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年關還有兩天,天氣越發的冷,風帶著雪花在天空飛舞,染白了整座城。
杜月娥的大家閨秀養成計劃頗有成效,不過近日,出了一些小問題。杜月娥滿心地學,潘影卻是沒有什么心思教了。她對杜月娥說是江郎才盡,杜月娥是一點兒都不信。杜月娥依舊認為,自己雖然有些樣子,卻還是沒學到潘影的十分之一。所以對於潘影的無心無力,杜月娥的應對方法就是死纏爛打。
潘豹從羅素清那邊回來,潘影要去看看,杜月娥跟著。潘影閑來無事做點心,杜月娥也要看著,整個制作工程寸步不離。潘豹想和楊六郎散步聊天,杜月娥裝作無知非要做電燈泡,說是學習相處之道。就連潘影去茅房,杜月娥都要尾隨,美曰其名「細節決定成敗」。
潘影被她搞得頭痛,她真的不知道,上個茅房能看出毛線細節。而她原本打算的許多事,也因著杜月娥,她變得難以施展。
今日難得,柴郡主主動邀了她一同采購年貨。她自然得去,一來是繼續惡化柴郡主與楊六郎的相處,二來是去炫耀自己得到的「寵愛」。
起得早,潘影以為可以甩掉杜月娥,卻不想腳剛邁出大門,就看見了在門口和守衛聊天的杜月娥。一時間,她只覺得青筋突起,心里很不是滋味。
杜月娥看見她,立即整理了一會兒自己,咳了咳,然後步履故作輕盈地挪來,行了個禮,細聲細氣地說:「潘姑娘早。」
潘影笑笑,對她點了點頭,緩而繞過她要走。
而杜月娥也不在意,見她走,自己馬上跟上。
潘影睨了一眼身後跟著的人,不知怎的,只覺得心中一股悶氣繞心。她深呼一口氣,停步,然後轉身看杜月娥,扯了扯嘴角:「杜姑娘,今日之行恐怕不方便帶上杜姑娘你了。」杜月娥近日與自己寸步不離,帶著她去,無疑是帶了個破綻。
聽潘影這么說,杜月娥不以為意。潘影去茅房的時候不也是不方便帶著她,最後她還不是跟去了?所以說啊,沒有什么不方便的。
「潘姑娘,你不方便帶著我沒關系啊,你就不帶著我。」
潘影一愣,杜月娥這么好說話?
當然,杜月娥還有下句。
「我跟著你就好了啊,我方便跟著你吶。」
潘影就猜到她會如此,心中冷哼一聲,轉而故作為難地說:「我是沒所謂的……只不過……」頓了頓,她頭垂著更低,「柴郡主恐怕不這么覺得……」
咬了咬唇,她繼續。
「月娥,不瞞你說,郡主她……最不喜歡不請自來的了。記得不久前,她有一朋友沒經過她同意帶著他人前去相約,結果那日不歡而散,而郡主也再沒找過她那朋友了……」
雖然潘影自己覺得自己說得夠直白的了,但她怕杜月娥真傻,便直言:「月娥,郡主是這樣的性子,我也是不敢忤逆的。而我……也還是想與郡主相處下去的。」
「所以這次……我真的不能攜你同去了。」
說到這里杜月娥還不知,潘影就真要去撞牆了。
還好,杜月娥很明白她的意思。
「潘姑娘,你的意思是……柴郡主不喜歡不請自來的?」
潘影點了點頭。
她以為杜月娥會知難而退,但她的反應完全超乎她的預想。
「沒關系啊。」杜月娥笑嘻嘻地說,「柴郡主是請了我的啊。」
潘影眉頭一皺,怕是自己聽錯,又問:「請了你?」
杜月娥點頭,說道:「要不我怎么不睡懶覺在這里等著你。」
「那杜姑娘先前怎么不說?」潘影皮笑肉不笑地問。
杜月娥嘟嘟嘴,理所當然地說:「你也沒問啊。」
潘影只覺得自己被實打實地耍了一把。
她眉頭微微蹙起,緩而笑道:「月娥真是的,怎么不早說呢。」說著,轉身舉步,「既然如此,我們便趕快去吧。」
方才還趕人,這會兒就如此殷勤了。杜月娥卻是沒有在意這點,只想著她的「閨秀養成」。
還有兩天年關,杜月娥是打算過年那天就回去的。如此,她時間急迫,所以……她才想著寸步不離地跟著潘影的。要不是這樣,誰不願意回去享清福呢。與家人相伴,總好過這里活受罪啊。
不過,嫁人是首要大事。
她不得馬虎,所以必須傾盡全力。
想著,她跟緊潘影,模仿她的一舉手一投足。
柴郡主是與兩人約在茶寮見面的。見到這兩人的時候,口中的茶差點沒噴出。杜月娥的確是在學潘影,可是她根本就不是這種性子的人,所以越學效果適得其反,就如同東施效顰。柴郡主覺得杜月娥應是那種天真爛漫之人,活得應當灑脫。她這種人,就不應該被禮儀束縛的。
「杜姑娘,你要嫁的究竟是何如的人?」柴郡主好笑得看她,忍不住問,「竟然讓你如此用心!」
杜月娥不客氣地做到柴郡主的身邊,當然她還是注意了些行為禮節的,連說話的聲音,她都是學著潘影細聲細氣的:「其實呢……我也不知道我嫁的是如何之人……」
「啊?」這一點,倒是讓柴郡主頗為意外。
「你要嫁的,不是你看中的?」
杜月娥不好意思地笑笑:「能嫁出去就不錯了,哪能挑三揀四的。」頓了頓,她輕嘆口氣,說道,「而且,嫁人不是父母之命嘛,怎么還能是自己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