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徐娘恨嫁 後紫 2540 字 2023-03-06

她家夫君可說了,惹不起,只能躲。

三夫人余氏正在為自己比生孩子前胖了八斤而煩惱。

可不是煩,夫君連著多日不進門,地都旱了。

就連弄死成姨娘那件大事兒,都得靠邊站。

哪有閑心去管別人家的事!

這是到了關鍵時刻,自個兒家的經還得自個兒來念。

——

慶福樓,徐昭星也不是第一次來,熟門熟路。

倒是樊星漢,早就命了魏婆子在門口候著。

為了配合她女兒,徐昭星今日也戴了頂勞什子的帷帽。

魏婆子恭恭敬敬地將二人扶下了馬車,默默地跟在後頭。

徐昭星才將踏上二樓,便將帷帽一去,遞給了後頭的慧玉。

蔣瑤笙也要取下帷帽來著,卻聽她娘道:「你,戴著吧!」

至始至終,魏婆子都沒敢多說一句,往日,她也並不是不伶俐。

就是不知為何,瞧那蔣二夫人的氣勢,她愣是開不了口。

還心想,樊爺若當真看上了這位,恐怕她們日後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嘖嘖,瞧著還不如邱姑娘好相與。

很快到了雅間里,魏婆子忙前忙後,伺候著兩人落座。

才將站定的功夫,便聽那蔣二夫人道:「出去吧!」

魏婆子下意識便去看樊爺的眼色,本來嘛,她是樊家的奴婢,可不是她蔣家的奴。

也就是這一眼的功夫,又聽那蔣二夫人笑道:「喲,我忘了,這是樊爺的地界兒,可不是我蔣府。」

「夫人說的哪里話。」她們家樊爺說話的時候,還對著她擺了擺手。

魏婆子退下之時,默默地嘆了口氣。

她也不是多事,就是多少為著邱姑娘鳴不平。

邱姑娘和她一樣,都是樊爺的奴婢。

可邱姑娘和她這婆子又不一樣,據說樊爺認下了邱姑娘做義妹,還買了宅院專門「金屋藏嬌」。

只是為了避嫌,卻不經常去。

原還以為邱姑娘遲早能做樊夫人,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巴結上那頭,這便殺出來個俏寡婦,還甚得樊爺心。

思來想去,她都覺得自己得去給邱姑娘報個信。

魏婆子前腳開溜,緊跟著小玉團便開唱了。

他每日只唱一場,今日特例二次開嗓,是因著樊爺包下了整個慶福樓,請人聽戲。

樊爺是慶福樓的真正主子,說包下不過就是一句話而已。

他得了令,需得唱些喜慶的戲,便選了個《春暉拜壽》。

蔣瑤笙推開了臨著戲台的窗戶,認真看戲。

她其實不大喜歡看戲,不過季嬤嬤很愛,時不時還會哼上兩句。

她娘好像也不大愛聽戲,叫了所有人都來看戲,她自個兒卻在屏風的另一邊同那個樊叔叔說話。

其實,來之前她便想到了,這個樊叔叔,一定是長相頗好,若不然也入不了她娘的眼睛。

她娘若真的想要改嫁,她並沒有意見。

若改嫁之人是個良配,那就更好了。

這世上,最希望她娘幸福的人就是她,就像她娘想讓她幸福一樣。

徐昭星還不知道蔣瑤笙想岔了,話不投機半句多,獨自對著樊星漢很是尷尬,可有些話需得說清。

說起來,這還是自打失火後,兩人頭一回見面。

她真不是過了河就拆橋,而今還特別後悔不該冒冒失失來尋他幫忙。

還是樊星漢提了個話頭,指著角落里的百花燈道:「原以為二夫人一定會喜歡的……倒不知,二夫人竟改了性情!」

他說這話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一開始只是感慨,卻忽然發現她的臉色不善。

徐昭星以為他在試探她,自然不喜,硬著聲音道:「哦,沒什么,家中之人都知道,我自打上回懸梁未死,便性情大變。原先喜歡的,現在看見就煩。原先不喜的,如今倒是愛的要命。我也想不通為什么,大概是覺得前半生活的太苦,這偷來的後半生便應該活的肆意。」

樊星漢一聽,忍不住動容,心里還惦念著那點子愧疚之情,又一時沒忍住問道:「夫人,莫嫌我唐突,敢問夫人可想過改嫁事宜?」

徐昭星一聽便樂了:「倒不是唐突,只是不知樊爺為何有此一問?」

樊星漢尷尬地笑笑:「我只是覺得蔣家不善,三姑娘過不了兩年就得出嫁,而到時只剩夫人一人留在那里……夫人若是有意改嫁,我倒是可以……幫忙!」

這話說的,徐昭星連吐槽都嫌費勁。

「幫忙?樊爺想怎么幫我?」難不成,拿婚姻做交易?

「若夫人願意……」有些話想要出口,實在是艱難。他原想說,他願意保她一世平安。

可徐昭星打斷了他的吞吞吐吐,直白道:「這么跟樊爺說吧,我想的是我想改嫁就改嫁,我不想改嫁就不改嫁,與他人無干,沒人能做的了我的主,沒人能打得了我的主意。我不欺人,人也休想欺我。我不大度,眥睚必報,如今不報,也只是時候未到。」

樊星漢的表情顯然是被嚇到了,徐昭星又道:「樊爺必定以為我是瘋了吧!說起來,我與樊爺並不是一路人,上一次實在是有些六神無主,感謝樊爺施於援手,往後我會盡可能地不來勞煩樊爺。」

說來說去,這世上只有自己最可靠。

前幾日,她著實被章得之嚇壞了。後來便想了明白,她又不是什么待宰的羔羊,怕什么呢!擔心什么呢!

船到橋頭自然直。

退一萬步說,若真的直不了,大不了彎著走。

人活著,就得有這樣的魄力。

說實話,樊星漢確實是驚訝壞了。

他是打著彌補的心思,可不曾想,這一世的昭娘竟是如此的離經叛道。

可世人的眼光苛刻……他沖動道:「你若肯嫁我,我並非要約束於你,並且,那時只要我不約束你,就沒人可以約束你。昭娘,你得明白我的用心。」

一句「昭娘」脫口而出,不止徐昭星一驚,就連樊星漢自己也嚇了一跳。

他面露尷尬,正想說點什么解釋一下,便聽「吱呀」一聲,門被撞開了,門口立著一個穿著粉色衣裳的妙齡女子,看見他時,眼睛一亮,道:「我有事要見爺!」

後頭的樊笑垂首道:「爺,我攔不住邱姑娘……」

邱心已經緩步走了進來,她來的匆忙,倒是沒能換一件更體面的衣裳,竟與蔣家仆人所穿的衣料,顏色一個樣。

她心下懊惱,卻不動聲色,道:「原來爺在此請客,我說怎么今日誰都要攔一攔我。也真是的,我不過一個丫頭,爺在請客,攔我作甚呢?」

瞧那架勢,就跟要捉|奸似的。

徐昭星懶得搭理她,她卻喋喋不休。

只聽她又道:「不知這一位是哪家的…夫人呢?」

人不惹事,事惹人。徐昭星好笑地反問:「你又是哪家的夫人呢?」

梳著姑娘頭,操著夫人心,這上趕著嫁人的架勢,略難看。

還不分青紅皂白的亂咬,就更難看了。

邱心面上一紅,哀怨地看了樊星漢一眼。

她們家樊爺面色冷峻,即使生氣也是好看。

怪不得連不知羞恥的寡婦也貼了上來。

活了兩世,要還看不清邱心的心,那他還真是白活了。

女人的心都是養大的,上一世死了之後,樊星漢才明白這個道理。

他看也不看她道:「出去。」

邱心一愣,瞬間紅了眼睛,「爺,我……」

「這是我家的管事,因為家中沒有女主人,這些年是她幫我打理內務。若家中有了女主人,家中的內務自然交不到旁人的手里。」

樊星漢再度開口,便是和徐昭星解釋。

徐昭星「受寵若驚」,連忙道:「別,可別因為我這個無關的人,壞了你們主仆的…感情!」

眼前這女人是誰,她真的不在意。

還有改嫁這件小事兒,還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