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節 槳斷(2 / 2)

洛水訣 界明城 1631 字 2023-02-27

且放下場外眾人的心思不談,蒯衡志得意滿,步步緊逼,陸言果然心有顧慮,再也沒有方才的雷霆之勢。但是越是擔心的事情,越是容易發生。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陸言的船槳終於承受不住巨筆的壓力,斷為兩截。槳頭無力倒地,陸言手中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槳柄。

「老陸啊,你這兵器也太不中用了。」蒯衡放肆大笑,「如今就剩下這么一截東西,棍子不像棍子,槍不像槍的,憑什么贏我?」

謝子楓在下首看得著急,他與陸言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在清水河鄉,他親眼見到陸言不拘小節的做派,感覺甚合自己的脾氣。陸言雖然對手下過於嚴苛,但是從他的言語間不難感受到關切之意。比如這次的四日之約,自己明明未能完成約定,他卻毫無芥蒂,顯然也把自己當做了可以深交的朋友。

朋友有難,當施以援手。謝子楓忽然想起道衍方丈常說的一句話,忙大聲喊道:「相由心生,境隨心轉!」

謝子楓這一嗓子喊出,廳中眾人紛紛側目。不過見他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便又將視線轉回陸蒯二人身上。不過也有有心人從他這句偈語中品到了一些東西,目光閃爍不定。

這句佛偈來得雖然突兀,但是聽在陸言耳中不啻於當頭棒喝。他之前太過看重兵器,又有被謝子楓以石子擊碎兵器的經歷,心中其實早已埋下疑慮的種子。種子不除,疑慮難消。他雖然強用土靈之力護持船槳,卻因此失去了干戚舞的氣勢。然而此時聽了謝子楓所說的偈語,他恍然大悟:「兵器不過是兵器,境界和氣勢才是制勝法門。」

想到這里,他大喝一聲,手中船柄光華大作,居然重新凝成了一個槳頭出來!這一變化,非但蒯衡吃了一驚,圍觀眾人也嚇了一跳。陸言精神一振,重新使出干戚舞的招式,蒯衡的攻勢頓時為之一滯。

「槳頭又出現了,俺不是眼花了吧?」「化虛為實?」「某看不像,這是靈力凝成的,並非實質之物。」「呼,你以為誰都有鳩摩羅什的本事,可以無中生有啊?」

聽了眾人的議論,謝子楓低聲問秋決明和李玥道:「你們可知道化虛為實是什么意思?他們口中的鳩摩羅什又是誰?」

「子不語怪力亂神。」秋決明眼睛死死盯著陸言和蒯衡,「鳩摩羅什乃是西域高僧,來我中原普渡眾生。傳說他可以憑空變出東西,世人因此稱他為達摩轉世。蒯衡道心亂了!」

果然,謝子楓凝神觀之,發現蒯衡左支右絀,筆毫劃過之處金光零落一地,再也不能凝出剛才的金字。陸言用靈力凝出的槳頭似有還無。蒯衡用筆點在上面,只覺空無一物,甚至可以將它穿透。但是這槳頭打在身上,卻如百石壘土,沛然之力絕非作假。

於是場中出現了詭異的一幕。蒯衡明明無數次刺破槳頭,但是陸言卻不以為意,只是把干戚舞使得酣暢淋漓。此長彼消,蒯衡終於支撐不住,額頭大汗淋漓,口中氣息紊亂,終於被陸言尋得一處破綻,一槳拍下。蒯衡背後一陣劇痛,整個人承受不住陸言的巨力,趴倒在地上。

陸言鄙夷他的為人,一腳踩在他的脊背上,冷笑道:「你服不服?」

「服了,服了……」蒯衡粗喘如狗,「陸舵主本領高強,蒯某佩服。蒯某願聽沐副幫主和陸舵主驅使,做牛做馬在所不辭。」

陸言聽了蒯衡的求饒,心里百感交集,既有興奮,也有失落。興奮的是他終於擊敗蒯衡,替任逍出了一口惡氣。失落的是任逍居然命喪如此小人之手,實在是不值。他正在想著心事,卻聽水萍的聲音幽然而至:

「蒯舵主前倨後恭,何其急也?小女子本以為你是位英雄,沒想到卻是無膽匹夫。任叔死得好冤吶!」

「奸賊!」聽了水萍的話,陸言心頭火起,「老陸這就送你到黃泉,給任叔賠罪去罷!」他臉色猙獰,雙眼通紅,提起船槳對著蒯衡的脖頸切下,竟是要把蒯衡一分為二!

「陸舵主饒命!」蒯衡嚇得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