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章 (三)(2 / 2)

恩怨情仇心 月夜輕書 3983 字 2023-02-27

上清點頭稱贊,說道:「不錯,人力有時而窮,面對敵人千軍萬馬,再強的高手也不能敵!」

天青道:「但師父你還是可以打敗大師兄和二師兄聯手啊!」

上清道:「若有十幾個你大師兄這樣的高手,組成陣勢向你師父聯袂而攻,你師父便不易抵擋。」

天青漸漸理解。這時天陽又問道:「師父適才所說,即便在千軍萬馬之中,也只有六七人可近身。這就相當於同時與六七人相斗,只是後來者不絕而已。如此這般,那便不懼,持續斗下去便是!」

上清道:「若是如此,那便可支持許久。但戰場上卻不是這樣!」

天陽道:「哦,不知戰場如何?」

上清道:「戰場上的士兵,向來都是排好陣型向前沖鋒,他們所用的長矛極長,以其陣型向你沖來,第四排的人照樣可以用矛頭傷你。所以你一旦被大軍圍困,可直接傷你的人最少也有三十。況且,敵方千軍萬馬,蜂擁不斷,前赴後繼,源源不絕,你殺得了數十人、數百人,還能殺數千人、數萬人、數十萬人、數百萬人?你殺得多了,周邊死屍礙你身手,到時靈動度降低;你殺得久了,體力漸弱,內力不繼;這時不免慘死敵手。並且,你忽略了戰場上最重要的一樣武器!」

天陽問道:「什么武器?」

上清道:「弓箭!敵人遠程進擊,千萬人以弓相she,便如千萬人同時與你相接,任你兵刃舞得水泄不通,也不能抵擋。況且敵人箭法有的jing准、有的偏差,如此一來,攻擊目標便在你身周方圓數十丈,任你輕功如飛,也是避無可避。」

鄭四海接著說道:「況且,江湖高人大都自高自傲,不慣與他人聯手,縱有有志之士情願前赴戰場,那也是單獨行事,又怎能集合多人同手抗敵。若說軍隊中招募高人,那更不可能。高人不慣約法,不受約束,自然也不能良好配合,反不利於行軍!所以說,大將便是大將,兵卒便是兵卒!把大將之才編入兵卒之列,只是有損無益!」

這時楚仁義、天陽等人都已理解。

上清道:「天下高手眾多,現在給你們講一講,也有用處。以後行走江湖之時,碰上了,知道他們底細,也便於應付。」

鄭四海道:「除了剛才所說的那些人,還有嶺南高手玄容,他曾是少林弟子,與玄音同輩,武藝絕高,是少林眾僧中第二高手。因不滿方丈師兄玄音偏袒師弟玄貌,一氣之下,離寺出走,在嶺南行俠仗義,倒也是個人物。他一手玄冰指功夫,可化水為冰,極是厲害!」

楚仁義問道:「玄音方丈是個有道高僧,處事怎會偏袒呢?」

鄭四海道:「此事便不得而知!」

上清道:「還有適才說到的萬里沙、葉禮凡,這些均是不世出的高人。而祁風寨主吳長壽、獨行大盜余鋼錘這些賊匪,武藝之高,也不可小覷!鄂中天雲堡堡主雲天鵬威震兩湖,也是少有的高手。另外匈奴有三大高手,名聲遠播,分別是克里呼、烏哈嶺、畢摩三人。克里呼是大將之才,現身居匈奴右將軍。烏哈嶺與畢摩是匈奴之主頡利可汗金帳侍衛首領,尤其是烏哈嶺,武藝爐火純青,匈奴之中,除大將克里呼,無人能及。」

鄭四海補充道:「還有還有,天下第一機關創作者——薛諾,也是少有的高手。」

楚仁義奇道:「天下第一機關創作者?」

鄭四海笑道:「十年前,有一人善於制作各種各樣復雜的機關,比如鎖、暗器、暗門、密道等。他手藝之巧、想象力之高,當真冠絕天下。當然,鎖和暗器這只是一些常見的機關,他還做了許多不知為何物的機關!」

楚仁義越聽越糊塗,問道:「鎖有什么難做的,這城里不是到處都有賣鎖的么?」

鄭四海笑道:「鎖並不難做,打不開的鎖就難做的多了!」

楚仁義道:「打不開的鎖?」

鄭四海道:「對,打不開的鎖!」

楚仁義道:「用鑰匙也打不開?」

鄭四海道:「別人的鑰匙打不開,他自己的鑰匙就能打開,他甚至不用鑰匙也能打開自己做的鎖,一摸就開!別人卻怎么也開不開他的鎖!」

楚仁義道:「那有什么奇怪,一把鑰匙開一把鎖嘛!」

鄭四海道:「沒錯,但是一般來說,鎖匠就算沒有那把鎖原本的鑰匙,他也可以用專有鑰匙打開,因為每把鎖的原理都差不多。」

楚仁義點了點頭。

鄭四海接著道:「那薛諾的鎖,卻是誰也打不開,除了他自己!」

楚仁義道:「那么,可以用刀劍砍開么?」

鄭四海道:「砍開,就不算用技藝來打開的了。」

楚仁義道:「那有什么分別?」

鄭四海道:「有分別,有很大的分別。若鎖著的是易碎的東西,強行打開就會損害其中物品,那么,打開鎖也就變得沒有意義。如果鎖是用上好的烏金玄鐵制成,尋常刀劍也打不開。」

楚仁義明白了,便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鄭伯伯剛才說到暗器,尋常鐵匠不也可以打造暗器么?其中又有什么jing巧的制作呢?」

鄭四海道:「薛諾打造的暗器,不同於飛鏢、袖箭,可以不用手來發she!」

楚仁義道:「那是什么樣的暗器?」

鄭四海道:「那是一個盒子一般的東西。這暗器裝在身上,打開保險扣時,用手一碰盒子機關,其中就有無聲鋼針she出,比手發暗器更不易抵擋!」

上清在一旁聽著,這時插嘴道:「不錯,手發暗器在對方抬手時可以看得出動向,提早預防。而這種機關暗器是以強力機括彈she而出,雖不及高人手發暗器迅捷勢猛,但在他發she時,看不出預兆,因此反而更難防備。」

楚仁義懂了,又向鄭四海問道:「鄭伯伯剛才說道,他還做了許多不知何物的機關!那是什么?」楚仁義話音剛落,卻總覺問得不對,卻又不知錯在何處。

鄭四海笑道:「你這孩子,都說了不知何物!你再問我,我也不知啊!」

楚仁義這才發現,自己的問話本身就有問題。

天生在一旁笑道:「大師兄真是個呆子!」

楚仁義道:「那薛諾的武藝怎樣?他的厲害之處,只是制作的暗器、鎖、還有不知名的機關厲害么?」

鄭四海道:「不,他武藝很高,擒拿功夫很是厲害,總體水平不在我之下!」

楚仁義對鄭四海很是佩服,聽說薛諾武藝不弱於他,登時不敢再輕視此人。

鄭四海道:「剛剛說了天下間的許多高人。除此之外,長安天威鏢局的總鏢頭駱天威,洛陽震山鏢局的總鏢頭宋震山,快劍俠客段青山,少林俗家第一高手何啟傳,濟世幫副幫主宋飛鎖、天雷堂主喬達、地火堂主岳瀟,湘中三大門——神刀門門主吳垠、百勝門門主陳應之、凌雲門門主羅松飛,這些人都是世間有數的高手。」

天生笑道:「還有鄭前輩你也是位少有的高手!」

鄭四海笑道:「天生小兄弟,可讓你見笑了。還有一位高手不知你們可否想得起來?」

楚仁義道:「鄭伯伯說的,可就是今ri來白府鬧事的那人?」

天生問道:「哪個人啊?是嚴慶宏么?他看似不懂武功,更非高手!」

楚仁義道:「不是嚴慶宏,是他身後的那名仆人,不知是何來歷。」

鄭四海道:「我以前也沒見過這人面孔,不料他名不見經傳,卻有如此能耐,我和宋副幫主二人聯手,也未必能勝他!」

上清道:「不奇怪!嚴慶宏作為杭州首富,也是天下最富有的數人之一。他財力比白幫主更為雄厚,身邊護衛自是萬中無一的高手。若他不聘用這等人,家產早就被一搶而空了!」

鄭四海道:「沒錯,我本在想,司徒劍南雖強,卻也不配當嚴府第一高手。現下知曉,我心中疑慮沒錯。不然,若是吳長壽或余鋼錘這般強盜來襲,嚴府之中誰人能擋?」

天陽奇道:「嚴慶宏比白幫主更富有?濟世幫不是天下第一大幫么?」

鄭四海道:「沒錯,濟世幫幫眾遍布大江南北,其幫會的總體財力自然遠超嚴慶宏所有。但白幫主事事為幫眾著想,並沒有將錢銀攬入自己囊中。」

楚仁義道:「對了,我想起一件事,今ri百思不得其解,要向鄭伯伯請教!」

鄭四海笑道:「仁義,你怎的還這般客氣,有什么話就直說好了!」

楚仁義道:「今ri中午,嚴慶宏來鬧事,白幫主在場,明明可以力鎮眾人,為何他聽見白二小姐的呼喊聲便奔了進去,如此一來,不是置滿場賓客於不顧么?」

鄭四海呵呵一笑,說道:「傻孩子,你少歷江湖,不知這其中的原由,也不足為怪。是這樣的,若是在場賓客內部互有矛盾,白中天和濟世幫眾人可幫他們調解。若是有外人來尋在場賓客的麻煩,濟世幫也可助其抵擋。但這嚴慶宏是借著華確生的不平之理,來與白中天作對。」鄭四海暗想:「道理在華確生那方,白幫主雖證實了金子確是李子石所有,但之前錯在段青山,嚴慶宏硬是要其道歉,也無可厚非。白幫主知道段青山向來孤傲倔強,也是無法可想!」只是這話似是相助嚴慶宏,詆毀段青山,鄭四海一時之間,不知是否當與楚仁義討論。

楚仁義yu知下文,接著問道:「但嚴慶宏顯然是來鬧事,並非打抱不平!這樣的話,白幫主更不應該退讓!」

鄭四海只得如實說道:「若是段青山和李子石這方有理,白中天自然不會退讓。但大家都已聽出,這金子雖然是李子石的,卻因段青山魯莽出手,道理上反而偏向了華確生一方。」

楚仁義點頭稱是。

鄭四海接著道:「白幫主雖已證實,那金子確為李子石所有,但料定嚴慶宏會提出讓段青山道歉的要求。這時,白幫主便不能再袒護段青山。而他也知,段青山絕不可能在眾人面前認錯。段青山極要面子,這般做來,無非是要他顏面掃地。」

上清和段青山不熟,他自己來白府時,也弄不清其間到底所發何事,這時聽鄭四海說來,便道:「那段青山剛愎自用,雖在江湖上仗義行事,卻不查清事件原由,一味地靠著自己感覺做事,往往不分是非。他全憑一己喜好,行事任xing,這個俠客稱號倒有些牽強!」

鄭四海道:「不錯,段青山確實魯莽。白中天既知不可強行相助於他,便設法找來二堂主、四壇主,以濟世幫的名義向華確生道歉。」

上清已大致了解情形,補充道:「不僅如此,這兩天正當白中天壽辰,依照習俗,他不宜出手,在信仰上,是為了減少血光之災。」

天陽問道:「生辰之ri不可動手?」

上清道:「不錯,習俗如此,習武之人都懂得。凡是武林中人,都有些在刀口上生活的想法。既然如此,便有些避諱。就像這個風俗一般,生辰之時,只可生,不可死。嚴慶宏前來鬧事,便已犯忌。就是白中天不理會這些,在場賓客也容不得他在場瞎鬧。白中天若是出手,眾人定然不會退縮,更會搶在之前為他出頭。這時,白中天非但沒能阻止雙方相斗,更會加劇事態進展。」

鄭四海道:「況且,白幫主之前已然阻止段青山與何啟傳相斗,若再次阻止,段青山顏面上須不好看。白幫主怎能為敵手而得罪朋友?還有,白幫主定是早已看出嚴慶宏身後那仆從武藝極高。若是他自己不出力相抗,在場賓客無人能敵,就算是我和宋飛鎖副幫主聯手也未必勝得過。恰好,白二小姐在那時不知為何喊了一聲,我料想是白幫主差人去要求她呼喊的。為求減少傷亡,他要借白二小姐那聲叫喊,奔進內堂,派遣下人去召回岳瀟、喬達等人,有他們相助,局勢便可控制。」

楚仁義道:「我看白幫主聽到白二小姐的叫聲,面se緊張,似是他心中真不知情。」

鄭四海道:「傻孩子,嚴慶宏何等jing明,白幫主若不裝得像些,怎能騙得了他?」

楚仁義點了點頭,又問道:「但是,在二堂主和四壇主趕來之前,場中出狀況了,可怎么辦?」

鄭四海道:「有我和宋副幫主在場坐鎮,局勢並不緊張。唯一需要jing惕的,便是那個仆從高手,白幫主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他差人傳信後,早已前來找一處牆頭隱蔽。段青山與何啟傳相斗多時,二人身上並無傷痕,定是白幫主在旁暗中干涉。而那高手仆從未傷及我等,想必也因白幫主出手之故!」

楚仁義贊嘆道:「白幫主運籌帷幄,這等心思少有人及。而他乾坤指的凌空勁力之強,更是無人可比!」

眾人又聊了一會,漸漸覺得困倦,為求明ri壽宴正rijing神豐雋,便早早睡了。鄭四海回徒弟房間休息,鄭瑤則由楚仁義送回她自己卧房。青城弟子中只有天生最為興奮,久久不能入睡。這下可累壞了天青。

天生不敢驚動師父、大師兄和二師兄,便總是打擾著困意連連的天青,讓他和自己討論一下,明天宴會上有何jing彩內容。

天青不想討論,卻也無奈,二人便這樣僵持到天亮。上清多次勸導,讓二人早睡,卻也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