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是不願意與楊家有交集的,因為她,他一步一步靠近楊家,最後成為今天的楊四郎。
這些,與楊可可的耍賴分不開干系。
想著,心口就忍不住發顫。
他低著頭睨她,對方似乎對他的話極不滿意,他卻覺得他說得極為貼切。若不是因為這,他又怎會……丟了心。
「算了。」楊可可一甩袖子,放棄了從這幾個人這里聽到好話,「我還是喝茶去好了。」
說完,氣呼呼地先走一步。
楊四郎低聲笑了笑,跟著她進了清風居。
羅素清深深地看了眼前方的人,抬了抬腳,緩緩隨後。
潘豹走在羅素清的身側,與之一同動步,比肩而進。
進了清風居,楊可可就怔在了原地。
清風居現在的狀態真的不太適合喝茶,以為這里面是有人在撒潑的。將清風居的凳子桌子掀倒,就連櫃台,茶葉四處灑,碎紙滿天飛。
周圍的看客圍作一團,指著內里的人,議論紛紛。
一時間,原本風雅的清風居,變成了菜市場。
不過,這並不是楊可可愣住的原因。
而是因為,撒潑的人。
這個人,她認識。
見過兩面,卻印象深刻得不得了。
因為這個人,在歷史上,是楊七郎的官配。
杜月娥,竟然又出現了。
不知道為何,楊可可現在卻是很不想看見她。想著,楊可可趕緊轉身往門口走。不等隨她一同前來的幾人叫她,那撒潑的女子一個飛身攔在她跟前,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然後一拍掌歡喜地說道:「果然是你!我就說怎么看你那么眼熟!」
楊可可撫額,她寧願不眼熟。
潘豹驚奇地上前問楊可可:「老大,原來你認識這女子啊!」還真是物以類聚啊!誒?不對啊,他是不是把自己也圈進去了?
楊可可嘴角扯了扯,看了看潘豹,又看了看羅素清和楊四郎,最後干笑著看杜月娥:「哈哈,好巧啊。」杜月娥此時還披著發,沒有挽髻,看來當初還真的沒有嫁成。
杜月娥撇撇嘴,說道:「你來得正好,幫我評評理。」說著,她拉著楊可可走到茶館老板面前,繼續,「這老板原本說是要雇佣我一個月的,我這才一天他就反口,你說這是什么道理?」
天波府和潘府在汴梁各居一頭,老板若是連眼前的人都不認識,他就不用在汴梁混了。他立即躬身,苦兮兮地說:「楊姑娘,老朽冤呢。」頓了頓,他繼續,「您也知道,我這清風居是個雅地兒,我請人無非是要談談琴唱唱歌。這姑娘原先是說她會的,可她一出口一出手……簡直是……」
「是什么?」杜月娥一個上前,惡狠狠地問。
那老板立即退後幾步,最後干脆躲到楊四郎的身後,哭喊著:「這姑娘彈琴如割草,唱歌如嘶吼,我這還怎么用嘛。」說著,老板指了指自己的清風居,「我想退了這姑娘,她卻二話不說把我的清風居砸了!這還讓我怎么做生意嘛!」
周圍的人指指點點,明顯都是站在老板那一方的,杜月娥不服氣,說道:「我唱了歌也彈了琴,做了該做的,你怎么能說不用就不用了呢!」
……
楊可可這算是看出來了,杜月娥的確是在撒潑。
她撫了撫額,扯著她退後一些,小聲開口:「杜姑娘,說實話,你真的理虧。」杜月娥皺了皺眉,要說什么,被她截住,「老板雇員工,老板才是大爺。」
「可是我……」杜月娥覺得自己委屈,不甘心地說,「可他答應了我要用我一個月的……」
「那你可以做伙計啊!」楊可可覺得,這個比起彈琴唱歌,對於杜月娥來說實在得多。
杜月娥癟著嘴繼續:「我就是想彈琴……」
「啊?」楊可可這就不懂了,「為什么?」
杜月娥看了眼周圍的人,眾人都好奇地看著她們。雖然楊可可是小聲同她說話的,但畢竟人多,大伙兒都是聽得見的。她咬了咬牙,低聲回:「我要變成一個大家閨秀。」
楊可可睜大了眼,然後嘴角抽了。
一個大家閨秀,能在這里掀桌子撒潑?
周圍聽到的人,也是倒吸了一口氣。然後原本安靜了些的清風居,又變得熱鬧起來。
杜月娥一跺腳,繼續:「上次成親黃了,這次我爹又幫我說了一門。」
「那挺好啊。」楊可可現在巴不得杜月娥嫁出去。
杜月娥咬了咬嘴唇,緩而附在楊可可耳邊說:「可是人家願意娶我,是因為我爹騙了人家……說我是大家閨秀,能彈琴,能跳舞……」
楊可可明白了,所以杜月娥這才來清風居臨時抱佛腳了。
可這佛腳抱得……
突地,楊可可靈光一閃,大手一拍,興奮地對杜月娥說:「我有辦法了!」
「啊?」杜月娥一愣,不解地看著楊可可。
眾人也是被楊可可這突如起來的一句驚得紛紛側目。
楊可可才不管別人,只對杜月娥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說:「我有辦法幫你了。」
頓了頓,她附在她耳。
「幫你,成為一名大家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