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患後的重建工作,因為要和外頭的人打交道,徐昭星交給了慧玉去做。
慧潤的手傷好在並不嚴重,只傷了碗底大小的一塊,但會留下疤卻是肯定的。
她自個兒說:「這點兒傷不礙事。」然後該干啥干啥。
徐昭星也不攔她,卻找了專門的小丫頭伺候她,就連擦臉也不許她沾水一下。
這幾日,銀子支出又是不少,單賞給陳酒就有數十兩,其他參與救火的家奴也是人人有賞。
不過這一次,慧圓一句都沒有嘮叨,跟在慧玉的後面忙死忙活,干的事情只有一件,那便是將用銀子的地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於是,該請的泥瓦匠,被蔣陸代勞了。
蔣陸人笨,慧圓便守著他,一點一點地將西廂拾掇好。
蔣陸忙不過來,像上房揭瓦這種事,她提著裙子就上去了。
慧玉氣了個絕倒,跑到徐昭星的跟前兒告狀:「好好的丫頭,上起房頂來,跟只山猴子似的,嗖嗖兩下就竄上去了。」
慧珠聽了呵呵直笑,徐昭星卻只嘆了口氣,一句話都不講。
雖說她做事不瞞人,但有很多事情,別說是四個丫頭了,就連蔣瑤笙都不知情。
是以,四個丫頭到現在都不知她們的「六月莉」失火的真正原因,只知道她們的二夫人,自打失火那日起,就不太對勁。
慧珠還因此去見了蔣肆,他卻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她知道蔣肆的難處,若蔣肆問她關於二夫人的事情,她也不會告訴他。
正是因為忠心,信息才不能共享。
其實事情並不難猜,八成和那兩房脫不開關系。
就連三姑娘也如此懷疑,問起她時,被她拿話搪塞了過去。
慧珠只當是二夫人還在因失火之事而憂慮,偷偷打了個眼色,慧玉便福了一福,掀了珠簾出去。
反正,也不是真的要告狀。
沒人知道真正讓徐昭星煩心的是什么事情。
上一輩子,她從五歲起,開始練習跆拳道。
徐媽原本是准備送她去學跳舞,但她發現自己死活跟不上音樂的節拍。
徐媽還鼓勵道:「寶貝兒,咱們再試一次。」
她轉身就去了隔壁的跆拳道館,還說:「媽媽,我喜歡這個抱在一起滾來滾去的。」
呃……雖然動機略粗暴,但這一練就是十五年。她先是成為了國家二級運動員,大學畢業了之後,又成為了一名光榮的體育老師。
雖說那時候,人們總是會說「你數學是你體育老師教的嗎」這樣的話。
但,真的,能當體育老師,她很快樂。
反正,她從沒有升學的壓力。
過慣了沒有壓力的生活,肆意地按照自己的意願成長,養成了徐昭星現在的個性。
她不能去暴打蔣恩,忍的好心疼不說,又一想,跟在她身邊的人對她都如此的盡心盡力,萬一因為她真的出了差池……壓力成倍翻漲。
她有點不知該拿她現在的人生怎么辦?人生不該是快樂的嗎?更何況她周遭這么些人的人生還都和她有關。
上一輩子,只需要努力工作,努力生活,努力變得更快樂。可那樣的經歷到了這兒,根本無用。
她會撕人不錯,她會反擊不錯,她甚至可以赤手空拳要了蔣恩的性命,可她不會殺人。
在她所受的教育里,奪取他人生命是犯法。
所以,她並不是聽了樊星漢的建議才稍安勿躁,而是自己在迷茫,她無法釋懷,想要報復,卻又覺得自己殺不了人。
因為煩惱,徐昭星又去找了樊星漢一次。
可同景堂的掌櫃說,樊爺並不在長安,臨走前,倒是給她留了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