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六節 紙傘輕搖聞軼事(1 / 2)

洛水訣 界明城 1639 字 2023-02-27

「在下姓褚,名遂良,表字善登,中州襄城人,從小拜師稷下學宮,追隨儒門教授學習五經四五經嗎……一定知道了。」在謝子楓的淫威下,書生終於不再賣弄自己的學識了,然而神色間仍是迷迷糊糊,「在下出來時明明帶的是顧愷之的仕女圖,怎么睡了一夜就成老兄你的畫了?」

「看來是有人偷走了你的畫,然後想嫁禍給我們。」謝子楓沉吟道,「褚兄進城後可曾遇到過什么可疑的人?」

「沒有,我一向秉承聖人之言,目不斜視,耳不妄聽,困了就睡,餓了就吃,出城就走,進城就睡,並沒有去別的地方。」褚遂良說著說著,又忍不住問道,「你那位姓閻的朋友現在在哪兒?他真的只有十六歲?」

「被他老爹抓回長安了,你去長安找他吧。」謝子楓沒好氣地回道,「就你這生活習性,哪個賊不惦記?小秋秋,你怎么看?」

謝子楓剛轉過頭來,卻見王慕秋一手按在他肩頭,長身而起,神色間露出一絲急切,「愚兄有急事要辦,回來再議。」說罷,頭也不回地踏出客棧。

「這……今天都怎么了,一個一個都這么奇怪?」謝子楓有些納罕地嘟囔了兩句,等他轉過頭來,差點沒和褚遂良的嘴親上。原來褚遂良眼神不好,半晌沒聽到謝子楓說話,只好把大腦袋湊了過來。謝子楓輕咳一聲,聽褚遂良溫言勸道:「老兄,在人背後說話,是為誹也。言詞不遜,是為謗也。誹謗朋友,是為不義也。君子立於世,修身乃首要之事,莫要做不義之人……」

「再這么多話,我就要叫小二了啊!」謝子楓咬牙威脅道。

「那個,聽口音,老兄也是中州人?還不知如何稱呼?」褚遂良沉默了半晌,小心翼翼地問道。

「滎陽謝子楓。」謝子楓的回答果然簡單干脆。

「謝兄,幸會幸會。」褚遂良很高興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謝子楓正想提醒他杯子是王慕秋用過的,他已經一飲而盡了,「謝兄既然是閻大家的朋友,書畫技藝想必不同凡響。我這里正好有紙有筆,還請謝兄不吝賜教!」

沒等謝子楓出言拒絕,褚遂良已經利索地擺好了筆墨紙硯,執手向請。謝子楓看著褚遂良那人畜無害的笑臉,,心里掙扎了一下,最終還是咬著牙寫下了孟子的一句格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

甫一落筆,褚遂良便撲上來仔細觀摩,口中嘖嘖道:「這種奇絕的字體,如青峰凸起,怪石嶙峋,聞所未聞吶!難道這也是閻大家創的?」

謝子楓打了個哈哈,忽然看到書篋里躺著的那把油紙傘,笑著說道:「褚兄,這么精致的小傘,是哪家姑娘送給你的呀?」褚遂良依然沉浸在謝子楓的字里,聞言只是哼哼了兩聲。謝子楓見他心無旁騖,好奇地拿起這把小傘仔細打量,發現傘面上居然畫著一些墨色圖案。

「噢呀,這好像是一幅畫啊!褚兄,我可以打開看看嗎?」謝子楓象征性地問了一句,也沒等他回答,「吱呀」一聲撐開了小傘。

油紙傘打開後,上面的圖案果然連綴成了一幅墨筆畫。謝子楓略微一瞧,便看出傘面上畫的是孔夫子與他的弟子出游的情景。他拽著傘柄輕輕轉動,這幅畫仿佛活了一樣在眼前浮動。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謝子楓喃喃念道,仿佛進入了畫中,遠遠地望著河邊歡娛的眾人一樣。客棧里的喧囂,包括近在咫尺的褚遂良,似乎都化為煙塵散去了。漸漸地,謝子楓忘記了這只是一幅畫。他呆呆地望著河岸邊背手沉吟的孔夫子,心里莫名地彷徨起來。

「子羽,夫子叫你呢!」一個長得跟王慕秋一模一樣的人走了過來,臉上滿是憂色,「這次莫要與夫子爭執了。」

「知道了,子貢。」謝子楓無比自然地接受了「子羽」這個稱呼。他心頭雖然有一絲疑惑,然而被莫名之力驅使,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中年夫子面前,長揖到地,「夫子安好?」

眼前這夫子居然長得和張玄素老頭兒差不多,手里也拿著一把戒尺。只見他拂須輕笑道:「子羽,這次郊游,你的師兄弟們或吟詩,或習文,或演舞,或射獵,你可有所得呀?」

謝子楓有些羞赧地遞上一張紙,上面正是方才寫下的那句話。

「又是浩然之氣?」夫子失望地說道,「為師說過很多次,六藝是我儒門之本,道術乃是旁枝末節。你既然如此熱衷於研習道術,不如尋個無人的地方隱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