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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梔子既心疼又高興,宋衛國和宋衛民知道一點內情,但他們是村干部,修路對村里只有好處,當然不會說閨女半句不好的話。

再說,宋建軍哥倆兒種的大棚蔬菜,下雪下雨的也不怕運不出去,暗暗決定明年銷路不錯就擴大規模。

市里

宋月明看著雙胞胎第一周學寫作文就把挖泥鰍的事兒給寫到日記和作文里頭,筆畫多的泥鰍兩字他們還不會寫,用了拼音,短短的日記里,衛銘強調的是媽媽做的魚是多么好吃,衛越則自誇是個被馬鱉吸血都不哭的男子漢。

「你們倆還真是會吹。」

衛銘躺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媽,這怎么能叫吹?我明明是實話實說好不好?」

衛越啃著甜津津的梨子重重點頭:「對!」

「那行,只要你們能寫好就行。」

宋月明又特地給兩人買了日記本。

衛真喜歡收集漂亮本子,也哼哼著要本子,逐漸失去寫日記熱情的雙胞胎恨不得把日記本塞到她手里。

「妹妹,本兒給你,你來寫好不好?」

衛真皺著眉頭,倆哥哥這么好說話那肯定是沒好事,搖著頭說:「不要!」

雙胞胎硬塞都塞不出去,只能自己抱著本子寫。

宋月明和衛雲開並不過多干涉他們的互動,反正除了雙胞胎鬧的時候會打架,倆哥哥是不會跟妹妹計較的。

衛真看著宋月明站在大鏡子前整理衣服,屁顛屁顛湊過來:「媽媽,你干什么去呀?」

「明天你秀紅姨出門兒,我現在去看看還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跟我一起去不?能看新娘子,還能見著姥姥姥爺,他們也來了。」

衛真一聽就擺手,「我不去,我星期天在家寫作業,你讓姥姥姥爺到咱家住吧。」

宋月明捏捏她的鼻子,了然道:「我還不知道你,就是不想看見老師唄。」

「媽媽」

「真真」

母女倆抱在一起難舍難分,雙胞胎誇張地捂住耳朵,太膩歪了!反正他們不承認自己有時候也會這么膩歪!

魏秀紅婆家在市里,婚禮也就得在市里頭辦,她在市里沒房子,選在在宿舍里出門兒,說是宿舍其實並不算簡陋,准女婿跟她一個學校教書,開學的時候兩人已經領證,正好分到學校里面一間帶院子的家屬院,既做新房也是娘家人送她出門兒的地方,從家屬院到婆家,再到酒店吃酒席。

宋家的該到的親戚悉數都到了,將魏秀紅送到婚車上,娘家人就不能跟著過去,只有送嫁的小姐妹跟著過去,魏春華是送嫁姐妹之一。

魏春華見到宋月明抿嘴笑了笑,婚禮現場很忙,兩人沒說什么話,送走魏秀紅,宋月明和衛雲開分別開著車將娘家親戚送到車站,車站有魏秀紅婆家包的一輛車送他們回家,他們也不願意再住一晚上的賓館。

臨走,宋衛琴拉著宋月明的手,滿是感激:「月明,大姑沒白疼你,秀紅能嫁這么好,也多虧你。」

「大姑,秀紅嫁的好是她人好。」

宋衛琴笑笑,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只覺得當時是突發奇想的操心侄女婚事,沒想到如今閨女也沾了侄女的光,別的不說,自家是農村的,魏秀紅的婆家是城里人,要不是有宋月明夫妻倆震著,那婆家准得拿邪。

黃梔子在一旁看著有些得意,她剛嫁過來的時候大小姑子都得小心對待,如今宋衛琴對她不說一個不字,可不是看自家閨女有出息?

「月明,今兒見著那個是魏春華吧?她有對象沒,咱村里也有個畢業一兩年的大學生。」黃梔子忍不住有了說媒的癮。

宋月明搖頭:「媽,她自己有主意,估計不讓說媒。」

宋衛琴點點頭:「就是,她媽現在眼光可高了,我都沒想給她說媒。」

黃梔子一聽立刻熄滅那心思,她就是看魏春華人還不錯,再想想王寶珍那張臉,她就懶得操這份心,到時候出力不討好,可就壞了!

「月明,你那個,也別給她介紹了……」

礙於衛雲開就站在不遠處跟宋衛國寒暄,黃梔子沒好說的太明白。

宋月明早就想明白這問題了,不假思索的答應:「媽,我知道,你放心吧。」

別人的人生也要自己掌握,如果非要撞了南牆才知道回頭,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娘家親戚一走,宋月明和衛雲開並肩走去停車場開車,見衛雲開皺著眉頭,宋月明就猜出來他在想什么,忍笑問:「又在想你閨女出門兒的場景?」

「對,哪有這樣的,嫁完閨女就走人?真真要是嫁到外地去,咱怎么知道她有沒有受欺負?」衛雲開拳頭都要握起來了。

宋月明眨眨眼,「她要是嫁到外地,咱就買一房子住那觀察一個月,這總行了吧?當然,婚禮咱們肯定得出席,要不然我也不放心。」

衛雲開深以為然:「咱這兒結婚的習慣該改。」

「以後可能會變吧。」

「別人不改,咱改。」

宋月明笑著搖頭,以後參加一次婚禮刺激一次,那等正牌女婿真正上門的時候得經過老丈人設置的九九八十一難吧?

「估計以後咱們參加的婚禮不會特別多,你看開點,別這么多愁善感,到時候閨女嫁不出去回頭埋怨你。」同齡人基本已婚,人生兩件大喜事都已辦完,再嫁娶也沒多少關系這么近的。

衛雲開擰著眉頭不說話,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宋月明卻是腦補那場面越想越樂,開上車回家笑了一路,幸好他們倆一人開一輛車,要不然衛雲開真會因此而冷臉。

天氣漸冷上凍結冰,衛真開開心心過完了七歲生日,隨後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衛雲開正上班的時候,魏愛國給打過來一個電話,「開子,咱爸得了急性闌尾炎,醫生說要開刀動手術,你說咋辦?」

「你們在哪個醫院?」

「縣城醫院,醫生說咱爸年紀大了,開到動手術有風險。」

衛雲開蹙眉,「你等下,我聯系人問問。」

電話隨後掛斷,魏愛國可惜這一分鍾還沒打完呢。

衛雲開問的是李大夫,老人得急性闌尾炎確實有點棘手,但要是妥善治療的話是沒什么大問題的,再者魏根生身體一向健壯,這點病只要手術順利,很快就能恢復。

衛雲開思索之後,給魏愛國回了電話。

「我現在在開會,走不開,我讓秘書開車過去看看,如果嚴重就轉到市里的醫院。」

「那你不能過來,月明也不過來?」

「她公司也很忙。」

國外品牌正在試探進入國內市場,月音得天獨厚的市場條件必然會受到沖擊,宋月明正帶領整個公司全力備戰,著實抽不開身。

魏愛國答應了,衛雲開說了秘書的姓名,又叫人進來吩咐一遍,迅速開車趕過去。

到中午,衛雲開收到了秘書的匯報,「老先生還沒進行手術,家屬都擔心有風險,我已經按您的意思預繳一部分的費用。」

「看醫院怎么說,要是不行就轉到市里的醫院盡快手術。」

衛雲開還是不忍心讓魏根生一直煎熬著。

下午,宋月明知道的時候,魏愛國已經轉到市里醫院准備進行手術,她緊急事情忙完和衛雲開一起過去,王寶珍和倆兒子正在手術室外面。

見到來人,魏愛國和魏愛軍都笑笑,但看兩人衣著打扮都是不俗,衛雲開西服外面套著羽絨服,冷著一張臉,一看就不好接觸。

宋月明化了淡妝,也是上班的打扮,干凈利落的與前些年大不相同,仔細看卻還是那個人,只是不再遮蓋鋒芒。

「怎么樣了?」

王寶珍收回看向宋月明的目光,低聲說道:「剛才醫生說快出來了,手術挺好的。」

兩人都松一口氣,衛雲開頷首:「那就好。」

宋月明站了一會兒,沒什么話說,事實上自從那一年回來她再也沒見過王寶珍,王寶珍的臉色不大好,未免日後出什么意外,宋月明問了一句,「干娘身體有什么不舒服嗎?都在市里了,要不然明天安排做個檢查吧。」

王寶珍意外的抬起頭看她:「不用,我身體沒啥事兒。」

宋月明心內嘆氣,「那好吧,我去問問醫生手術後需要注意什么。」

溫媛就在這家醫院上班,給魏愛國做手術的是她老同事,宋月明找她就是蹭一下暖氣,等魏根生手術結束再回去。

衛雲開裹著羽絨服卻是走不開的,聽魏愛國兩兄弟嘮叨做生意的難處,偶爾答上一句。

王寶珍靜靜聽著沒說話,眼角余光打量著衛雲開。

衛雲開注意到了,卻只當不知道。

過沒多久,魏根生從手術室推出來了,手術之後痛苦神色減少許多,只不過睜眼看見衛雲開很是歉疚。

「開子……」

「干大,先養病再說吧。」

手術後是需要住院的,已經到了晚上,魏根生是住的是個雙人病房,比多人病房稍微寬敞些,但魏家來了三個人也不能都跟著陪床,問題是魏家在市里沒別的住處。

魏愛國大義凜然道:「這大冬天的說啥也不能讓咱媽守夜,我睡這兒吧。」

魏愛軍目光看向衛雲開,充滿期待,聽說老三在市里的房子好得很,還在城里賣房子,他可真想看看那房子是啥樣兒。

宋月明沒來由想起來剛懷雙胞胎又碰上魏老太住院那會兒,忙里忙外的不落好,她打從心底里膈應,現在更不會給這家人蹬鼻子上臉的機會,轉念一想就搶先回答:「醫院旁邊有不少小旅館,也不算貴,住那就行。」

魏愛軍一愣,眼巴巴的看向衛雲開。

衛雲開眼睛都不眨的點點頭:「確實不錯,你帶著干娘住暖和點,我們倆明天還得開會,後天過來看干大。」

王寶珍還沒說什么,魏根生迷迷糊糊的聽見了,拍板說好。

兩人回家,許大姐做好的飯菜都涼了,匆匆吃過就坐到書房整理資料了,他們忙著做事,仨孩子有樣學樣的蹲在書房里,等到睡覺時間才回房。

第二天早上,許大姐來上班,宋月明交給她一張紙條:「大姐,這是病房地址,雲開干大住院了,麻煩你買只雞燉點湯中午給送過去,就說是咱們家人,別的不用管也不用問。」

許大姐答應了。

衛雲開聽著沖宋月明笑笑。

宋月明挑了挑眉,沒說話。

晚上,宋月明回到家,許大姐來跟她回復說雞湯送了,但看她那表情就知道有什么事兒。

「他們說什么了嗎?」

「嫌味兒淡,還說你們不孝順。」許大姐在衛家工作幾年,說是不打聽私事,但多多少少還知道一些,這干親還敢嫌棄干兒子,可真是長見識了,干親處的不好可不就剩面子情了?

宋月明笑了:「那明天不用送了,可能食堂的飯菜更合他們胃口。對了,明天給旺財吃點肉。」

「行。」

等衛雲開回來,宋月明把這事委婉轉達,他搖頭失笑:「可真是——」

那點子出息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明天咱們什么時候過去看干大?右右今天有點感冒,明天要是發燒,就給他打完針送到學校再去吧?」這小崽子大了依然怕打針,一個人是制不住他的。

衛雲開一聽也顧不得忙:「喂葯了嗎?」

說著走到雙胞胎房間里看看衛越,摸摸額頭是不怎么熱。

「只肯吃葯不肯打針,明天看看吧。」

兩人晚上都沒睡好,中途下來兩次看衛越發燒沒,又喂一回葯,本來還是好好的,結果早上一摸額頭燙的不行,匆匆吃過早飯就逮著他去醫院了。

「媽媽,我不想打針。」

衛越賴在宋月明懷里哼唧。

「你早上出去跟旺財玩的時候是不是沒穿好衣服?」

「……有。」

「哼,心虛。」

打針就是打仗。

從醫院出來,衛越還急著去上課,宋月明看他還是活蹦亂跳的,就給送過去了,又跟班主任交代一聲。

再回醫院的路上一摸領口,毛衣都有點汗濕了。

「希望別傳染給左左和真真,他們仨要是一塊兒病了,我們倆得累瘋。」

衛雲開保持樂觀態度,「應該不會的,左左怕冷,衣服穿得厚。」

醫院剛上班沒多久,已經是人來人往的狀態,兩人在水果店買了一兜蘋果去了病房,敲門進去,看見來開門的人也有點意外。

「三哥,嫂子,你們來了。」

是魏春玲。

更讓人意外的是,楊敏也坐在病房里,魏春華正給魏根生削蘋果,魏愛國和魏愛軍聚精會神的盯著病房里的電視機。

宋月明環視一周,「可真夠熱鬧的。」

楊敏臉上的詫異掩飾不住,「你們,怎么來了?」

她問完猛然想起來,衛雲開是被衛渠的警衛員帶到鄉下的,當時聽著似乎是姓魏,該不會就是魏春玲的父親吧?

魏春玲只知道兩人同村,但從未聽楊敏提起過宋月明,此時也忍不住疑惑:「你們……」

宋月明在魏春玲和楊敏之間看了看,選擇性回答楊敏的問題:「就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