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童玩劇]matche8(1 / 2)

重蓮當然不會去找艷酒算帳,他們是同一個人,在這種滴水不漏的神級設定里,步疏無法覓得一線生的縫隙。隨著一口濃血噴出,步疏眼前一片漆黑,不省人事了。

安可雙手壓在胸前,從夢魘般的暈厥中醒來,發現自己是在做夢。她夠到床頭櫃上的手機看看,才凌晨兩點,感覺好像睡了很久,夢里和現實有很大時差。

安可推開卧室門,看見巴頓靜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點聲音也沒有。安可扶著牆壁,昏昏沉沉地到廚房喝了口水,然後回去繼續睡。

她躺在床上,心里想,我自己也可以回到童年,於是嘴里默默念叨,我是小朋友,我是小朋友,我是……雖然嘴里念叨著自己是小朋友,可是一閉上眼又看見重蓮俊俏的面龐和精美的五官。

他正坐在水榭花廳中,和宇文長老下棋。

蓮美人向來不愛穿華麗的衣裳,此時一身淡色絲衣,衣上殷紅如血墨梅點點,襯著小巧精致的戒指和銀蓮耳釘,煞是好看。

近日天漸涼。亭邊光線柔和,外有笛人輕吟寒水,曉霜落滿河。

海棠站在他的身側,腰如武昌春柳,雙手端著茶盤。

重蓮伸出一只白玉雕就的手,接過她遞過來的茶碗,低頭,淡啜一口,輕輕展了展濃密的雙睫,果是眉眼勝若相繆山水,雲夢南州。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宇文長老剛剛下了一顆白子,大概是手好棋,逼得重蓮無路可走,只在那里反復斟酌,就已經過去兩盞茶的工夫了。重蓮的右手食指一直在茶蓋上打著圈。

不曾發現他的手指關節棱角如此分明,便似早春的竹枝,以極為秀美的姿態彎著,指甲蓋尖尖細細。男子的生不出如此細膩白皙的手,女子的手指又不會這般硬朗修長。他的指根上套了一個銀環,環上的雕刻是火焰與鳳凰的圖紋,不大不小,正是重火宮宮主的象征。

老婆都快讓人拐跑了,他還有閑心在此下棋。

步疏的輕功了得,走路聲音一點也無,但腳步凌亂多變,總是很有特點,這特點混同在風刮草木聲中,尋常人是根本聽不出的,只有重蓮能辨認得出。

這時,重蓮劃著圈的手突然停下。海棠微微一怔,還未回過神,他便低聲道:

「這一手,海棠,你怎么看?」

海棠盯著棋盤,頓了頓,說:「宮主別忘了,長三曲三可點殺。」

「沒錯,我怎么就沒看出來呢……」

重蓮懊惱之余,不忘將兩根玉指抬起,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動作灑脫堪為天人。

步疏和海棠,離他一遠一近,兩個女人都看著他發起了花痴。更別說躲在庭院牆角後的那些洗衣掃地的宮女們。

重蓮正要用那兩根漂亮的手指銜起一顆棋子,這時宇文長老咳嗽了一聲,重蓮頓時發現自己差點拿成宇文長老的白子,趁著手指尚未落下,及時移到旁邊的一顆黑子上,這時,海棠又咳嗽了一聲,重蓮微微抬眼,心中頗為不悅。

海棠見他沒明白,只好出聲說:「宮主,點殺啊。」

重蓮道:「凰兒去了天山,本宮無心下棋。宇文長老,這一局,本宮認輸,下次再戰。」

宇文長老笑著捋捋胡須:「哪里,還要多謝宮主放我一馬。」

海棠嘆了口氣,本來宇文長老故意走了一手錯棋,讓宮主點殺,可惜宮主根本不知道在哪里點殺,哪怕是把一分心思放在棋盤上,也不會拿錯棋子,宮主啊宮主,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重蓮送走宇文長老,看見步疏走過來,立刻擺出一個瀟灑無比的姿勢,朝她微微一笑:

「娘子,昨晚睡得可好?」

步疏揉揉太陽穴,敷衍道:「還好,就是有些頭暈。」

「我一早派人送過去的山葯粥,你喝了么?」

「喝了。」

重蓮點點頭,滿意落座:「娘子,我明日啟程去天山,你有什么想要帶的么?」

步疏一驚:「你要去天山?」

「是啊。」

「去做什么?」

重蓮掀開茶碗,輕啜一口:「聽說天山雪蓮正值開花時節,很多人都去那邊賞花,我也想湊湊熱鬧。你身子不合適,就在家里好好養著吧,等我回來給你講。」

步疏臉色沉下去,嬌嗔地說:「夫君好壞,賞花這么詩情畫意的事情本是夫婦同去才對,你不想帶人家去,還把理由推到人家身上,我不信你是為了賞花,一定是想去找林宇凰。」

重蓮笑道:「娘子多慮了,林宇凰那小子已經跟了艷酒,我不會再招惹他,況且,重火宮和天山派素來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想讓兩派之間產生什么誤會。」

步疏道:「可是,他會來招惹你呀。」

重蓮淡笑,冷艷的眉眼中閃過一絲小開心:「哼哼,如果他敢來招惹我,我就殺了他。」

步疏和海棠一萬年不曾對視過,這一回竟不約而同地互相看了看,二人瞬間意會,他這句話絕對言不由衷。

海棠雙手一抱,略略欠身:「宮主,我去幫琉璃收拾行裝,告退。」

重蓮點點頭。

「那你要去多久?」步疏問。

重蓮道:「大概十日。」

步疏心想,這樣也好,我與艷酒七日後約在煙影城見面,與重蓮同行反倒沒有脫身之法。

她道:「那好吧,我在家里等你,碰到上好的胭脂水粉,給我買點回來,其他的不要,別亂花錢。」

重蓮笑了笑:「呵呵,天山又不是長安,哪里買胭脂水粉去,娘子要是缺了,就差人到長安買好了。」

步疏心想,我只不過跟你要點胭脂水粉,有那么費勁嗎,你差人去長安買點說是在天山買的不就行了?

重蓮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對了,娘子,說到花錢,重火宮的財務賬單往來實在太多,還是讓宇文長老繼續管吧,你身子骨本來就弱,我怕你累著。」

步疏道:「可是……」

重蓮搶白道:「重火宮近年來收入吃緊,錢都花在外面上了,乍一看好像轟轟烈烈,實際里面的用度並不闊綽,能給娘子填補家用的錢也很少,兩個女兒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林宇凰一推三不管,那小子連自己過日子都成問題,撫養費的事根本別想,林軒風那家伙是只鐵公雞,就知道在我這兒刮油水,一見了我就埋怨我不給他買新衣服,他不穿新衣服,上街就不好意思跟熟人打招呼,整天戴個斗笠故意寒磣我,四大護法就不用說了,天天跟著我出來進去,各個都得穿得體面點,她們的月銀都從我這出,還有長老們,雖然花不了多少錢,不過老人愛進補,就算不用冬蟲夏草,也得是人參靈芝,下面的人就更不用說了,哪里沒有錢都不運轉,所以,各方面花銷都蠻大的,娘子之前在花滿樓賣身,攢了多少體己,我就不過問了,但是要盡可能節儉,娘子天生麗質,胭脂水粉能省則省,要作新衣裳的話,花廳里剩了許多成親時的大紅緞子,夠娘子穿一輩子,這樣買衣服的錢就省了……」

步疏心里暗咬牙根,重蓮,你這混賬東西,別給我太過分了!有錢買緞子,沒錢買針線,剛成親才兩天半,你就跟我哭窮,當真這么艱難,還娶什么媳婦兒!

遠處幾個宮女在議論:表面看上去風風光光,嫁給這么好的男人,實際還不是等於在角落里添個花瓶,半分不由自己,有什么事還要去外面求援,聽說這次參加花滿樓選美身價大跌,白讓天山派的宮主戲弄,回家還要跟美女護法們斗智斗勇,最難應付的是宮主的兩個女兒,必須裝作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步疏嫁給咱們宮主這步棋走得大錯特錯。

這你們就不懂了,她圖息的是什么,表面看,後媽難做,□□難為,哪有花滿樓的日子逍遙,其實呢,她想要的東西就在宮主身上,只有嫁給宮主,才能接近宮主,得到那樣東西。

我看未必能接近,他們倆成親後,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到現在連房禮都還沒圓呢。

你聽誰說的?

我今天一早去房里給他們疊被子,發現大婚當日我給他們壓在被角的合歡香囊,還是原樣,都沒有人動過。

給你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我昨晚到爐房加炭的時候,親眼看見宮主住的暖閣,步疏住的花廳。

這么說他們自從成親一直分房?

那他們為什么成親?聽說成親時光是做喜服的緞子就買了十萬兩的,到現在還堆在偏廳里,我們過去一看,全是紅的,誰穿呢。

可能是各有所需吧。

我看宮主不需要步疏什么,倒是步疏需要宮主不少。

宮主不成親,那林宇凰也不會去投靠天山派。

林宇凰投靠天山派跟宮主成親有直接關系嗎?他不是去天山找行川仙人嗎?聽說有個朋友病了。

不是,那只是借口,你想想,行川仙人若是能治病,大尊主白翎的病還拖到今日?

聽說行川仙人是艷酒的私人大夫,一般不輕易給別人看病。

那艷酒也太小氣了,大尊主為他出生入死,赴湯蹈火,連醫生都不舍得給他看。

艷酒這個人到底如何?

不曉得,步疏跟他很熟。

你們敢問她去嗎?

有什么不敢,就怕叫宮主知道,咱們吃罪不起。

不過,艷酒這個人的確很神秘,聽說他身邊侍奉的人無論男女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也是一等一的美人。還聽說他那方面功能,並不出眾。

不是不出眾,而是一點也不好。估計連正常的男女之間辦事都成問題。

這世界上的奇人多了,我相信什么人都可能存在。但有四種我以前死也不相信。一是丑到極限,但只要和他說過幾句話的女人都會愛上他;二是性能力極差,卻天天有一群人想和他上床;三是不露出任何消極情緒的表情的人。最後,不關心任何事的人。但是聽說艷酒這個人啊,同時具備以上四種特性,而且任何事、任何人,他都不在意,你根本看不出他想要什么。

那說明他有些道行。對了,少林功夫他拆不拆?

不是不拆,是拆不了。他唯獨拆不了少林功夫。聽說連咱們宮主的蓮神九式他都能拆,而且已經拆了三式,這次步疏去花滿樓找他,就是想讓他給拆後六式。他已經答應了。

他要是真的拆了蓮神九式,那武霸天下的稱呼是不是該換換人了?

呵呵,我怎么覺得像是在說笑一樣。咱們宮主從小練武,那是咱們親眼目睹,下了多少功夫,問問蓮花池里的水。從我七歲進重火宮,到現在十六個年頭,宮主從來沒有敗給任何人。天山派的艷酒雖然年齡比宮主大很多,成名卻比宮主晚很多,要不是他太丑,惹得步疏那種賤女人心里發癢,誰會知道他叫艷酒。想代替宮主稱霸武林,下輩子都別想,光看他那張臉,就已經輸了。

瞧你,花痴勁又上來了,宮主在你心里就那么完美?

宮主本來就完美。

宮主不過就是一個人而已,總有缺點。

你敢說宮主壞話!

我說……宮主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分/身術,不能把自己變成許多個。

嗚哇哈哈哈哈……原來真有跟我想到一處的。就算宮主真的有分/身術,也輪不到你這騷丫頭!

哼,就算宮主可望而不可即,但是我有臆想的權力!

別說話了,步疏往這邊看呢,干活干活……

武功高強的人,耳聰比一般人都好,步疏捏了捏耳垂,權當剛才是蜜蜂拍翅膀。

重蓮精打細算一個早上,總算找到機會把家大業大的各種難處給步疏說了一遍,然後他推推步疏的肩膀:「娘子,娘子,娘子……」

「啊。」步疏剛才出神,總算醒過來了:「說到哪了?」

重蓮起身,微微一笑:「已經說完了,娘子,我還有事,先走了。」

步疏:_(:3ゝ∠)_

七日後,上午。

站在輕煙寥寥的殿門前,幾乎可以極目煙影城的全景。太陽逐漸升起來,神宮的正門朝北,西北角是婚所,鶴琴寺,往南一點是煙影城最大的鸞鳳鏢局,正中央是金谷廣場,東北方向那一片密密麻麻的小樓都是住房。

步疏身穿黑色錦緞長裙,頭上戴的珠釵也是名貴的黑珍珠穿制而成。此外,她還戴了一頂精致的黑色斗笠。凡是和重蓮有瓜葛的人,出來進去屁股後都有一大堆狗仔,古代的狗仔捕風捉影的技術相當高超,有的沒的,只要有一點蛛絲馬跡就可以說成天那么大的事。

步疏站在煙影城的街頭,看見街邊許多熱鬧的胭脂水粉鋪子,有女子出入,也有男子陪著女子一同出入,來來去去,大包小包,往來的人誰也不空著手,都沒少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