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著楊四郎了，再怎么著，他都該過來打聲招呼。其實原本，楊四郎也是要過來的。眸光觸到楊可可的目光，他心中微顫了顫，轉而收斂心思，一步一步緩緩走近。

在他們跟前剛站定，最先與他開口的，就是楊可可。

「楊四郎，最近還真是難見到你！」

聽著楊可可的話，楊四郎一時五味陳雜。他們最近交集的確少，但他從來沒有少在她面前出現過。所以……是真的難見到還是……眼里已有了其他人呢？

「是嗎。」楊四郎兩個字回她，平平淡淡，卻如同反問。

楊可可才不會在意這么多，看了眼潘豹和羅素清，努努嘴：「是啊，素清也很少見到你了。」

被楊可可這么一點名，羅素清面色一紅，低著頭嗔怪楊可可：「可可，莫要胡說。」

楊可可翻了個白眼，眼角撇到潘豹略略落寞的身影，一時間覺得水真難端平。

潘豹喜歡羅素清，羅素清喜歡楊四郎。

她是羅素清的好友，自然要幫著羅素清……可，她又是潘豹的老大……

還真是……顧得了這個，顧不了那個。

楊四郎眸光微冷，心中一股郁結集聚。他要的並不是如此，他喜歡的人並不是羅素清，而是……

眸子移向那一臉無害的人兒，他卻只能幽幽地嘆氣。

楊可可與楊七郎的關系，如今已經很明確了。他們並沒有想要瞞著誰，兩個人大大方方地互相傾慕，著實讓人羨艷。但，他卻是有苦說不出。太多的感受，都說不出。

楊四郎眸光閃了閃，最後轉移話題：「既然都說難見，那我就請幾位去清風居喝茶吧。」

楊可可立即舉手贊同：「我同意！」

羅素清也點頭：「是素清的榮幸。」

三個人，只有潘豹沒有表態。

潘豹默默立著，微垂著頭，也不知想著什么。但怎么著，都可以看得出他的落寞。

楊可可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潘豹，愣著干嘛？不想去喝茶？」

潘豹咬唇。還真的不想。

不等他答，楊可可又湊近他，輕聲又問：「不想和羅姑娘多處處？」

潘豹一聽「羅姑娘」立即立起頭，不可思議地看楊可可。

先前聽楊可可調侃羅素清的口氣，他以為自己的老大是在撮合羅素清和楊四郎的，怎么會……又對他說這樣的話呢？

心中疑惑萬千，但再多的疑問有一點是很明確的。

他想和羅素清呆在一起。

真的很想。

「我去！」

簡短的兩個字，從潘豹的口中而出，格外洪亮。

楊可可立即跳遠，嫌棄地掏著耳朵：「你當老大是聾子嗎？」你不知道這一句「我去」其實是混話嗎！

當然，潘豹是不知道的。

所以，楊可可也就沒有問出說。

眾人都應下，請客的楊四郎也就不再耽擱。說走就走，說喝就喝。

雖不是喝酒，但總歸也要豪氣一些的。

*

清風居是汴梁有名的茶館，茶香滿座，茶品多種，內里還雇有專人吹拉彈唱，附庸風雅，格外愜意。往常的清風居是安靜的，茶間眾人談話都是不會大聲的，而今天，剛到門口，就聽見里面有人大喊大叫。此聲音，還是出自一女子之口。

隔得遠，聽不清對方在喊叫什么，但在喝茶的三人看來，並不是什么好話。

潘豹掏了掏耳朵，眨巴眨巴眼，對楊可可說道：「老大，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除了你以外的女子大聲喊叫。」

楊可可瞪了他一眼，威脅道：「胡說什么呢，你老大我什么時候大聲說話了！」

潘豹看楊可可瞪自己，可憐兮兮地癟嘴，不敢反口她，覺得還是把話爛在肚子里好了。

羅素清好笑地看著潘豹，緩而輕聲說：「可可，你這就是……」

「素清，你竟然幫著潘豹……」楊可可睜大眼睛看羅素清，不可置信地說。

羅素清咳了咳，說道：「不是幫著，只是陳訴事情而已呢。」頓了頓，見楊可可嘟嘴，她又加了一句，「但是這樣的可可很可愛啊。」

聽著羅素清說話，潘豹心里欣喜。他看著羅素清雙目閃了閃，晃而低下頭，傻傻地笑了。原來，簡單的言語，也會讓人心曠神怡。

雖說著羅素清誇自己了，但楊可可還是心里不平衡，一雙眼睛睜得跟銅鈴大似的看楊四郎：「楊四郎，你說。」

楊四郎抱著雙臂，裝作不覺，睨了一眼她：「說什么？」

楊可可咬著牙說：「說我是不是總是大喊大叫。」

楊可可此時眉毛一高一低，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牙，面色還帶著一些威脅意味。似乎他不往好的說，她就會撲上來咬他似的。

不自覺地勾起唇角，他移開目光，看著遠處裝作思考的模樣，緩緩地喃出一兩個字：「這樣啊……」

稍稍停頓，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他目光漸漸柔和，沉聲繼續：「別的不說，耍賴總是有的。」

從他認識她起，她就在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