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又把那十四只杯子,一杯杯倒上了酒。
仍是一杯只是一種酒。
她只好伸出手去拿了其中的一杯。
閉著眼睛,正要學他剛才的樣子飲盡,聽到他說道:「不要著急,慢慢來。」
她重又睜開眼睛來看著他。
「用你的舌頭聽它們說話,也把你的命令說給它聽。」
他講得這么玄妙,她聽都聽不懂,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到。
吞咽了下口水,先伸出一點舌頭試探性地沾了點酒,有點辣。
再多啜了些,只含在口腔內沒有咽下。
她已經極力想要做到他說的那些了,可實在是不知道要怎么用舌頭跟酒說話,還要命令它們。
皺著眉頭,又不能開口,只能用目光向他求助。
他只是旁觀著她被酒辣出了眼淚盈滿眼眶,卻還很乖巧地把酒噙在口中沒有吐出來。
感覺到酒液在她口中漸漸暖熱,是她給它的溫度。
酒液變化後,沒有剛剛入口的嗆辣,或許只是她的舌頭已經有點失去知覺了。
不過,她好像真的能了解它一點似的。
她有點相信他的話後,又慢慢把口中的酒咽下去,心里自我催眠般默默地念著:不會醉,不會醉……
「自己慢慢玩吧。」他站起身來,說道,目光里染著笑意。
一時間,暖到胃的酒液讓她心頭竄起一種熟悉感來。
「當你撐控得了它後,你可以用它達到很多的功效。」
「功效?什么功效?」她好奇地問道。
「最粗劣的一種。便是人平常拿它當止痛劑來用,麻醉自己。但它更大的用處反,而是可以讓人被激發平時隱藏於靈魂里的潛能。」
「隱藏在靈魂里的潛能……」她有些發傻地微張著唇,定定地望著他。
此時,他站著,她坐著,於是視線又成了她習慣的仰視。
在他面前,她常常會覺得自己很微小,小到如草芥,如塵埃。
他身上有種威嚴。讓她不敢去侵犯。只願卑微地臣服在他身下。
而她,極度地討厭這種感覺。
討厭在他面前會不自覺地卑微膽小的自己。
他們,明明就是夫妻。
明明該是平等的。
哪怕他是至高無上的宇宙之神宙斯,她也是他唯一平等的妻子赫拉。
他察覺到了她的跑神。繼續說道:「你會更敏感。更專注。也會發現一些自己平常不會注意到的細枝末節。它們會自動地放大了,放慢了,重新呈現在你的眼前。任你慢慢觀看。」
她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聽他講著,可是眼前卻一晃,好像看到了一個重影。
醉了?!
不,不。
她不過就是輕啜了一點點的酒,就算她的酒量差,也不會這么容易就醉了。
可是她為何會出現醉意?她集中注意力,再盯著他的瞳孔。
「我看到了……兩雙眼睛。」她喃喃自語著。
隱藏在他眼睛之下的那一雙,才是讓她感覺熟悉的那一個。
以往的記憶飛速地在她腦海里閃過,可每一個畫面,都又那樣清晰地呈現在她的腦子里。
她記得,那十四杯的酒,她才喝了一半就醉翻了。
那些當初喝斷片後的場景,現在,都清清楚楚地被她看到。
她以一個旁觀著的角度,看著當初發生的一切。
她還以為,當初她就是直接醉過去。沒想到,還有那么多事情。
她突然從大理石桌上坐了起來,眼睛空蒙地睜著,嘴里醉語著逞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