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鴻升微揚首說:「我才不會認輸的!而且陸大哥把他書的批注都抄給了我,這幾個月,我除了在學院里的時候,就差不多寸步不離的在房間里看書,我挺有自信的。」
淺淺贊揚的說:「有自信就好!我相信你能行的,努力!」
「好!」田鴻升握緊了拳,想著他拿解元多少有些僥幸,並不像陸子睿那樣,滿腹經綸,但不管怎么說,他都要努力。
就算拿不到狀元進不了前三甲也沒有關系,他一定要考到進士,以後當了官才能幫淺淺分擔解憂。
淺淺幫了他這么多,改善了他和他娘的生活水平,又教他讀書寫字,現在也輪到他回報的時候了。
會試前,淺淺沒有特意去見陸子睿。
畢竟有些話不用說,他也知道,而且以陸子睿的心態,定然會全力以赴。
他的目標是會元,再接下來是狀元。
三元及第,才是他最終的目標。
和田鴻升這個初下場的小子是不一樣的,更何況比起田鴻升的動力來說,陸子睿有他一定要成功的理由。
會試結果出來的這天,淺淺特意派了下人去查成績,當得到陸子睿和田鴻升都高中了的消息,特別是陸子睿不負眾望的再次奪得會元時。
淺淺真的恨不得買一串鞭炮跑到街上去狂歡才好。
畢竟三元及第,是陸子睿心中的一個執念。
他想著用這份漂亮的成績單,狠狠的甩到陸騰揚的臉上,讓他後悔。
會試之後,緊接著就是殿試。
殿試的經過,淺淺看不到,是由皇上親自監考,只是晚上宴請狀元、榜眼、探花時,淺淺有幸參加了。
而且高中的三人當中有兩個可以說是她的弟弟,所以自始自終,淺淺都笑得像撿了錢似的。
皇上的表情其實和她也是如出一轍,直到探花郎端著酒杯到了清瀾和淺淺這桌時,皇上的目光才閃了閃,眸光更是幽暗。
「淺姐姐、姐夫,我今天得了探花呢!好高興啊!聽說自古以來,探花都是由俊俏的少年郎擔負,這是不是說明我也長得不錯啊!」田鴻升自我調侃著。
他會主動上前,自然是得了清瀾的意思。
「對啊!你真本事!」淺淺笑吟吟的和田鴻升碰了一杯。
這時候周邊有些人好奇的上前問:「王爺,你認識這新科探花郎?」
清瀾說:「王妃的弟弟。」
「那狀元郎呢?」又一人問起。
清瀾仍舊回答說:「王妃的弟弟。」
得到這個答案的幾位官員目光閃了閃,一臉訕笑的恭維。
「王妃的弟弟都好本事,這次前三中間就有兩人是王妃的弟弟。」
淺淺笑吟吟的答話,「嗯,他們的確是挺本事的。」
到這時候,哪里還有人看不懂,在場的官員臉色也都是幾變,有幸災樂禍的,也有一臉難看的。
其實以田鴻升的實力是不足以被皇上欽點為探花郎的,只是皇上派了傅正去拉攏他,而他也表現得要為皇上肝腦塗地的樣子,再加上查過他的身家背景,雖然也是南陽的,但是和淺淺他們是仇人。
邱子衍在抹去田鴻升的背景時,把她的身份安排成了呂小蕊的表弟,這間接的也就是說明了,淺淺害死了田鴻升唯一的親人。
有著這層關系,皇上自然覺得田鴻升是一個能重用的人,這才破格提拔了他。
但看到眼前這一幕,誰還不清楚這是一個局。
就是皇上再冷靜,這會兒都有一股吐血的沖動。
前三甲竟然有兩個都是王府的人,這對有意栽培新人而言的皇上,簡單就跟被敵人掐住了喉嚨似的。
皇上只覺得這是王府在向他炫耀,有心向他示威。
這一場宴會,皇上後來一直是沉著臉的,反正滿朝文武百官對這事都是心知肚明的,皇上再是隱瞞也沒有必要了。
宴會早早的就結束了,皇上惱火的御書房里發了一頓火,差點就把整個御書房給砸了。
他冷靜下來第一件事便是說:「去,給朕宣蘇祈進宮。」
當晚,蘇祈連夜入宮的事情,所有人都得了消息,而為了何事,各人更是猜得出來。
只是經過這一事,大家也都看得更清楚了,皇上現在最倚重的人怕就是蘇祈了,就連這事都找蘇祈商量對策。
可這一夜,兩人密談的事情,誰也不知道,就連清瀾也沒有打聽出來,只知道接下來的數日,皇上就像沒有發生科舉這件事情一樣。
狀元、榜眼、探花三人,雖然有三人是王爺的人,但皇上在派職務時,難得沒有任性一回,倒讓人挑不出錯處。
但皇上越是這樣,王府便越加提防。
數日下來,王府仍然沒有查出來那天皇上和蘇祈關在殿里到底說了什么。
其實也難怪清瀾查不到,畢竟皇上和蘇祈是在密室里商量的事情,若連這樣都能被知道的話,皇上也沒有什么可反抗的了。
這日,淺淺忍不住主動找清瀾商量。
「你有沒有想過和蘇祈談談?蘇祈現在這樣,我覺得是為了君紫胤,但是君紫胤的死,並不能怪在我們身上,畢竟他們來殺我們,任務失敗了,不能反過來怪我們反抗了,這想法簡直就是強盜邏輯。」
清瀾抿嘴,說:「在殿試之前我就找過蘇祈了,只是他並沒有答應我什么,如今看他的行事,怕是已經有了抉擇。」
淺淺張了張嘴,有些無奈的說:「那好吧!該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不用顧慮到我的,畢竟我們主要敵人是皇上,蘇祈也只是他的爪牙,最後留他一命便是。」
他們中間夾了一個蘇祈,只要蘇祈不傷害她身邊的人,淺淺便不會讓清瀾真的動他,要他的命。
畢竟婉婉這份感情得來不易,淺淺不想婉婉為此傷心。
端午佳節這日,晴朗的天空似乎暗藏著風雲。
宏偉庄嚴的太和殿,視野極為開闊,此時百官雲集,一片熱鬧繁華景致。
約半個時辰之後,內侍太監高聲唱道,「皇上駕到,太後駕到,皇後駕到。」
文武百官和各府女眷同時朝門口行跪拜之禮。
皇上筆直的走到座位上面,沉聲道:「都起來吧!趁著今日端午佳節,咱們君臣歡聚一堂,就不要過於拘謹。」
「多謝皇上!」整齊有序的回應聲後,是眾人起身,衣服摩擦的聲音。
皇上看了一眼身後的魏公公,魏公公立即拍拍手,吩咐下去,不多時,場上響起奏樂,宮女端著各色佳餚魚貫而入。
皇上先是敬了在場各位大臣及女眷一杯,然後再與太後和皇後共飲了一杯,第三杯也是至關重要的一杯。
只有皇上特別重視的大臣,或者是權傾朝野的大臣,才有機會在第三杯的時候,和皇上共飲。
而這一杯,皇上再是不喜歡肅親王府的人,還是和老王爺以及清瀾他們喝的。
接著皇上又敬了幾位朝廷重臣。
按說這種時候,皇上該敬谷敏一杯的,但是淺淺目光看去,谷敬一個人坐在末座,喝著悶酒的樣子,就是她都不願意搭理,更何況是皇上。
只是不知道這個座位是誰安排的,以谷敏的身份,怎么也不至於坐到那個角落里才對。
就在這時人,殿外傳來陣喧嘩。
皇上不悅的皺起眉頭,魏公公瞧著了,立即站出來喝斥:「大膽,究竟是何人在外面喧嘩?」
魏公公聲音還沒有落下,就見一批手持長劍的黑衣人闖了進來,隨手就砍傷了幾名大臣,然後直接朝著皇上奔去。
魏公公嚇得臉色都變了,驚叫道:「來人,護駕,護駕!有刺客!」
皇上眼神微閃,一臉痛苦的樣子,皇後忙攙扶著他,問:「皇上?」
皇上捂著胸口,突然吐出一口毒血,不敢置信的瞪著眼前的美食及佳餚,虛弱的說:「食物有毒。」
皇後臉色丕變,畢竟後宮是由她執掌,宴請群臣的時候,皇上所用之物含有劇毒,不管事後查明和她有沒有關系,她都難逃責罰。
魏公公神色也極其難看,尖著嗓子叫道:「還不速速將刺客拿下。」
一時之間,原本歌舞升平的大殿里,滿是刺客和侍衛打斗的兵器聲,其中不泛一些被殃及到了的大臣及女眷尖銳害怕的叫聲。
「你說這些人是誰派來的?」淺淺被清瀾很好的圈在懷中,遠離打斗中心。
清瀾目光閃了閃,嗤笑說:「還能有誰,自然是賊喊捉賊。」
淺淺詫異的挑眉看了眼皇上,這才仰臉問清瀾。
「皇上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難道想趁亂讓刺客把我們都殺了嗎?這根本就沒可能的,好嗎?」淺淺微微擰眉,難道皇上有這么蠢。
但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她放眼看去,嘴角微微抿了抿,問:「被刺客波及到的那些大臣,是不是都是我們這邊的人。」
「嗯!」清瀾目光微深,沒有多言。
淺淺滿是不贊同的說:「皇上腦子進水了嗎?難道他覺得能趁機把我們的人都殺了嗎?就算如了他的願,朝廷一時空缺出這么多重要職位,還不亂了啊?」
清瀾說:「也許皇上的目的不在此,他看他這會兒正中毒吐血呢!」
淺淺瞬間明白了,抿著嘴看向皇上身邊,極力維護他的蘇祈。
「看樣子皇上肯定是想把這次的刺客及下毒的事情,嫁禍到我們身上,我們王府有提前准備嗎?」
清瀾微微用力摟了摟淺淺,以示安慰,道:「不用擔心,皇上的計謀不會成功的,而且過了今天,我們王府解不會再受制於皇上了。」
淺淺驚得抬眼,用眼睛示意詢問。
就見清瀾點點頭。
淺淺看他如此淡定,倒也不再擔憂。
「難怪月初起,你就五谷糧倉旗下所有店鋪都關門不再營業,怕是想用這種手段來逼迫皇上自亂陣亂吧!」
當初,清瀾跟她說這事時,她就想到了,也下令讓邱子衍全力配合清瀾。
王府和皇上的對決,到了直面相對的時候,只是沒有想到會是在端午佳節上面,用這樣一種噱頭。
就在夫妻倆說話的空檔,侍衛已經將黑衣刺客拿下。
正如清瀾的所料的一樣,這事還有後招。
畢竟若是真正的刺客,在被人拿下後,第一時間會選擇自刎,而不是像他們這樣,認命的被人打趴在地上,用劍相指。
「說,是什么人派你們來行刺朕的?」皇上身邊這時候圍了幾個太醫,明黃的龍袍上也沾了毒血,蒼白的臉不失威嚴的審問著三個刺客。
刺客傲然道:「我們不會說的!你有種就殺了我們,不過我們的主子一定會替我們報仇的。」
皇上震怒,氣急敗壞的命令,「朕要知道是誰想謀害朕。」
待衛得令,極其殘忍的挑斷了某中一個刺客的手筋腳筋,又將人眼耳口鼻一個個挖下,並陰森森的對其他人說。
「再不說的話,下一個就輪到你們。」
別說是刺客被嚇到了,現場一些大臣都臉色鐵青不敢多看一眼,至於後宅女眷,更是多人驚嚇得直接昏了過去。
「還不說嗎?」侍衛提著一把血淋淋的劍,走向另一個刺客。
只見刺客臉色一陣慘白,慌亂的抬眼,左右找了一下,目光落到清瀾的身上,連滾帶爬的往他的方面挪了兩步。
「主子救命,主子救命。」
「竟然是肅親王!」某一個大臣不敢置信的輕呼了一聲,而後緊張的立馬唔住了自己的嘴,就怕多發一個音出來。
清瀾早料到了這一招,倒也淡然,氣定神閑的看著眼前的鬧劇。
「噢,原來你是本王的人啊!」
刺客一個個都眼巴巴的望著清瀾,將清瀾供出來的人,更是說:「主子,你不能因為屬下任務失敗了就不認屬下。」
清瀾勾起嘲諷的笑,「本王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樣的刺客,急哄哄的把主子供出來,倒也新鮮。」
在場各位大臣都是人精,原本看清瀾的眼神有些異樣,如今更顯詭異。
畢竟誰家沒有幾個暗衛或者是侍衛,能派出來做這樣任務的人,又豈是等閑之輩,就算武功不高,但嘴緊是守要條件。
倒還真沒有看過像這樣素質的刺客,即不自殺,又急於自保,為此還能出賣主家。
「肅親王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行刺朕!」皇上怕被清瀾再說兩句,場面一致倒向他那邊,當下發難,直接將屎盆子就扣到了清瀾的頭上。
清瀾不緊不慢的說:「皇上,你想冤枉臣,也拿出一些有力的證據才是。」
皇上臉色鐵青,蘇祈淡淡的接話說:「難道這些人證還不夠嗎?肅親王還要怎樣的證據?一定得你親手刺殺了皇上,坐上這九五至尊的位置後才叫謀反嗎?」
就在這時候,侍衛帶了一個宮女過來,小宮女誠惶誠恐的叫著,「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蘇祈微眯著眼,喝斥:「你即有膽下毒,就該有膽子承擔後果。」
小宮女臉色青白的跌坐在地上,神色空洞。
蘇祈誘惑的說:「你一個小宮女,斷沒有明子毒害皇上,你若是能說出你背後的主謀者是誰,我就代你向皇上求情,饒你一命。」
虛弱中,微微闔眼的皇上,這時候配合的睜眼,微微點了下頭,以示同意蘇祈的話。
小宮女臉上一喜,偷看了一眼清瀾,又緊接著一陣緊綳,死綳著唇說:「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小宮女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蘇祈問他話時,所有人都望著她,她偷瞧清瀾的一眼,已經足夠說明了什么。
一時之間,在場的各位大臣臉色都有些詫異。
清瀾這邊的人,自然知道沒有這事,畢竟這么大的動作,清瀾不會一點風聲都不透,獨自完成。
而皇上這邊的人,又偷偷在猜,難道是肅王府忍不住了,打算取而代之。
就在這時候,蘇祈一聲高喝:「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清瀾仍舊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來人啊!把肅親王府一干人等給我拿下,稍後聽從皇上發落。」蘇祈一聲喝斥。
淺淺皺著眉,不喜的看著蘇祈。
難怪他當初答應了婉婉,在她生產後就帶她去庄上住一個月,這如今何止是住一個月。
淺淺已經數月未曾見到過婉婉,還記得婉婉最後一次來消息,是她興高采烈的寫信告訴她。
說蘇祈怕她被人語垢,打算帶她去庄上生產,只是這一去,婉婉就沒有回來了,只知道婉婉早產,生下一個兒子,如今母子身體都不好,在庄上養病。
早產的事情,淺淺自然知道不是真的,畢竟這只是蘇祈對世人的一種解釋,至於別人信不信,他也是不管的。
再看如今這事,淺淺想著,蘇祈怕也是不想婉婉夾在中間為難,所以才特意避開了她。
對此,淺淺雖然不滿,卻是撇撇嘴,就算蘇祈一心打算和王府做對,但好在心里還顧念著婉婉。
只是這種做法,不論雙方誰勝誰敗,婉婉事後回來,不見得會體諒。
清瀾瞥了他眼,出聲說:「蘇大人這般無中生有,想要強行定我的罪,究竟意欲何為?」
「肅親王府謀反,我代表皇上拿下你們,有何不可?」蘇祈漫不經心的反問。
「你們上下嘴皮子一碰,拿出這么兩個人,使用這么拙劣的手段,就說本王謀反了嗎?若是你們真刀真劍的來對付我們肅親王府,本王倒敬你們是條漢子,可是如今……呵呵!」清瀾冷冷的看著肅親王和蘇祈。
淺淺適時插話,故作疑惑的說:「皇上此時身中劇毒,好不容易抓到了下毒的人,不尋思著先在她的身上拿解葯,而是想把罪扣在我們王府的身上,看樣子定我們的罪比皇上自己的性命更重要呢!」
皇上心一緊,環顧四周,說:「朕自有太醫,又何必向殺朕的人低頭。」
淺淺恍然說:「看樣子我們王府也挺仁慈的啊!豁出命不要了,給皇上下毒,竟然是下的這種小打小鬧的毒葯,誒,也不知道這命令是誰發出去的,若是我的話,定然下那種見血封喉的毒葯,至於派人行刺的話,倒不用這些草包,只需要淺歌一人,定能輕易取了皇上的項上人頭,倒也不會折騰出這么多事來。」
淺淺看似在嘆息,其實在解釋。
不少人都聽明白了這當中的意思,先前就覺得奇怪,這會兒被淺淺一說,也是瞬間明了,這擺明了就是皇上自己設局想嫁禍王府,借此除掉王府。
「不必廢話,來人將他們速速拿下!」皇上冷冷的下達命令。
淺淺笑吟吟的調侃說:「皇上,你這樣子還真是難看。」
皇上臉色鐵青的喝道:「來人,把肅王妃這個妖言惑眾之人給朕拿下。」
清瀾陰側側的聲音響起,布滿威脅的說:「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個不要命的人敢動本王的王妃。」
眾人心驚,一雙眉眼一會兒看向皇上,一會兒看向清瀾,都暗暗在後悔,今天就該托病不來,這一場惡戰怕是躲不過去了。
說不定明天一早起來,這天就變了。
皇上看清瀾如此淡定,心中升起一股不祥預感,難道肅親王府早就知道他今天的部署,所以早有准備。
但是想想又不可能,這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就連太後和皇後,他都沒有告知這件事情,其他人根本沒有可能知道。
若說是蘇祈說的,可能性也不大。
不說蘇祈本來就是君紫胤的至交好友,而且為范萬一,他已經把婉婉和他們的兒子接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秘密照顧。
「來人,放箭,朕倒要看看誰敢反抗。」
皇上話音落下,大殿四周出現一批手拿弓箭的侍衛,一個個黑鐵箭頭對著大殿中的各人。
清瀾挑挑眉,「皇上用這種手段殺本王,就不怕被天下百姓唾棄嗎?」
皇上眼睛微微眯起,臉色難堪的說:「肅親王府欲謀害朕,按律當斬。」
清瀾嘆息一聲,「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話落的同一時間,大殿手拿弓箭的人都被悄然無聲的弄殘了,而那扭脖子,卸手臂的動作,一個個儼然就像特種兵似的。
淺淺看到這一幕,也微微睜眼。
她倒是沒有想到清瀾把山庄的那一套教學方案拿來了國都,延續到了肅親王府的人才培養上面。
「你敢反抗朕!」皇上臉色一青,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滿臉盛怒的樣子,哪里還有剛才中毒虛弱的模樣。
淺淺失笑的問:「皇上你是強盜嗎?只許你栽贓陷害我們,還不許我們反抗了嗎?就像君紫胤的事情一樣。」
清瀾眼神一虛,躲過這個話題。
「你們今天是打算謀反嗎?」
淺淺好笑的說:「皇上此言差矣,一直以來都是皇上再三逼迫我們王府,這次是栽贓陷害,上次是派君紫胤糾結江湖勢力,想借用江湖勢力對付我們,派人前來暗殺,任務失敗自己丟了性命不說,反倒被扣上了一個謀反的罪名,被皇室除名,說來還真是可惜了,蘇大人可小心一點,指不定下一個替罪羊就是你。」
「滿口胡說八道!」皇上心中頓時又驚又怒。
「皇上私底下做的齷齪事情還不多嗎?難道還需要本王一一舉例說明嗎?以皇上德行,根本有愧於皇位,不足以堪當重任。」清瀾傲然說道,言語間大有罷黜皇上的意思。
皇上驚得就差跳了起來,怒斥:「滿嘴胡說八道!」
「來人,快來人!把他們都給朕拖下去,違令者,立斬無赦!」皇上急切的下達命令,但是回眸一看,卻沒有一個人答應。
皇上驚得臉色都變了,抬腳就朝魏公公踢去。
魏公公咬牙,跪在皇上面前,三呼皇上,勸說:「皇上,收手吧!肅親王府無意和皇上為難,皇上為什么一定要滅了肅親王府,為了這件事情,就連胤親王都丟了性命,至今都不能入土歸於皇陵,還有您為了對付肅親王府,私下像魏國協商,大批購置米糧的事情,以及……」
魏公公看似在維護皇上,勸說皇上收手,但每說一件事情,都讓皇上臉青一回,各大臣的臉色更加好看,就如五色燈籠似的,變來變去。
淺淺捅了捅清瀾的腰肢,問:「你什么時候收買了魏公公?」
清瀾挑挑眉,略有得意的說:「不是只有皇上才會陰險手段的,我查得魏公公在鄉下有一個侄兒,我用其性命威脅,再加上利誘,等這事完了,放他出宮和他的侄兒團聚,他自然就聽從我的命令了。」
淺淺微微一笑,贊揚的說:「你真是越來越壞了。」
「住嘴,你都朕住嘴!」皇上一個酒壺,直接砸到了魏公公的腦袋上面。
「說,你是不是被肅親王收買了,是不是肅親王逼你這樣說的?」
魏公公一身狼狽的嗑頭,「皇上,奴才句句發自肺腑,求皇上收手。」
「大膽,你這個狗奴才,還不趕緊退到一邊,待會兒再收拾你!」皇後一聲副嬌斥,起身而立。
這種時候,她想裝聾作啞不出聲都不行了,她的一切榮耀都來自皇上,若是皇上帝位不保,她這個皇後也落不得什么好結果。
所以不論如何,皇後勢必要和皇上同共進退。
就在這時候,宮人抬著軟轎而來,轎簾被掀開,婉婉抱著兒子走了出來,獨世而立。
淺淺看到這架勢,微微挑眉的問:「怎么婉婉身邊的侍候,有點像我們王府的人?」
「本來就是我們王府的人!」清瀾回應道。
淺淺恍然的應了一聲,決定不再說話,免得暴露了自己的智商。
「婉婉!」蘇祈臉帶喜色,大步走向南宮婉婉。
南宮婉婉揚起燦爛的笑容,安撫說:「我沒事了,是肅親王把我救出來了。」
蘇祈點點頭,這本來就是他跟肅親王的合作。
其實蘇祈自始自終也沒有想過要幫著皇上對付肅親王府。
不說他心里十分明白丞相府雖然表面上是純臣,忠於皇上,但實際上丞相更願意肅親王府執政這件事情。
就是君紫胤的死,早在他回國都的時候,丞相怕他走錯路,就已經把調查的結果告訴他了,對於事情的始末,他一清二楚。
他會主動到皇上身邊,就是想找到機會,扯皇上下台。
而這一次,皇上的動作,就是蘇祈攛掇的。
他心里很明白,肅親王府被逼到這一步,已經是不得不反的結果,但是當初老王爺自己不要的皇位,如今他的子孫再撿起來,自然得要一個合適的理由。
而清君側就是很好的一個借口。
蘇祈這段時間在皇上身邊,將他的性子摸得七七八八,知道在他心里,最大的敵人不是漢蜀,反倒是肅親王府。
就算為了滅掉肅親王府,讓皇上去和魏國合作,他也是願意的,只是這樣的話,魏國肯定要付出一些代價。
蘇祈不想原本就不強的魏國,實力更薄弱一些。
就是看清了這一點,本來意志不是這么堅定的蘇祈,才堅定的認為,君紫璃真的不適合再繼續做這個皇上。
他對肅親王府執念太強,強到已經忽略了他是皇上,他該做的是替百姓謀福祉,而不是像一個小女人似的,天天記著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
皇上又驚又怒的叫道:「蘇祈,你敢背叛朕?」
蘇祈回首,「皇上,收手吧!你為了對付肅親王府已經做了太多的錯事,你想想君紫胤,若不是你的話,他不是英年早逝。」
太後眼眶一紅,起身道:「為君者,應當心胸天下,心胸寬廣,皇兒,你真的不適合再繼續做這個皇上了,退位吧!」
「太後!」皇後失態的叫了出來。
太後卻不願意再多看一眼,擺駕直接回了後宮,太和殿的恩恩怨怨她已經不想再管了。
若是皇上聽他一命,主動退位的話,至少還能保住性格,若是不能的話,肅親王府怕不會再留他了。
事情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誰都看得出來,肅親王府不會再讓皇上執掌政權了。
皇上看著這些人一個個離他而去,除了惱恨,更多是心中隱隱蔓延開來恐懼。
「來人,只要誰替朕殺了肅親王,朕保他一世富貴,甚至允許他和朕共享這片江山。」皇上慌不擇言。
在場各位大臣臉色均變,就連一直追隨皇上的大臣,也全都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就像那人不是皇上,而是怪物似的。
老王爺眼睛微眯,「君紫璃,閉嘴,本王今天要代表君家列祖列宗罷黜你這個皇上,你實在有愧為我們君家的子孫。」
皇上大怒,一臉癲狂的說:「你敢!你們說得冠冕堂皇,還不就是惦記著朕的這把龍椅,你們後悔了,你們後悔了,所以想拿回龍位,是不是,是不是?」
話音剛落,變故叢生。
太和殿四周迅速出現批黑衣人,只見這批黑衣人極迅速的和清瀾的人纏斗在一起,而其中有人,腰上還捆有不明物體。
淺淺眼睛微微眯起,驚訝的說:「這是火葯?」
皇上笑得猙獰的說:「你以為你們不給朕火葯,朕就找不到門路,研究不出來嗎?不怕告訴你們,這就是火葯!你們今天要么乖乖的束手就擒,要么朕就毀了整個太和殿,讓你們所有人給朕陪殿。」
「你瘋啦!」淺淺不敢置信的瞪著皇上。
看到局勢再次扭轉,皇上笑得猖狂的說:「對,朕瘋了,朕被你們肅王府逼瘋了!想朕這幾十年來,夜夜寢食難安,是你、是你們,都是你們!」
老王爺搖搖頭說:「皇上,你收手吧!本王保證你後半生衣食無憂,倒不如放手來享享清福。」
「哈哈……」皇上仰天長笑,恨恨的說:「說得那么好聽,還不是逼朕退位於肅親王嗎?」
清瀾搖頭,擰眉說:「你想太多了,我志不在此,對皇位也不感興趣,只是身為君家的一員,卻不能看著魏國在你手中落敗!」
「落敗?」皇上怪聲怪調的叫了起來,「若不是有你們肅王府在這里礙手礙腳,朕一定會打造出一個盛世王朝。」
清瀾極盡嘲諷的說:「盛世王朝?本王可不記得我們王府有阻止皇上替百姓謀福祉,相反的,皇上倒一直在阻止我們王府行事,唯恐我們替百姓多做一件事,會引得百姓的愛戴,不斷的橫加阻撓。」
皇上被清瀾堵得死死的,不耐煩的說:「少羅嗦這么多?你們不是標榜著王府是為國為民嗎?既然是這樣的話,就乖乖的束手就擒,否則的話,不單你們要死在這里,這太和殿的所有人,一個都逃不掉。」
老王爺被這番話氣得不輕,就連各位大臣都驚嚇不小,同時出聲央求,「皇上三思啊!」
皇上冷淡的說道:「想活命的話就救肅親王,若是他們肯束手就擒的話,你們自然無礙。」
「肅親王!」央求的聲音只有一兩句。
就連於此追隨皇上的一些大臣,此時都默不作聲,腦海里不斷的想著,他們是不是跟錯了主子。
皇上竟然可以為了逼近肅親王府,用所有人的性命做威脅,若是肅親王不同意的話,他是不是就真的會引爆火葯,讓所有人都同歸於盡。
這一刻,皇上的一些近臣偷偷交換了一個眼神,都默契的希望這一場爭戰,最終得勝的人會是肅親王。
因為皇上根本就不堪大任,他只是一個做事沖動不顧後果的瘋子。
「怎么樣?你們想好了嗎?」皇上傲然的問道。
清瀾淡淡的說道:「這句話是本王要問你的,你想好了嗎?這是本王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皇上輕蔑的看了眼清瀾,說:「不要想著再拖延時間了,不然的話,休怪朕狠心毒辣。」
清瀾失望的搖搖頭,打了一個手勢,原本被人制服在地,看似死亡了的人,瞬間又站了起來,與皇上那些腰纏火葯的侍衛站在一起,並肩而立。
看到這副詭異的畫面,皇上瞳孔縮,他的人分明就是聽從清瀾的命令,難道清瀾把他們都收買了?不,不可能,他不可能做到的。
這一出又一出,看得眾臣目不暇接,心情更是起起伏伏,不過在這一刻,眾人的心里卻是歡悅的,畢竟不管忠於誰,都沒得忠於自己的性命來得重要。
「君紫璃,你還有什么話好說嗎?」清瀾看著明顯傻眼的皇上,不帶絲毫感情地說道。
皇上環顧四周,突然沖向清瀾,大叫道:「朕就是死,也要和你同歸於盡。」
淺淺看著一副絕決的皇上,心下有一個怪異的念頭,來不及多想,就已經看到了他的動作。
「小心!」
淺淺的提醒聲剛剛發出,清瀾已經先一步將皇上打遠,而皇上早先已經拉開了火葯,一個眨眼的瞬間,天空飄起了紅雨。
爛肉破布一片片的飛落,整個大殿的人驚恐而後,狂吐不止。
清瀾在踢開皇上的一瞬間,摟過了淺淺,用身體護住了她,讓她免於被血濺上身的可能性,自己身上倒是沾了一下血。
而皇上一雙眼珠子,更是好巧不巧的落在清瀾的面前。
面對皇上這雙不甘的眼珠子,清瀾淡然對之,而後抬腳一踩,眼珠子瞬間爆裂,就如同皇上這個人似的。
上一刻還極盡張揚的威脅著眾人,這一刻已經被自己帶來的火葯炸成了一堆肉泥,連一個屍身都沒有。
在所有人都沒有回神的時候,清瀾已經摟著淺淺離開了宮殿,直接回了王府,倆人各自沐浴過後,洗凈了一身血腥味,這才相摟回房說話。
淺淺整晚臉色詭異,她自問有幾分看人的本事,卻是看不懂皇上。
「你說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就算被我們拉下了皇位,我們為了名聲,也會留他一命,不說往後的日子仍然像當皇上時這樣輕松,但也不至於差到哪里去?」
清瀾說:「我們是人,又怎么懂他的心思。」
淺淺臉上一陣糾結,這個清瀾的嘴真的是越來越毒了。
「我剛看到皇上的人有火葯時,還挺奇怪的!畢竟我們用火葯時極其小心,應該沒什么機會讓別人有機可趁,就算皇上在谷敏那里知道火葯的成分,也不知道每一種成分得多少分量,而皇上若是近期研究火葯的話,我們不可能得不到消息,原來搞了半天是你故意賣了他這么一個假消息,你可把他坑死了啊!」淺淺斜著眼睛看向清瀾。
此時的他,臉上哪里有一點壞意,一本正經的呆萌樣,就差說天地間就他最無辜。
「不過你和蘇祈也是夠了啊!倆人私下明明有接觸,竟然不告訴我們,害得我和婉婉這樣擔心,你們是故意的吧?」淺淺不悅的朝著清瀾的胸口敲了一下。
清瀾握住淺淺的手,暖聲說:「之前一直沒有接觸,我並不知道蘇祈有什么想法,直到後來他主動聯系我,並說了他和皇上密談的事情,我才知道真相。」
「蘇祈若是有心幫皇上的話,以他的聰明,又怎么會看不出來,王府目前等的就是一個機會,而他竟然還幫著制造這么一個機會。」
「臨近端午佳節的時候,蘇祈發現他派去照顧婉婉的人都被撤了,多添了許多皇上的人,他不便出面,怕皇上發現端倪,所以才讓我去把他的夫人救出來。」
淺淺若有所思的想著,「蘇祈會這樣做,是不是存了心思幫君紫胤報仇,他是不是把君紫胤的死怪到了皇上的頭上。」
清瀾理所當然的說:「君紫胤的死,本來就是皇上害的。」
淺淺點了點頭說:「也只有這樣才說得通,而且蘇祈不是君紫胤,他對皇上沒有兄弟之情,倒是對君紫胤有兄弟情,所以出賣皇上,他並不會有任何負擔。」
「好了,別多想了,不管怎么說,這事總歸是解決了,接下來的數日,我可能會比較忙!皇上一派的黨羽,怕是不能留了。」
清瀾摸了摸淺淺的小臉,示意她別操心。
許多事情,他不跟淺淺明說,直到她問了他才說,就是不願意她操這份心。
畢竟倆人剛結為夫妻的時候,都是她替這個家在打點,如今他成長起來,有了能力,自然該由他肩負起這份重擔。
晚上睡覺前,清瀾讓嬤嬤熬了一碗定驚茶端來。
雖然淺淺自始自終看起來無礙的樣子,但他還是怕淺淺被嚇到了,只是沒有說出來。
稍晚,等確定淺淺已經睡穩了,清瀾這才去書房找老王爺。
他到的時候,老王爺和君懷谷已經在了。
「淺淺沒事吧?」君懷谷關懷的問道。
清瀾搖了搖頭,說:「已經睡下了,母妃她還好嗎?」
君懷谷苦澀一笑,「你母妃被嚇壞了,剛才喝了一些有助睡眠的葯,這才睡下,我已經派丫鬟守在床邊,有任何動靜,便會過來叫我了。」
清瀾眼神黯了黯說:「早知道皇上會如此行事,就不該讓她們進宮的。」
老王爺出聲打斷,「好了,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么事,正如我們當初猜的一樣,皇上的確有派人過來,想打朵朵三人的主意,好在淺歌公子出手相助。」
「嗯!」對於這點,清瀾倒是不擔心。
早先就央了淺歌幫忙照顧三個孩子,淺歌既然答應了,自然就不會讓他們出事。
「現如今你有什么打算?」老王爺雙眼灼灼的看著清瀾,不難看出來,他是希望清瀾登基的。
清瀾微微皺眉,「我說過我不做皇上。」
老王爺嘆息的說:「總不至於在三位皇子中間挑一人,否則二十多年後,還會重蹈覆轍,到時候這些事情就是發生在兩個哥兒的身上。」
清瀾目光閃了閃,就和所有做爹的一樣。
心疼兒子,想為兒子掃清前路。
「不行!」清瀾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老王爺眸光閃了閃,一臉精明的說:「不若這樣,你先暫時當幾年皇上,等兩個哥兒長大了,你看著誰更合適一點,再把位置傳給他。」
清瀾抿抿嘴,剛想反駁。
老王爺又說:「以現在的情況,兩個哥兒年紀還小,斷不可能讓他們直接做皇上,而越過三位皇子的。」
清瀾微微斂眉,說:「我知道了。」
君懷谷望了一眼老王爺,這才追問清瀾,「你的決定呢?」
清瀾抬眼,說出心中的相法。
「皇位暫空,其他的等以後孩子大了再說。」
老王爺臉色古怪的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就是我們肯,其他的大臣也不肯啊!而且魏國沒有皇上,百姓心里也不安穩啊!」
清瀾一臉霸道的說:「誰敢有意見!」
老王爺和君懷谷對視一眼,再三勸說,清瀾仍然不為所動。
到了翌日,太和殿已經收拾干凈。
而經過昨晚驚天動魄的事情後,百官雖然知道皇上已經沒了,但仍然要上朝,只是皇上一派和王府一派,臉色各有不同。
一個愁容慘淡,一個眉開眼笑。
朝廷上,王府的人順勢提出王府才是正統,該由清瀾登基為帝的事情,而皇上一派的人,除了三位皇子的外家,根本就沒有人提出旁的意見。
清瀾掃了一眼眾人,霸道的說:「這段期間,此由本王管理朝政,至於皇位的事情,以後再說。」
「王爺,這怎么能行?」
這話一出,倒是兩派的人都齊心。
清瀾涼涼的看著各位大臣,「本王心意已決。」
一時之間,皇上一派的人,心思又活了。
雖然皇上一直對付王府,但是大多數人心里清楚,王府沒有爭鋒的意思,難道到了這一刻也是一樣嗎?
若是這樣的話,目前盡快立一個小皇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只是這樣的想法,沒有幾天,就被打破了,清瀾由百官推舉成了攝政王,之後一連下了數道旨意。
三位皇子皆被封了王爺,賜了封地,而且不日就會啟程。
至於後宮的女人,也全被清瀾放了出去,有家的回家,沒有家清瀾幫著安一個家。
畢竟後宮女人太多,不是所有人都有幸得皇上恩寵,有些女子至今還是清白之身,但容貌才情都不錯。
像她們這樣的女子,配一個小將領是最合適不過的。
清瀾的舉動,不論是朝前還是後宮都是一片反對聲,但他執意行事,支持的人也頗多。
一連幾天,數道聖旨下來,已經明確了清瀾的態度,各位大臣再是眼盲,也看得出來,未來的君主只會是肅親王府的兩個哥兒身上。
不過眼下由於他們還小,所以才沒有直接登基。
只是讓所有人都費解的是清瀾這時候登基是名正言順的,但是不明白他為什么寧願當攝政王,讓皇上之位暫空,也不願意當皇上。
又過了兩日,先皇移至皇陵,同一時間清瀾恢復了君紫胤皇室的身份,對此,蘇祈是頗為感謝的。
接下來朝廷來了一次大換血。
對人手的安頓,清瀾並沒有太多的私心,只要對方能力足夠的話,他不在意對方以前所做之事,和他是否敵對。
可就是因為清瀾的這份胸襟,私底下倒是讓不少人折服欽佩。
丞相在這個時候急流勇退,清瀾就直接任命蘇祈頂了丞相之位,陸子睿、田鴻升等人都身居要職。
也不知道清瀾是有意還是陸子睿自己要求的,他被升為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頂替了陸騰揚的位置。
陸騰揚原就賦閑在府,因著陸子睿和清瀾的關系,往後就更不可能再有為國效力的機會。
這次大換血,讓人最高興的就數元府。
原先元大人還不看好元珊的婚事,但經過這一次,清瀾雖然沒有對元大人高升,但給了邱樹人一個不錯的職位,以後若是努力的話,還有機會往上升。
元大人原本惴惴不安的心情也因此落定了,畢竟沒有這個女婿的話,這會兒元府指不定會變怎么樣。
因此,元大人也一改以前的臉色,對邱樹人格外的親近。
元珊嘴上雖然不說,但是心里是高興的。
她是不在乎元大人的喜怒,但是每次回府了,元大人事後總要說元夫人幾句,她不想她娘為難。
可是如今好了,她再也沒有這層顧慮。
沒花一個月的時間,清瀾就將朝廷上下穩住了,在這個時候,他去了一趟將軍府,並親自將虎符再次交給了谷敏,表示了朝廷對他的信任以及重用。
「這份資料,我想你可能有興趣看。」隨同虎符,清瀾還給了谷敏一份真相。
關於微涼死的真相。
谷敏並沒有立刻接下,清瀾也不在乎,給了他的長隨,並說:「你看過之後再決定,是不是要為了這么一個女人放棄你們將軍府的榮耀,若是的話,明天我會派人來收回虎符,若不是的話,我希望明天早朝的時候能夠看到我。」
清瀾說罷,沒有等谷敏的回答。
他相信谷敏只是一時被自己的思緒困住了,所以才會走不出來。
他也相信谷敏一定會看他送來的真相,然後做出正確的選擇。
淺淺總說谷敏和他不一樣,但其實這一點淺淺說對了,他們不一樣的地方,是他們碰見了不一樣的女人。
清瀾細細查過微涼和谷敏的事情,他不敢保證,若是他碰上以及愛上的女人是微涼這樣,他是否做得比谷敏好。
對此,他只能說他是幸運的。
因為他生命中唯一愛上的女人就是淺淺。
翌日早朝,谷敏收拾得干凈卻難掩憔悴的上了朝,清瀾又連下兩道聖旨,一道封谷敏為大司馬大將軍,一道命他即刻啟程回邊關。
據消息來稱,漢國因君紫璃駕崩的事情,再次蠢蠢欲動,不斷騷擾魏國邊境百姓。
清瀾要做的就是一次將漢國打怕,若是打不怕,拖上幾年滅了又何妨,他就不信,幾年後,淺淺掌握了漢國的經濟命脈,他們還能如此囂張。
時間一晃而過,很快清瀾已經執掌四年有余了。
不論是朝廷還是邊境都是一片平靜,在清瀾這幾年的努力下,魏國雖然不敢稱為盛世,但也是一片繁榮,百姓安居樂業。
淺淺推行的育幼院、敬老院等,更是受到廣大百姓的追捧。
畢竟這時代的女兒不值錢,有了育幼院這樣的地方,做父母的也不用為了一口飯,丟棄女兒。
最重要的是育幼院有領養系統,孩子長大了,若是父母後悔了,孩子又願意的話,都能被領養回去。
全國上下新建的育幼院,雖然不像淺淺當初的那家,照顧得如此精細,但也請了綉娘和夫子。
至少這些孩子在育幼院里都能學得一門手藝,以後離開了育幼院的話,生活也不至於發愁。
而敬老院,主要是針對士兵家中的高堂,除了讓士兵無後顧之慮,也能激起更多人站起來保衛魏國。
這一條條利民的政策推出,百姓漸漸忘了一個國家應該有皇上和皇後,甚至接下來的數年,魏國百姓心中只有攝政王和攝政王妃。
早先,大臣還會試探性的提醒清瀾幾句,到了後來,索性也不說了,反正不管怎么說,清瀾也不會聽,還平白惹人厭。
這日,淺淺望著落葉幽幽的嘆了口氣。
正巧被回來的清瀾看到了,眉宇一緊,上前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時隔六年,淺淺再次懷有身孕,而且這一次比以往都折騰人一些。
淺淺回眸,一雙晶瑩的杏眼里布滿委屈的說:「我想回家。」
清瀾一時有些愣了,他們眼下站的位置不就是自己家嗎?
他當上攝政王的半年後就搬出了肅親王府。
而原先的肅親王府及爵位都由君翊帆繼承。
前兩年在淺歌的幫助治療下,宋雨華終於生下嫡長子。
也不知道君翊帆是真心喜愛宋雨華還是如何,在未生下嫡長子前,就連宋雨華懷有身孕時,他都沒有納過一妾。
直到宋雨華生下長子,作主替他納有一妾,如今這名小妾也有了身孕,宋雨華倒也不及,因為她再次又有喜了。
「是回娘家嗎?」清瀾小心的問道。
這一次懷孕,不過才三個月,但是淺淺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性情不定。
淺淺埋怨的瞪著清瀾,眼淚泊泊而落,傷心的說:「你竟然連我們的家在哪里都不記得了,你真的是越來越沒良心了。」
晚一步過來找爹娘的朵朵,如今已經八歲了,長得亭亭玉立,一臉嬌憨。
看到淺淺眼淚漣漣的樣子,翻了翻白眼,接話說:「還能有哪里,肯定就是我出生的地方唄!」
也就她爹蠢,娘說什么她都信,為了讓爹放下手中的國事,陪她去一趟南陽,她娘可是用盡了心機。
畢竟不用些特殊的手段,以淺淺如今懷有身孕的狀態,清瀾是絕對不會同意她這時候去南陽的。
但是自懷了這個孩子起,淺淺對南陽的一切,記憶越發深刻了,每天心心念念的想著回南陽看一眼。
「南陽?」清瀾微微皺眉,目光落在淺淺的肚子上。
淺淺擰著眉,一副西子捧心的樣子問:「你是不是不願意陪我回去?」
清瀾一顆心瞬間擰了起來,哪里還顧得上其他,忙輕哄說:「這一趟回南陽也不是一時三刻走得了的,朝廷上的事情我得先打點好,而且你如今又是雙身子,隨行的太醫也要安排。」
淺淺眼中劃過一抹笑意,「太醫的話就讓妹夫同行好了,反正妹夫同行的話,還能帶上妹妹一起去,我相信妹妹肯定也想回南陽看看,更何況古太醫辭官後,不是回了南陽嗎?」
清瀾到了現在,哪里還看不出來淺淺是裝的,刮了刮她的鼻子說:「你裝做心情不好,嚇唬我。」
淺淺嘟高了唇,不滿的說:「我才沒有裝,我是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回南陽看看啊!」
淺淺一連用了三個好想,清瀾若有所思的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才說:「這事不急,等我先把事情安頓好,你這胎才三個月,為了孩子的健康,等胎坐穩一點,我們下個月再出發,畢竟什么都沒有孩子重要,是不是?」
淺淺見清瀾松了口,又給了一個明確的時間,倒也不急了,笑吟吟的說:「好,就下個月,你到時候可不能找借口推托噢!」
「不會!我答應你的事情,什么時候沒有做到過!」清瀾見到淺淺臉上熟悉的笑容,微微彎了下嘴角。
為了回南陽,淺淺這段時間裝愁,別說累了她自己,也是苦了他。
淺淺要回南陽的消息,身邊的人都知道了,有勸說她留下,等生完孩子再說的,也有想要同行的。
「大嫂二嫂,今天怎么這么好興致,一起來看我啊?」淺淺由著兩個丫鬟攙扶著由遠走近。
她身邊的丫鬟這幾年都陸陸續續的嫁了出去,而且都嫁得不錯,六大丫鬟中,就留了圓兒在她身邊侍候。
因為圓兒挑來挑去,最後選中了年楓。
其實也不能算是圓兒選中的,畢竟是年老這個當爺爺的先看中這個孫媳婦,然後跟年楓提點了幾句。
年楓自己倒是無所謂,不識情字的小子,唯一的想法就是圓兒看起來呆呆笨笨挺好欺負的樣子,再加上她肉肉的,抱著也應該會蠻舒服。
而圓兒看中年楓長得好,武功好。
就這樣,兩人倒是一拍即合,好在婚後的生活倒是十分不錯,如今孩子也生了,圓兒這次是剛坐完月子回來,比起先前又圓潤了一些。
藍冉瑩開門見山的問:「聽說你要准備回南陽了?」
「對,自出來了這么多年就一直沒有回去過,如今我想回去看看。」淺淺笑眯眯的回答。
藍冉瑩說:「帶上我們一起唄,我們也想回去看看!」
淺淺挑挑眉,驚訝的問:「你們?多少人?」
藍冉瑩嗔了淺淺一眼,「看你說得,自然是一家大大小小都去的啊!」
淺淺哭笑不得的說:「以侯府現在的實力,你們一家出行,難道還需要我們王府保護嗎?」
劉羽琪失笑的說:「這不是一家人回去更熱鬧一些嗎?而且我還沒有去你們的故鄉看過,更何況這是爹娘的主意。」
淺淺本就不反對,只是嘴上故意這樣說罷了,如今劉羽琪抬出爹娘了,就更加不會反對了。
「行!到時候我們就一群人晃晃盪盪的出發好了。」淺淺莞爾笑道。
劉羽琪說:「看有什么需要我們准備的,提前告訴我們,還有我們回南陽,需要給那邊的親朋好友准備什么禮品嗎?都有哪些人?親近如何?我好著手去安排。」
淺淺攤手說:「這種事情別問我,你去問爹娘。」
「好,也行!你懷著身孕,也不要想這些事情,這方面的事情,我會打點好的!」劉羽琪笑吟吟的說道。
淺淺笑笑,藍冉瑩在一旁說起當年南陽的事情,滿是回憶。
眼看著一個月的期限就到了,清瀾倒沒有讓淺淺失望,出行的車隊就在幾天前就開始准備了。
清瀾看淺淺如今懷有身孕,再加上這些年在國都的生活,他也怕淺淺不慣,就連鍋碗瓢盆都帶齊了,各遑論其他。
先前一直勸著讓淺淺養胎不要出行的母妃,看著他們去意已決,竟然也跟著要求同行。
理由倒是十分充分,想去看看清瀾幼時住的地方,除了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如當年健壯的老王爺沒有同行。
母妃和君懷谷都在出行的隊伍里。
和侯府還有真真他們匯合後,這一個回鄉探親的隊伍就有近二百人,畢竟光主子就有幾十人,更別提隨行的侍衛丫鬟。
由於人數多,再加上淺淺懷有身孕,一路拖拖拉拉,用了兩倍的時間,他們才回到南陽。
而早在他們回來之前,清瀾就已經派人過來打掃了。
淺淺原先想著人多,住育幼院里就好,哪里知道育幼院早就住滿了,根本就住不下這么多人了,好在清瀾早有准備,在淺淺說了這事後,就已經先一步派人過來打點,將原先的房子擴大一倍。
至於其他丫鬟下人,也事先跟村里的人說好了,借住各家里,會付他們的房租,這樣好掙錢的機會,再加上是當今的攝政王和王妃回來,一個個自然是歡天喜地的樣子。
到了西順村,姜立海一家就跟淺淺他們告辭。
姜氏拉著姜立海,激動的說:「你跟爹娘說我明天過去看他們啊!」
姜立海說:「我那邊不大,不如我明天帶著爹娘過來用飯?」
「好好好。」姜氏眼眶帶淚,一臉喜色的說:「這一次回去,我們一定要說服爹娘和我們同行,爹娘年紀大了,我們接到身邊照顧,才能安心。」
「是啊!」姜立海也是這樣想的,所以這次他們一家也跟著一起回來了。
舅家走了,淺淺也拉著清瀾對姜氏說:「娘,我們也回家了啊!」
姜氏愣了下,才說:「也好,你們也回去看看。」
淺淺如今已經快六個月了,捧著一個西瓜肚子,一跳一跳的挽著清瀾往前走。
三個孩子跟在後面,蒼穹兄弟如今也六歲了,雖然還是經常在朵朵的手里吃敗陣,但是對於挑戰她的興致卻一直高昂。
「姐,你是在這里出生的啊?原來你是鄉下姑娘噢!」蒼兒故意挑釁朵朵。
朵朵杏眼微微一抬,小嘴一張,叫道:「娘,蒼兒說我是鄉下姑娘,嫌棄我是這里出生的,看不起我!」
淺淺猛的回眸,瞪著大眼,惡狠狠的說:「你小子皮癢是嗎?你爹娘還都是這里長大的,你是不是也要嫌棄我們啊?」
蒼兒觸到淺淺身邊那道警告的眼眸,立即嚇得一縮,討好的說:「娘胡說什么啊!我就是和姐姐開一個玩笑。」
淺淺哼聲,「你別以為你在王府出身就了不起,你下次再敢說你姐姐試試看。」
「不會了,不會了!」蒼兒舉著雙手用力的搖晃,就怕晚了一點,清瀾會親自動手教訓他。
「這還差不多!」淺淺見蒼兒認錯的態度良好,滿意挽著清瀾繼續往前走。
身後的三個孩子,互相埋怨的瞪了眼。
穹兒更是直白的說:「你傻了吧!這樣說姐姐,不是讓她捏住把柄告狀嗎?你又不是不知道,爹最偏心姐姐了。」
蒼兒看了一眼旁邊一臉得意的朵朵,不滿的說:「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就是長得最像娘嗎?」
朵朵得意的晃晃小腦袋,故意氣著弟弟,說:「你有本事也長得像娘啊!」
「你……」蒼兒一臉憤憤不平。
他是長得不像娘,但是他長得像爹啊!可也沒見娘對他們兄弟過分溺愛,倒是祖母祖父待他們極好,可是這好也比不上姐姐。
因為在王府各位大人眼中,女兒是用來嬌寵的。
總之就是朵朵是花,他們兄弟倆都是草。
他們是又盼娘親這胎生女兒,又怕她生女兒。
生了女兒,到時候可以用來和朵朵爭寵,可若真再來一個妹妹,他們兄弟倆怕是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
淺淺挽著清瀾走在前面,臉上笑意盈盈,聽著後面三個孩子嘰嘰喳喳的吵鬧聲,只覺得一陣暖意,嘴角揚起燦爛的笑容。
夕陽西下,不久,各家升起了炊煙。
清瀾和淺淺帶著三個孩子回到他們最初的家里,這里沒有王府的寬敞和奢華,但卻有他們最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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