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去對質的話,已經死無對證。
她勸自己冷靜下來,再探一探還有沒有更多的消息。
這一探不要緊,聽說京兆尹都來了。
自然也打聽到了蔣恩應付京兆尹的說辭。
徐昭星越發覺得不能輕饒了蔣恩。
就是這時,樊星漢托了陳酒轉交給她一封信。
上次沒來及說的外面發生的事情,他一五一十地寫在了信上。
說起來,很簡單。
看起來,憤怒至極。
那歹毒的心思,簡直畜生不如。
整件事情,不過是蔣恩搭上了聖上身邊的紅人。
紅人三番兩次在聖上的面前提起蔣家未曾封爵之事,聖上並不以為意。
緊接著才有了蔣恩聽了蔣威的勸告,動心想給她請立貞潔碑之事,被她破局,蔣恩便又想還是死人最聽話。
當然,這是樊星漢根據外面的消息,猜測出來的,蔣恩才不會親口承認。
但,如今看來,就是如此呢。
樊星漢在信的末尾特別囑咐,叫她稍安勿躁。
還說,他與京兆尹有些交情。
其實他今日上門,也正是算著京兆尹會來而已。
那信,徐昭星看完便撕掉了。
撕的粉碎,還在心里勸慰自己,總有一天她會撕碎了蔣恩,猶如這信。
她許久沒有說話,忽然開口叫了慧珠,道:「藏書房從今日起閉門謝客,至於原因,就說我二房不明原因起火,我因為驚嚇生了病。」
即使什么都干不了,她也要鬧的滿城風雨。
蔣恩敢如此肆無忌憚的為非作歹,還不是因為他覺得她是個無依無靠,即使死了,都不會有人問起的人。
這是逼她到處刷存在感的節奏。
蔣恩確實那么想,可偏偏今兒樊星漢來此,已經示了威,不僅炫耀了財力,還炫耀了人脈,帶來了諸多的禮物,都是請他轉交給徐氏和蔣瑤笙。
蔣恩的心里明白,那徐氏如今是動不得了。
他就沒敢往後院去,腦子一陣一陣的發熱,無處發泄情緒。
洪氏醒了之後,差明月來找他。
他也沒有去。
他知道洪氏要說的是什么,不過就是重新建房子之類的事情,可他現在不想提,他需要平靜,更不想看見洪氏哭泣。
他與洪氏說不上是恩愛的夫妻,他一直都明白,即使洪氏從沒有說過,他也知道她是看不上他的。
既看不上他的人,也看不上他的身份。
她的心里另外有人,便是在他前頭的那個短命的未婚夫君。
活人再怎么爭,也爭不過死人。
但,如果他做了宣平侯,她成了侯夫人的話,至少身份上他再不比那人低。
這一直是他心中的芥蒂。
再有,她嫁給他這么些年,操持家務,生兒育女,並非沒有一點功績。
但如今,後院的庫房燒毀了一半,那里頭放置的多半是洪氏的嫁妝。
她沒了傍身的東西,便不能貼補日常家用,自然要問他要銀子。
可他的私庫,為了巴結宰相趙器的外甥林琅,早就沒了值錢的東西。
說他狠,狠的過這招釜底抽薪?
人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活一天,就得為生活操碎了心。
一夜之間白頭,說的可不是男女之間的感情。
蔣恩在書房里坐了整整一宿。
清早,蔣東大著膽子去請安,抬眼一看,嚇得魂飛魄散,只因他們大爺忽然白了兩鬢。
另一邊,樊星漢也是一夜未眠,他立在窗邊,看了一夜的夜景,腦子里只有一個問題盤旋不去,那就是蔣家大房的那把火,究竟是什么人放的?
當然不是他,對於他來說,蔣家的一草一木,都得珍惜。
難道是巧合?
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失火的時間太巧妙,燒死的小廝也叫人覺得莫名奇妙。
蔣恩就是再笨,也不會干出叫人一看就知道那是殺人滅口的事情。
倒像是有人故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