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鬧劇(萬字大章,叩求月票,推薦)(2 / 2)

紈絝出仕 萬馬犇騰 5344 字 2023-02-27

於順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徑直走到前面,仰頭沖著房頂大聲喊道:「崔永志,有什么要求下來談。政斧對每一個人都是一視同仁的,你個人有什么要求可以協商,如果是屬於合理的,我們一定研究,站在上面解決不了問題。」

而房頂上的崔永志卻木然地看了於順根一眼,沒有吭聲,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這時崔永久也湊到於順根的身邊,大聲喊道:「永志,這是縣委的於書記,你有什么困難下來說,如果有個三長兩短,當哥哥的怎么向地下的爸媽交代?下來吧!啊!」

崔永久雖然雙眼飽含淚水,可一點效果也沒有,崔永志站在房頂像一尊雕塑,任底下的人在下面磨破了嘴皮,他依然無動於衷。

這時候人群外一陣搔動,派出所所長熊偉親自帶了四五個個民警趕到。人群讓開一條通道,熊偉直接來到於順根的面前敬了個禮,報告道:「於書記,我們來晚了。要不要請局里派人來支持?」

於順根搖搖頭,「不用,現在的問題是把他如何勸下房頂,把人控制起來,先保證他的人身安全。」

他們正說著,李睿無意中抬頭往房頂看了一眼,忽然發現崔永志神情有些緊張,拿著打火機的手也正在微微顫抖。但當他目光接觸到他的大哥崔永久時,立即又變得鎮定起來。李睿一陣訝然,連忙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崔永久,卻只見依舊象剛才一樣,滿臉的焦慮和痛心。

難道老子眼睛花了?這兩兄弟今天這一出該不是唱雙簧吧?李睿心里頓時很納悶。

熊偉指揮干警在四周拉起來警戒線,手里拿了電喇叭高聲喊話,威脅利誘,直說得口干舌燥,崔永久就象是王八吃了秤砣,不但沒有配合,反而將汽油桶里的汽油又在身上澆了一遍。

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里外數層,水泄不通,說什么的都有。李睿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走過去對正急的滿頭大汗的於順根低聲道:「於書記,我們先回鎮政斧。」說話的同時還跟他打了一個眼色

於順根會意地點點頭,對熊偉吩咐道:「他一刻不下來你們一刻也不能撤離,必須絕對保證他的安全,出了問題我找你算賬。」

熊偉連忙立正:「保證完成任務。」

兩人擠出人群,回到辦公室,於順根一邊擦汗,一邊連忙問道:「你有什么好辦法?」

李睿從一開始就感覺到事情不簡單,崔永久之前還在拍胸脯保證,怎么一轉眼他兄弟就鬧出這么一個戲碼,而且這種事情他在上輩子聽說太多了,有幾個敢豁出命去的,除非被政斧逼的沒活路了,大部分都是借此要挾,坐地起價罷了。他壓根就不相信崔永志敢豁出命去。而且剛才的那一幕,他相信自己沒有看錯,這里面一定有名堂。結合不久前林榮海向他匯報的有人暗地里串聯的事,他心里已經有點譜了。

所以當於順根問他,他故作慎重道:「於書記,之前我得到一個消息,有人在暗地里串通,要求提高補償標准,一切按縣城的拆遷補償標准辦。」

「哦……消息可靠?」於順根神情一下子變的凝重。

「應該可靠。」李睿點頭道。

於順根來回走了兩圈,沉吟道:「這口子不能開,拆遷才剛剛開始,如果現在妥協,今後的工作會越來越難搞。」

「於書記……」李睿擔心自己的懷疑說出來於順根不信,因為剛才崔永久表現的實在是太逼真了,有意把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於順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滿道:「吞吞吐吐干什么,有屁快放?這都什么時候了?」

「於書記,我說出來您可別批評我。」李睿又加了一句道。

「你沒說怎么知道我要批評?難道我於順根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嗎?亂彈琴!」

李睿這才試探著說道:「剛才熊偉帶著警察過來的時候,我發現一個新情況,崔永志很緊張,手都在發抖,很明顯他看到警察心里是害怕的。可他看了一眼崔鎮長之後,態度立即變得比先前還強硬,你說這里面有沒有問題?」

於順根訝然,連忙道:「你看清楚了?」

「當然,我的視力一向是2.0,高中畢業時空軍來招飛,我是各項條件最好的一個,絕對不會看錯。我是怕您說我戴著有色眼鏡工作,所以當時沒敢跟您匯報。」

「照你這么說,他們兄弟今天實在唱雙簧?」話雖然這么說,但於順根若有所思地點頭,說明其實他已經有些相信了。

李睿想了想道:「為了慎重起見,我把社會事業辦的主任錢新良叫來問問,他就住在崔永志家旁邊,這次也是拆遷戶。他應該對他們兩兄弟的情況很了解。」

「好,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崔永久是不是跟老子當面一套背後一套。」於順根馬上就贊同。

李睿給樓下的社會事業辦打了個電話,正好是錢新良本人接的,放下電話不到一分鍾他就過來,氣息還有些微喘,一看就是跑上來的。不過也是自從上次李睿把趙一昌攆走之後,錢新良看到李睿就服服帖帖的,交辦的工作從來不敢再打折扣。

李睿招呼他坐下,錢新良見於順根也在有些拘謹,小心翼翼地問道:「李書記,您找我?」

「啊,今天還沒有下村?」李睿很隨意地問了一句。這段時間錢新良正在配合組織委員諸偉搞村務公開試點工作,基本上每天都要下村。

他馬上解釋道:「諸黨委今天安排我到人事局里請示有關問題,正准備走呢。」

「哦。」李睿點點頭,突然問道:「你和崔永志隔壁住,知道崔鎮長和崔永志關系怎么樣?」他這是有意為之,崔永志阻擋拆遷鬧事早就全鎮皆知,就是不給錢新良思考打腹稿的准備,以便得到真實的回答。

錢新良此時正在思考如何匯報各村村務公開試點的情況,沒想到李睿會突然問起崔永久兩兄弟的關系,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沒什么,我就是隨便問問。」李睿沖他笑了笑道。

錢新良也來不及思考,連忙回答道:「他們兩兄弟的關系很好,當初崔鎮長沒有搬到縣城去的時候,崔永志啥事都挺崔鎮長的。不過也是當初起房子的時候崔永志還是個光棍,都是崔鎮長一手包辦的,而且要沒有崔鎮長和他媳婦張羅,崔永志說不定到現在還打著光棍呢。就憑他那個倔脾氣,哪個女人願意嫁給他呀。」

「這么說崔永志的家基本上是靠他大哥崔永久支撐嘍?」於順根追問了一句。

「是啊。」錢新良連忙點頭道。

「那崔永志除了脾氣倔,還有其他不好的姓格嗎?比如一些過激的行為?」於順根接著問道。

錢新良此時已經品出味道來了,但面對於順根的提問,他哪里敢撒謊呀,當下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沒有,至少我從來沒見過。」

為了不讓錢新良太過於緊張,李睿又問了一些下面村里的情況,他也一一作了匯報。待錢新良走了之後,李睿看向於順根笑道:「怎么樣?於書記,有點意思吧?」

「嘿嘿……居然給老子來這一手?」於順根的眼睛里露出一絲寒光,隨即冷靜下來,「無憑無據,也不好說崔永久他們兄弟倆唱戲啊?」他在屋子里踱著步,皺眉思考著。

這種情況的確無法根據推斷去做出處理,兩兄弟的陰謀也無法從其他渠道找到突破口,如果崔永志一直這樣堅持下去,對拆遷戶來說就是最好的示范,有這么一個都頭疼,如果再來幾個,這工作就真的沒法再搞了。其實李睿腦子里早就想好了幾個應對的辦法,只是擔心在這年頭實施起來有些過於驚世駭俗,忍著沒說。

於是兩人坐在辦公室里大眼瞪小眼,一時誰都沒有個穩妥的辦法,直到肚子咕咕叫,李睿一看時間才知道早就過了中午吃飯的時間。

「麻痹的,狗曰的都干嘛去了,也不見有人過來提醒一下。」李睿罵了一聲,對坐在對面的於順根道:「於書記,我們先去把肚子解決了,如果我們的判斷沒錯,崔永久只不過在做戲而已,不會出人命的。」

於順根估計也是餓了,點頭道:「行,先把肚子的問題解決了。」

李睿給李記養生堂打了個電話,告訴林芳菲讓她安排一下,等走過去直接可以吃。

兩人走出辦公室,頓時感覺到外面一股熱浪,於順根抬頭搭手張望著碧空萬里的天空,嘴里也罵罵咧咧道:「這么熱的天狗曰的站在房頂也不怕曬干了。」說著又擔心道:「溫度這么高身上的汽油該不會燒起來吧?」

李睿笑道:「汽油的燃點要四百二十七度了,絕對著不起的。這么熱的天,我估計崔永志也堅持不了多久。」

於順根這才松了一口氣,點頭道:「這就好。」

李記養生堂已經開始逐步推出一些炒菜了,林芳菲給他們准備了幾個清淡精致的炒菜,於順根吃得贊不絕口。

林芳菲笑道:「領導大魚大肉吃慣了,這些不入眼的東西就覺得新鮮。」

於順根哈哈大笑道:「這些還不入眼嗎?我看比縣城的那些大酒樓做得還精致嘛,費心了。」

林芳菲嬌笑道:「哎喲,這可不敢比啊。是二位領導肚子餓了,所以感覺味道好。」

接著她又假裝無意地說了一句:「你們經常這樣不按時吃飯,對身體不太好啊,我們老百姓還指望領導們搞好身體,帶領我們致富奔小康呢。」

能跟這樣漂亮又會說話的女子聊天是個很快樂的事情,於順根也不例外,哈哈笑道:「老板娘,你很會說話喲,難怪這里的生意這么好。」

「領導這可冤枉我了,本人只是一個打工的,掙幾個辛苦錢罷了。」林芳菲面對於順根絲毫不怯場,她接著又朝李睿明知故問道:「李書記什么事忙到現在?」

李睿看了她一眼,皺著眉頭道:「還能有什么事?青山泉大街拆遷出麻煩了,有人把汽油倒身上了。」

林芳菲其實也是故意挑起話題,當即同仇敵愾道:「現在這些人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都是貪婪惹得禍。前些天我還聽一個省城的客人說起過一個笑話,是真事,發生在省城,也是講拆遷……」

李睿和於順根都沒放在心上,只聽她自顧自說下去,「有家釘子戶一直不願拆,政斧想盡了各種辦法也做不通工作。這時候開發商出了個爛主意,半夜時雇佣了一幫子不知道從**來的人,趁著這家人半夜睡著了,一窩子擁進去,這家人還以為遇到了土匪,懵懵懂懂被五花大綁捆起來,嘴里塞了布團,一家人被抬上一輛大車里,大車轟轟隆隆的開了半夜出了城,然後被搬下來丟在地上,天亮時才發現是河灘的荒郊野外。一家人相互幫著解開繩子,歷盡千辛萬苦走回家,卻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房子早被推成了平地……咯咯咯……想想這家人貪心是不對,但開發商也太缺德了,這種辦法也想得出來。」

李睿心里頓時一動,林芳菲說的這個笑話,也是他剛才想的辦法之一,現在無意間由林芳菲說出來,他馬上目光投向於順根,哪知這時於順根也正望著他,大家同時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林芳菲還以為他們是被自己的笑話逗笑,還說了一聲:「好笑吧?」

李睿笑著對她道:「這叫惡人收拾惡人,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正說著,李睿的手機響了,接起來一聽,是派出所所長熊偉打來的,說是剛剛把崔永志給勸下來,但他還是死活不肯拆。

「這狗曰的肯定是在房頂上待不住了。」

兩人走出養生堂,李睿對於順根道:「這事我們不好出面辦,就讓崔鎮長親自去辦,他可是拍著胸脯保證過的。」

於順根想了想,搖頭嘆道:「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聽起來他也沒有其他好辦法,只能同意。

臨近下午下班,崔永久始終未做通崔永志的工作,李睿打電話把守在那里的派出所所長熊偉叫了回來,把辦法給他一說,熊偉一臉為難道:「李書記,崔永志可是崔鎮長的親兄弟啊,這樣做合適嗎?」

李睿正想說服他,於順根這時卻出人意料地對熊偉說道:「你去跟崔鎮長說,就說是我說的,由他親自帶領你們完成任務。」隨即他補充道:「你們別將他往野地里丟,找一個好一點的賓館安置他們一家人,好好宣傳黨的政策,派出所安排人員二十四小時看護,不能出任何問題,費用就由鎮財政解決。」

這下熊偉沒話說了,連忙答應著去了。李睿和於順根相視哈哈大笑起來。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對待這種流氓就是要用流氓手段,這也是一種工作創新,一味講政策,工作就無法開展了。

當天於順根也沒有回縣城直接在天寶大酒店住下了,第二天一早就得到消息,人已經安全撤出來了,家里的所有家具也被鎮上工作人員幫忙連夜搬了出來,等他和於順根吃過早飯去現場看的時候,推土機正在推錢新良家的房子,前面崔氏兄弟的大別墅昨晚就被推平了。

再見著崔永久時,他除了眼睛里有幾粒血絲之外,看不出有什么不滿的情緒,見了於順根反而感激道:「謝謝於書記關心,我就這么一個兄弟,能完完整整保住姓命,全靠於書記的妙計。」

麻痹的,崔永久這狗曰的又開始當縮頭烏龜了,李睿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了。他這種人只會暗地里搞些小動作,一看形勢不對馬上縮進龜殼。麻煩的是李睿平時還要時時刻刻提防著他,省的一個不留神就會被他擺一道。

於順根則一本正經說道:「崔鎮長能以大局為重,說明是經得住考驗的領導干部,你好好勸你的兄弟,有什么合理的要求,我一定向縣委反映,特殊情況特殊解決。」

崔永久連連點頭稱是,又千恩萬謝了一番去了。

拆掉了拆掉崔氏兄弟的房子等於給所有的拆遷戶搞了個安民告示,權力如崔永久、凶橫如崔永志者,尚且在人民政斧的強大攻勢下乖乖就范,何況一般百姓乎?所以後面的拆遷很順利,個別有些特殊情況的如家庭生活的確困難,鰥寡孤獨者,低收入者,通過民政救濟和按城市低保政策,一律給予解決。拆遷進行地非常順利,大家借房子的借房子,投親靠友的偷親靠友,就等著年底前順順利利地搬進新居,到時候都可以在新房子里過年。

通過這件事情,李睿對於順根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他不但具有一般領導干部所不具備的組織原則姓,同時還具備那些貌似傳統的黨員領導干部所不具備的工作中的靈活姓,更難能可貴的是他還能勇於擔起擔子。這樣的領導不但可敬,而且還是能可以信賴的,值得他以後好好交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