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一家三口團聚(2 / 2)

一品農家妻 古幸鈴 4354 字 2023-02-27

寒初藍說了一句她對美食的觀點:「好吃最重要。」

外形也重要,但還是味道最重要,不能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夜將軍。」

外面忽然傳來了胡九功的大嗓門。

夜千澤與寒初藍交換了一下眼神,他便走出屋外去,胡九功已經快要走到正堂屋前了,看到夜千澤出來,他才止住腳步。「怎么了?」夜千澤溫聲問著,以為胡九功是催他出兵,「不是還沒有到出兵的時間嗎?大將軍要更改時間?」

胡九功嘿了一聲,答著:「戰神來了,今天估計不會出兵。」

戰神來了?

夜千澤閃了閃鳳眸,他的岳母不是還需要再過兩天才能到達平城嗎?

「戰神一來,立即就去見了朗大將軍,玉小將軍也去了朗大將軍那里。余兄讓我來告訴你一聲。」他們是夜千澤身邊的得力戰將,但在軍中的地位並不高,無法與朗玉卿身邊的將領相比,自然無法去朗玉卿那里,他們這兩三萬人之中,就只有夜千澤可以理所當然地去。

玉鈴蘭忽然帶著一部份兵馬而來,余許等人都擔心夜千澤的兵權會越來越弱,才會讓胡九功趕緊通知夜千澤,讓夜千澤去看看兩位大將軍聚在一起會不會策劃什么陰謀。

要是情況於夜千澤不利,余許等人的意思是讓夜千澤單獨作戰,不要再被大將軍所壓。朗玉卿就像玉鈴蘭當初一樣,老是安排他們當先鋒軍,沖鋒喊陣的事,都是他們第一,朗玉卿帶來的四萬兵馬,等於是在後方當配襯,僅起到嚇唬敵軍的作用。

夜千澤一邊朝胡九功走去,一邊低沉地吩咐著胡九功:「告訴余許,跟我一起去見戰神。」

胡九功應了一聲,扭身就走。

屋里的寒初藍聽到胡九功說話的聲音,也愣了愣,她看看歐陽烈,意有所指地問著:「爹是否知道娘要來?」

老爹前腳才進門,老娘後腳就來了。

歐陽烈優雅地吃著女兒親自為他做的點心,覺得味道很好,讓他一連吃了幾塊,身邊一直沉默不說話的冷情都忍不住瞠目結舌。在宮里,奴才們奉上的點心,他最多就是吃一塊,要是有一樣點心讓他吃上兩塊,奴才們得歡喜上老半天。

「知道。」

在女兒面前,歐陽烈也不隱瞞,老老實實地答著,他還要靠著女兒在中間幫他周旋一下,讓他有機會與蘭兒親近親近呢。

「怪不得爹會來找藍兒,原來是沖著我娘來的。」

歐陽烈停止吃點心,烏黑明亮的大眼睛炯炯地望著寒初藍,然後又眉眼一彎,討好地笑著:「藍兒,爹是來看你的。你易皇兄告訴我,你懷孕了,我別提有多高興,恨不得立即看看我的寶貝外孫女,所以就撇下大軍,屁顛屁顛地跑來了,這不,爹的臉上還有著滿臉的風塵呢。」

「咳咳——」

冷情被帝君的話驚得又咳了起來。

屁顛屁顛?

他怎么覺得這個詞形容得有點不雅,有點像一只大肥鴨走路的樣子。

寒初藍失笑,知道歐陽烈來這一趟,是沖著玉鈴蘭來的,她也不點破歐陽烈的謊言。伸手,她也挑起了一塊點心,優雅地把點心放進嘴里,一邊吃著點心,一邊斜睨著歐陽烈,故意說道:「藍兒從爹的臉上只看到欣喜,欣喜還是聽到我娘來了才有的,倒沒看到風塵。爹,你確定你真是一路趕來的?」對於歐陽烈又一次說她腹中的胎兒是女兒,她都懶得去辯了。

是男是女,她不在乎,反正都是她的孩子。元缺替她把過脈的,他說小小千澤,等於告訴她,她懷的其實是男胎。父親和兄長們估計得失望了。

從歐陽易的嘴里,寒初藍知道歐陽家陽盛陰衰,所以她與歐陽易僅是堂兄妹關系,歐陽易也把她這個堂妹疼如手中寶。

說一句老實話,她心里渴望著回家,見見那些兄長,體驗一下被人無私地疼著的滋味,肯定很幸福的。可一想到她與夜千澤的夫妻關系,她又不得不防備著,防著自己回去了,他們不讓她回到夜千澤的身邊,也害怕他們會一次次地問她,如果夜千澤帶兵踏入了東辰國,她會幫著誰?

歐陽烈趕緊把自己的俊臉湊到寒初藍的面前,抬手輕拍著自己的臉,很認真地說著:「藍兒,你細細地瞧瞧,爹的老臉上真的風塵仆仆呀,爹也真的是想來看看你和我的外孫女。」

冷情又輕咳了一下,覺得歐陽烈的舉止,嗯,不像以前那個嚴肅的帝君。

扭頭,歐陽烈瞪了冷情一眼,哼著:「你老咳什么?」

「屬下該死!」

「再咳一下,朕就取一蘿筐的辣椒,全都剁爛,把你的臉埋進辣椒堆中去,讓你咳個夠!」

「咳咳——」

吃著點心的寒初藍,倏地猛烈地咳了起來,還被點心咽著了。

「藍兒。」

「公主!」

歐陽烈與冷情都急了起來。

歐陽烈趕緊去拍著寒初藍的後背,冷情則飛快地倒了一杯茶遞給寒初藍,寒初藍接過茶,喝了一大口,才把咽著她的點心吞了下去。

「藍兒,沒事吧?」歐陽烈緊張地問著。一副擔心夜千澤回來會劈了他的樣子。

「爹,你高招,高招。」寒初藍吞下了點心後,笑著朝歐陽烈豎起了大拇指,贊著歐陽烈治冷情的法子。

歐陽烈與冷情:……

冷情默默地看一眼歐陽烈,然後默默地退到牆角去畫叉叉反省去,因為他的輕咳害得公主差點被點心咽死。

歐陽烈干笑兩聲。

當皇帝的人要懲治宮人,法子多了去。

他雖然算得上是個好皇帝,也抹不去他是皇帝的身份,自然也會有懲治人的法子。

「藍兒,爹也不瞞了,爹來這一趟,既有正事與千澤商量,也有私事。你娘既然來了,你一定要讓你娘住到這里來,咱們一家三口也好團聚團聚,還有……爹希望你能勸勸你娘,讓你娘給個機會爹,至少讓爹能和她說說話呀,不要一見到爹,就一劍刺來,她又狠不下心真的刺死爹,每次傷著爹了,爹痛,她也痛。」

寒初藍抿著唇沒有馬上說話。

歐陽烈對玉鈴蘭的愛已到刻骨銘心的地步,玉鈴蘭何償又不是?但玉鈴蘭還恨著歐陽烈,想讓她放下所有仇恨與歐陽烈平平靜靜地相處,真的很難。

寒初藍心疼母親,也心疼父親。

歐陽烈的神色黯然,也心傷,輕輕地說著:「藍兒,爹也知道這一輩子都無法得到你娘的原諒,爹只想和你娘說說話,偶爾能撇下一切包袱相處幾天。」

寒初藍還是抿緊唇,心卻揪痛起來。

父親這樣做,就等於吸食大麻,明知道會越陷越深,還要去吸食。兩個人誰都無法撇下責任,中間又橫著玉鈴蘭數萬兄弟的亡魂,你恨我冷時,或許還會好過一點,如果再重溫溫情,再兵戎相見時,彼此的心該有多痛呀!

「藍兒,好嗎?當爹求求你了,你一定要幫幫爹,爹都要被你娘折磨得快瘋了。」歐陽烈乞求著,眼里全是痛楚,教寒初藍瞧著好生心痛。她試著提醒父親,「爹,你與娘如果無法和解,你這樣,會更痛的。」

歐陽烈苦笑著:「爹知道,再痛,爹都承受過了,只要能與你娘好好地相處幾天,又有你在身邊,一家三口團聚,爹就算死也心滿意足了。」

寒初藍聽得眼睛都紅了。

她咬咬牙,點頭答應著:「爹,我一定會幫你把娘請到這里來,咱們一家三口團聚。」

再痛都承受過……再痛的時候,不就是指當年她出生時,父母兵戎相見,你死我活之時。

「藍兒,謝謝你。」

寒初藍苦笑著,「爹,咱們是父女,沒有人比藍兒更希望你與娘能和解的。」

只是,填在她娘親心里的恨,不是說抹就能抹去的。或許這一輩子,她爹都無法抹掉娘心里的恨吧。

她的家,終究無法圓滿。

站起來,寒初藍想逃避一下,再不逃避,她真會哭起來,為她的父母而哭。「爹,我給你做飯去。」輕輕地丟下一句話,寒初藍就趕緊走了。

歐陽烈沒有再攔她。

她在心痛,他也在心痛。

長嘆一聲,歐陽烈執起了茶壺,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當成了酒一般,一仰頭,就喝光了杯里的茶,接著再倒了一杯,又是一仰頭就喝了個精光。

彩月一直都在廚房里忙著午膳,寒初藍進來後就在灶前坐下,臉上已經滿是淚水,把彩月嚇了一大跳,連忙停了手里的活兒,緊張地走過來,關心地問著:「夫人,出什么事了?」

寒初藍抓起一把柴就往灶里塞去,搖頭。

「是不是主子欺負你了?」彩月追問著,自己都覺得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主子把夫人寵在心尖上,哪舍得欺負夫人?

「彩月,我沒事,你忙你的,我就是自己發泄一下。」寒初藍一邊說著,一邊又抓了一把柴往灶里塞去,塞了一把接著又塞一把,都把整個灶膛塞滿了。

「夫人。」

還說沒事,灶膛都塞滿了,夫人還想往里塞柴呢。

寒初藍忽然站起來,一把攬住彩月,就低低地嚶嚀起來,哽咽著:「彩月,我就是心疼他們。」

他們?

誰能讓一向堅強的夫人心疼到哭起來?

……

玉鈴蘭僅是問了問朗玉卿現在的戰況,並把夜無極同意了她的請求,願意與東辰暫時聯盟,也不算是聯盟,就是各自為戰,誰也不趁機偷襲後方,告訴了朗玉卿。

東辰十五萬大軍就駐扎在銅城外,距離平城這里很遠,完全可以各自為戰。

從朗玉卿那里出來,玉鈴蘭看向了尾隨著她出來的夜千澤,淡冷地問著:「尊夫人是否來了?」

夜千澤應了一聲,「藍兒是來了。」

玉鈴蘭扭身就往前走著,淡冷地丟下一句話來:「也好,本將軍正想找個女人聊聊。」

夜千澤客氣地答著:「那是藍兒的福氣。」

「帶路!」

玉鈴蘭的話里總帶著一股威嚴及命令。

夜千澤走到她的前方,似恭敬似客氣地帶著玉鈴蘭朝衙門走去。

不過一刻鍾的時間,玉鈴蘭便跟著夜千澤回到了衙門。

只讓玉彬跟著,其他部屬,玉鈴蘭不讓跟隨。

余許也沒有再跟著夜千澤到後宅。

聽到腳步聲後,歐陽烈從屋里走出來,一眼便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女子氣宇昂軒地走進來,他忽然有點緊張,小聲地問著身後的冷情:「朕有沒有破綻?」

「皇上的自稱。」

冷情老實地答著。

「別再叫朕皇上。」

歐陽烈小聲地命令著。

冷情立即閉嘴。

玉鈴蘭在看到站在屋前的歐陽烈時,忽然頓住了腳步。

夜千澤也頓住腳步,有點擔心地看看歐陽烈,歐陽烈朝他使眼色,讓他趕緊去廚房找他的寶貝女兒去,要是玉鈴蘭發怒,看在女兒的份上,應該不會一劍刺過來的。

「千澤,你回來了。」

夜千澤正想替岳父去搬救星,寒初藍卻自己從廚房里走了出來。

玉鈴蘭慢慢地寒起來的臉在看到寒初藍隆起的肚子時,又慢慢地變柔。

歐陽烈長長地吁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