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璃聞言被楚彥承握著的手忍不住緊了緊。

「然後，我又想到，你是我仇人的妹妹，心里就更不舒服。」楚彥承說。

夜璃心里更難過了，他們兩人之間真的有太多太多自己都無可奈何的事情了。

「不過後來想想，你是你的夫人。」楚彥承這才回頭看她：「我又覺得，我們之間關系真是錯蹤復雜，對對錯錯，錯錯對對早就說不清了。恨與不恨的，好像重要又好像不重要。想了很多以後，我最確定的一件事情就是，現在對我來說，你才應該是那個最重要的。」

「至於其他的，能忘就忘了吧，忘不了的，我就試著不去想。」楚彥承說。

夜璃的手又握的緊了些，「我，我也一樣。」

楚彥承反問：「什么一樣？」

「我恨你姐姐，不是因為她跟我哥哥做了對不起表哥的事情，而是她殺了我的孩子。可是她又是你的姐姐，那個孩子也是……也是你強迫我才有的。」夜璃說，「但我知道，你那天喝多了。你心里也很恨，你明明被我哥害那么慘，最後卻還要娶我，所以你心里也恨，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就像你說，對對錯錯，錯錯對對，我也弄不明白了。但是我也在像你一樣，能忘的就忘了，忘記不掉的我就拭著不去想。」夜璃說，「現在對我來說，你也才應該是最重要的那個。」

夜璃說：「夫君，平靜的生活，幸福的未來對我們來說都太難太難了。現在我們好不容易可以得到了，我不想再因為不能改變的事情毀掉這些。」

「那就像剛才說的，能忘的就忘了，忘不掉的不去想。我們再努力些，更幸福些，其他的就不重要了。」楚彥承說。

夜璃點頭：「恩，好。」

兩人相互攙扶著，一起走著。

&

馬車在內獄外停下，楚彥承替夜璃將食盒拿了下來遞到她的手里：「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夜璃接過食盒：「我很快就回來。」

「不急。」楚彥承說。

夜璃進入內獄內，打點了一番，然後便在獄卒的帶領下來到了關押成貴妃的牢間。

「快點啊，一柱香的時間你就必須離開。」獄卒對夜璃凶巴巴的交待著。

夜璃點頭應聲，「好的。」

獄卒的聲音吵醒了牢間里正在睡覺的成貴妃，聽到聲音的她轉身看了過來，在看到夜璃後，她的表情微詫了下，然後便坐起身看著她。

獄卒並沒有給夜璃開門，夜璃便隔著牢門對成貴妃喚道，「娘。」

成貴妃並沒有理會夜璃。

夜璃蹲身將食盒放在地上，打開食盒後從里面將飯菜一盤盤的拿出來從牢門里送了進去，一邊放一邊說道，「娘，今天是你的生辰，我准備了你喜歡吃的飯菜。」

待夜璃將所有的飯菜都放到牢間後， 起身看向一直坐在牢床上的她成貴妃，又喚了聲，「娘。」

成貴妃卻仍是什么話也不說，將夜璃從頭到腳的打量著。

「娘，我只有一柱香的時間。你，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夜璃眼中帶了絲乞求。

成貴妃這次終於開口了：「你是偷偷來看我的？」

夜璃搖頭：「是夫君送我來的。」

成貴妃聞言又道，「他在外面等你？」

夜璃又點頭，「恩，娘，他對我很好。」

成貴妃輕喃著重復夜璃的話，「對你很好？」

夜璃回說，「恩，他對我很好。娘，我……我好像喜歡上他了。」

成貴妃聽到她這么說，不知怎么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淡笑，「喜歡他？你皇兄害得他差點死掉，你卻喜歡上了他？」

「我們說好，忘記以前的那些事情。」夜璃有些著急的再一次強調到，「他對我，真的很好。」

「忘記以前的事情……」成貴妃重復著。

夜璃看著她，「可是娘 ……」她難過的低頭，聲音里全是悲傷：「我不能生孩子了，他早晚有一天是要納妾的。以前你跟我說過，越是不讓一個男人輕易得到自己，那個男人就越是會對你珍惜跟長久。可是我好像沒辦法再拒絕他了，但是我又好怕，得到我以後他對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等時間久了，他就膩了，就要納妾了。」

所以她騙他，她想慢慢來，其實慢慢來不過是害怕失去的太快罷了。

一想到楚彥承納妾，跟別的女人成婚生子，夜璃的酸疼不已。

眼淚一滴滴的往下流。

然後她便感覺到頭頂被人輕輕的的撫摸，她抬頭，淚眼朦朧的看著走到她面前的成貴妃。

夜璃輕輕的蹭著成貴妃的手，無助又委屈的說著，「娘，我要怎么辦？」

成貴妃看著夜璃，上一次她來的時候也是哭著的，哭著對她說，她孩子沒了，以後也不能再生了。不過不能生也挺好，反正她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

一年半多了，她又哭了 。

成貴妃說，「納就納吧，你自己想開些就行。」

「這樣的事情怎么能想開。」夜璃說。

成貴妃回答，「少喜歡他一些，現在做不到少喜歡他一些，等他納了妾，有了更多的女人。開始跟那些女人爭來斗去，慢慢的你也就沒那么喜歡他了，因為心死了。」

「娘……」

「娘也愛上你父皇，只要他一天不來我宮里，我就輾轉反側的一夜未眠。可是第二日，我卻在御花園里看到他跟另一個女人卿卿我我，就如跟我在一起時一樣。第一次，我哭的跑開，幾天吃不下飯，人瘦了一圈。第二次看到時，我已經沒那么沒辦法接受了，第三次第四次，後來慢慢的，我便開始自己給他找女人了。」成貴妃看著夜璃：「總會慢慢習慣的。」

「習慣，我也要習慣嗎？」可是，她不想習慣。

「不習慣你要如何？」成貴妃問，「像夜王爺的那一群男子，不多。而且，璃兒，你不能生了。」

是啊，她不能生了。

夜璃的眼淚落的更凶了。

成貴妃眼里露出了些心疼，她抬手替夜璃擦著眼淚，只是那眼淚卻怎么也擦不盡，擦完了又有。

成貴妃有些擔心，從小被她寵到大的璃兒，真的能像她一樣習慣嗎？

「別哭了。」成貴妃說。

夜璃抬手擦著臉上的眼淚，「我也不想哭，可是，我忍不住。娘，一想到他跟別的女子在一起，我就很難過。心像是被人用拳頭一下一下的砸著，疼的我呼吸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