拉住她的手,大掌覆到她的肚子上,輕輕地撫了撫,心疼地說道:「你忙活了這么長時間,不與我們一道吃嗎?」

寒初藍睨著他,似笑非笑地道:「我一個女人家的,坐在你們一堆男人之中,你不覺得不妥嗎?我與彩月就在亭下用些便是,還可以賞賞月,雖是初冬了,這月還是挺圓的。」

夜千澤還是心疼。

趁屋里的人都沒有留意,彩月又忙著擺碗筷,寒初藍飛快地摟了夜千澤一把,又飛快地退開來,輕聲說道:「千澤,快回屋里陪著他們吧,看著別讓他們喝太多酒。」說著,她又沖夜千澤眨眨眼,意思是等大家用過了膳,都走了,夫妻倆再好好地相處相處。

夜千澤的魂瞬間便被她勾走了,他湊過臉來飛快地親了她一記,寒初藍臉一紅,微推開他,催促著:「快回屋里去。」

「我看著你到亭下再回屋里去。」

寒初藍又失笑,又心甜,就那么一小段距離的路,還怕她走路摔著不成?知道他在面對與她有關的事情時都是固執的,寒初藍也就在他的注視下,走到亭下坐下,又扭頭看向他,揮揮手,示意他進屋里陪著諸將用膳。

夜千澤這才不舍地回到屋里去,很快,屋里傳出諸將爽朗的笑聲,以及搶菜聲。

對,就是搶菜聲。

主仆倆都是有內力的人,可把屋里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

彩月慢悠悠地夾了一塊雞翅膀放進自己的碗里,瞧到寒初藍還沒有夾雞肉,她又給寒初藍夾了一塊雞肉,才得意地笑道:「還是屬下聰明,與夫人獨自在亭下吃,不用與他們搶菜。」

寒初藍也笑,「他們平時伙食不會有多好的,千澤等人都習慣與士兵們一起共膳,不開小灶,大飯堂的飯菜怎么都不及小灶精細的。」

彩月嗯著。

她還在訓練階段的時候,最少時也和幾百名同伴們一起用膳,人多,菜便炒得不好吃了,只能說煮熟便吃,是沒有什么好味道之說的。

軍隊中,士兵那么多,雖說伙營里也有很多人幫著做飯,還是擺脫不了大飯堂的本質,飯菜自然不及自己做的好吃,更何況還是廚藝向來出眾的寒初藍做的,那些將軍們也就不顧身份,反正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也沒有什么好拘束的,能搶到菜吃便是本事。

兩個女子吃得慢,卻吃得比屋里的那些男子們更快,他們還要喝酒,便顯得慢了一些。

「夫人,你先回房里休息吧,我來收拾。」彩月不讓寒初藍再收拾碗筷,「夫人已經忙了很長時間。」

寒初藍也真的有點累,也不客氣,就讓彩月收拾碗筷,她先在院子里散步十幾分鍾,才自己回到房里去,點上了燭火,坐在床上,背靠著床頭,用個枕頭墊著腰,這樣舒服些。

坐下來後,寒初藍又去摸了摸肚子。計算著時間,現在應該是晚上八點左右,正是胎動最頻繁之時。隔著衣服,她摸了幾下,娃兒便開始有反應,她笑著逗著孩子玩,她摸一下,孩子便踢一下,雖然踢得不重,她都能感覺得到。

逗著孩子玩了片刻,寒初藍便停止再逗著孩子,免得孩子過於興奮,一整晚都不安份。

現在才五個月,再過一段時間,胎動會更厲害,更頻繁,到了懷孕晚期,隔著肚皮都能摸到孩子的小腳呢。寒初藍在現代里畢竟沒有嫁人,孕期知識懂得的也就是基本的,大都是聽村里的少婦們說的。在現代里,不懂的還可以上網百度一下,或者買幾本書回來看,這古代可沒有這類書買。

好像有什么香味。

寒初藍停止逗著孩子,精神一集中,便聞到了淡淡的香味,不算很濃,可她就是能聞到。

這香是哪來的?

下了床,寒初藍忍不住用力地吸著鼻子,四處尋找香氣的來源。

這房里原是女眷住的,女人們大都喜歡用些香料,房里會有香氣很正常。不過寒初藍初進來時,卻沒有聞到什么香氣,她敢說那香氣是此刻才聞到的。

「藍兒,你在找什么?」

夜千澤紅著一張俊臉走進來,是喝酒的原因。

瞧見他進來,寒初藍連忙迎過來,就要扶他,反教他執住了柔荑,把她拉到桌前坐下,寬慰著她:「藍兒,我沒醉,我只喝了一杯酒,醉不了。就是那酒挺烈的,一杯酒下肚,臉都紅了,剛才九功又在胡嚷著,罵我怎么不是娘們。」

寒初藍呵呵地笑著,「你要是娘們,他估計魂都飛了。」

夜千澤被自家娘子如此調侃,臉更紅,「他們都不是那種喜歡女色之人,對自己還是管制甚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