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古耽劇]matche14(2 / 2)

活得真實很辛苦,自欺欺人更辛苦,付雨裳寧願選擇真實,這一刻,楚月璃只是表現出很生氣並沒有說什么,但付雨裳已經很傷心,眼睛濕了,一眨眼、淚珠掉了。一陣大笑一把淚,楚月璃快被他折磨瘋了,每當看見有人哭他總是會想盡一切辦法安慰那個人,可是眼前這個人勸不得罵不得親不得抱不得打不得殺不得,楚月璃也只剩下嘆氣了。

付雨裳自知頗為失態,已經竭力控制不讓滿心的悲涼像風暴一樣席卷這桌宴飲,可是楚月璃還是合扇起身准備要走。

付雨裳說:「等等。」

楚月璃道:「我走了,你合適兒哭吧。」

付雨裳說:「你姓楚是因為你爹就是楚王淮。」

楚月璃愣了半晌,問:「何以見得?」

付雨裳道:「我府里的下人都認得你,你跟你爹長得很像……很像。」

楚月璃沉默良久,留下一句話走了:下個月今日今時城外小松崗一決雌雄。

琲簾亂盪,瑤琚相擊,掬星台上只剩一人,楚月璃匆匆離去,聽見樓中琵琶指狂蝶亂舞交錯如麻,他知道付雨裳這種人不會信口雌黃,但他只想快刀斬亂麻然後帶含溪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就算是楚王淮生了他又如何,師父的養育之恩勝過生身父母,師父的仇無論如何都要報。

誰道剛離開不到半個時辰,如意館周遭變得鴉雀無聲、黑燈瞎火,楚月璃遠遠望去,頓時冒了一頭冷汗,這難道是付雨裳的調虎離山之計嗎?他迅速瞬移到如意館中,樓上樓下地找了好幾趟,發現三層樓全部空盪盪一個人都沒有了!

「含溪——娘子——」焦急之中看見外面有許多百姓驚慌逃竄,他連忙截住一個老翁,急切問道:「老伯,剛才這里發生了什么事?」

老翁抖衣而答:「如意館鬧妖怪了!有人被妖怪抓走了!快跑啊——」

楚月璃心里怕得很,暗忖,不會是含溪被抓了吧?可是有八位仙師在此怎么會放縱妖怪胡作非為?含溪自己也會些仙術的,怎么也不至於被……楚月璃不敢再往下想了,又問老翁:「妖怪往哪個方向去了?」

老翁雙手頻搖:「不不不知道……」

楚月璃見他實在怕得要命,就放開他讓他逃命去了,不過妖怪是不會捉他這種陽氣、陰氣、真氣、精氣都衰竭枯損的七旬老朽的。

這個妖怪竟敢在月圓之夜當著八宗大仙師們的面抓人,若不是有付雨裳背後撐腰誰敢這般張狂?轉瞬之間楚月璃又返回掬星台,珍珠簾靜若冰滴,琵琶弦憂戚凝噎,付雨裳指尖捏著翠玉酒盅正喝到興頭上。

楚月璃振臂一指,憤然道:「我娘子在哪兒!」

付雨裳十分不解,抬頭看看一輪圓月,笑了笑:「你那個丑媳婦腳大跑得快,不用太擔心她,倒是你,唉……若不教你爹死得早,一准給你說一門好親事……」

楚月璃搶白道:「我只問是不是你!」

付雨裳冷冷一笑:「哼,若是我,二十年前就是我,若不是我,二十年後也不會是我。你師父有一本太陰九論又名菊苣*,對不對?」

楚月璃道:「這與我問你的事有什么關系?」

付雨裳道:「你看過最後一章大宗論沒有?」

楚月璃心下登時疑惑起來,太陰九論這個名字從未聽說過,但是師父給的那一本菊苣*只有八章的內容。初次與付雨裳交手就發現自己與他的場幾乎完全吻合,瞬移術也驚人雷同,莫非他也練過那一本菊苣*?

付雨裳不用看就知道他心里在嘀咕什么,那一本太陰九論分上篇、下篇和大宗論三部分,沒練過大宗論的人真氣純陽至剛,只懂進取、不懂迂回,所以付雨裳猜他沒練過大宗論,甚至連看都沒看過,他若是看過大宗論自然就了解,至陰體性完全可以由自性中發出,根本不需要借助少女的身體,所以付雨裳自始至終沒有陰氣。

付雨裳捻著玉盅,揣測著說:「莫萬歆逼死了你爹,搶走我的太陰九論,撕掉最後一章大宗論,把它傳授給你,再叫你來殺我?」

「不對!」楚月璃此刻想起了師父的親筆遺書。

「那就好。」付雨裳舉頭飲下杯中酒,冷笑道:「至少他下輩子不用投胎做豬了。」

楚月璃對於這等羞辱先師的言論早已忍受到極限,但現在不是爭犟這些的時候,下個月的今日自會同他把賬算清,楚月璃只道:「我再問你一遍,你把我娘子抓到哪去了!」

這時聽見外面有人喊了聲「相公——」,楚月璃負氣地瞥了一眼付雨裳、拂袖而去,他急忙瞬移到街上,看見含溪正在燈紅酒綠的街道中左顧右盼尋找自己,他三步並作兩步急急地走過去將她一把扯進懷里,含溪反應過來時已被他抱住。

「娘子,你跑到哪去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含溪驚慌地說:「相公,如意館出事了!仙宗們都去捉妖了!」

街道燈火闌珊、人流飛竄,百姓驚恐萬狀、四散奔逃,楚月璃還是緊緊抱著她:「我知道。」

掬星台上,付雨裳遠遠地望著他們,翠玉酒盅在指中捻作微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