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2 / 2)

唯妻是寵 海的挽留 2707 字 2023-03-07

范循步子頓住,回頭譏誚一笑,也低聲道:「我看還是世子當心些的好,將來昭昭還不定是誰老婆。」

這便是明目張膽的挑釁了。

裴璣乜斜著眼睛看他,哂笑道:「你背地里干的那些勾當,也不怕昭昭知曉。」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范循仍在笑,但目光卻倏地凌厲起來,「你休要妄圖去昭昭跟前污蔑我,她不會信的。」

裴璣眉尖微挑:「那姐夫猜猜她到底會信誰。」他看著面色陰沉的范循,微微一笑,「姐夫慢走,恕不相送。」

裴璣言罷便不再理會范循,徑直入了正堂。

楚明昭上前迎裴璣時,正撞上范循投來的目光。

他的眼神復雜而微妙。

她愣了愣,不明所以。

范循走後,她轉頭問裴璣:「夫君怎回得這般早?」

「我把案牘都推了,左右也不必真的做事。」裴璣說話間坐下來,命小廝長順沏一壺清茶來。

楚明昭見他面色不大好看,踟躕了一下,走到他跟前道:「夫君生氣了?」

裴璣頓了一下,抬眼看她:「為何要與他單獨說話?」

「外頭那么些人看著,他不敢亂來,」楚明昭唇角微抿,「他說有朝政密事與我說,我想著會不會是關於你的,或者對你有用的……想聽了告訴你。」

裴璣聞言眸光一動,心里忽然一陣柔軟。他握著她的手拉她坐到他腿上,攬住她的腰在她臉頰上吻了吻,輕嘆道:「下回別再這樣了,以後離這個人越遠越好。」

楚明昭「嗯」了一聲,伸手抱住他的腰趴在他肩頭,想起適才范循奇怪的眼神,不禁道:「夫君方才與他說什么了?」

裴璣不答反問:「昭昭信我么?」

楚明昭一怔,隨即道:「自然信你。」

裴璣頷首:「那便好。」

楚明昭有點懵,心道你別光點頭啊,你倒是回答我啊!

裴璣卻按下話頭,摟著她道:「我路上忽然想起來,下月初四是大哥的生辰。過會兒我去庫房看看,擬個禮單。昭昭若不想看見楚明玥,咱們到時略坐一坐就走。」

楚明昭伸臂圈住他的脖子,笑道:「大伯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夫君的生辰快到了,夫君喜歡什么?我要給夫君備禮。」她早就打聽好了,下月十六就是,如今看來倒是跟裴琰的生日挨得很近。

裴璣不知想到了什么,垂眸緘默少頃,旋又撫了撫她的臉頰,淺笑道:「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好像猝不及防又被撩了。

楚明昭不甘落後,湊上去親他一口,道:「夫君去給大伯上壽那日不如就穿這身公服吧,我覺著特別好看。」

裴璣笑道:「真的?我還是頭一回穿官袍。」

楚圭給他掛的雖是五品官,但他這一身卻是四品官的公服——按制,若有公侯伯三等爵位在身,官位品級可躍升。他雖不符,但身份更高,楚圭如此為之,大約也是想昭示出他是給予了裴璣特殊待遇的。

「自然是真的,」楚明昭笑盈盈地看著他,「夫君穿什么都好看。」

裴璣摟著她親了兩口:「這話我愛聽。」

兩人笑了一回,楚明昭想起范循方才與她說的出征的事,便一五一十與他說了一番。末了道:「他說後頭沒說的是與夫君有關的,我也不知他是不是在逗我。」

裴璣笑容漸斂,思量一番,面色微沉。

從正堂出來後,裴璣將何隨與沈淳二人召到了書房,如此這般交代一番。

等沈淳出去後,何隨遲疑道:「世子擔心楚圭是沖著王爺去的?」

「有這個可能,還是防著的好,」裴璣說話間看向何隨,「去撥些護衛來,讓他們自今日起去外頭守著後院院牆。」

「啊?」何隨瞪大眼,「世子怎忽然想起這一茬兒了?」

楚明嵐這幾日都夾著尾巴做人。自從那回她給范循下葯未成後,她開始認識到這個表哥的可駭。

那晚他的手掐在她的脖子上,眼中漫布殺氣。只他最後終究停了手,大約多少還是顧忌著她的身份。

他後來緩過來後,讓她脫掉外面的衣裙,只剩中衣,隨即拎來馬鞭便狠抽了她一頓。她身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疼得當場昏死了過去。

他卻仍不肯罷休,一盆冷水潑醒了她,抬手啪地打碎了一個茶杯,冷著臉讓她跪到碎瓷片上。尋常跪在地上尚且疼痛,何況是直直跪在碎瓷上。她嘶啞著嗓子哭求他,發誓再也不敢了,但他無動於衷。

她身上只穿一層中衣,幾乎沒有任何緩沖,剛跪上去就疼得冷汗直流。

范循居高臨下俯視著她,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我說了與你各自為居,我不管你,你也不要來干涉我,但你卻偏要撞上來。」他慢慢俯身盯著她,「居然算計到我頭上來了。你該慶幸你沒得手,否則……」

她疼得渾身顫抖不止,慘白著臉抬頭看他,正瞧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陰狠。

她其實不太明白他為何反應如此激烈,她不過是想和他做夫妻而已,他們本就是夫妻。

難道真是因為心里念著楚明昭楚明玥兩個?

楚明嵐都有些糊塗了,他到底喜歡哪個?千秋節那天,他急匆匆跑來要跳下水救人,但楚明玥和楚明昭都在水里,她當時也摸不清他是想救誰。

不過想到他寫的「日月昭昭」四個字,她又覺著他大概是看楚明昭越長越美,從楚明玥身上移情別戀了也未可知。

那晚之後,她再不敢跟從前一樣有事沒事往他跟前湊了。范循從前在她心里是個溫雅公子,她沒想到他會有這樣心狠手辣的一面。

她現在渾身上下都是傷,膝蓋更是血肉模糊,養了幾日才能走路。然而范循威脅說不要讓外人瞧出來,是以千秋節那日,她都不敢和眾人坐在一起。

然而她實則仍舊心有不甘。她若是認了命,將來只能等著被休棄,她這輩子就完了。但她再不敢去跟范循硬碰硬,她這些日子思量下來,覺著她該從她婆母身上下手。可任憑她如何討好,蘇氏始終都不怎么待見她。

國公府這幾日都忙著籌備出征之事,蘇氏不想讓兒子跟去,打仗太凶險了,哪有留在京城坐衙門妥當。

這日,楚明嵐來給蘇氏請安時,正遇見同來請安的范循。

母子兩個正說著話,楚明嵐不敢打攪,行了禮便退到了一旁。

蘇氏問起范循請纓的緣由,范循答說是想歷練歷練,並說這也是祖父的意思。蘇氏似明白了什么,按了按額角轉了話頭。

但楚明嵐不明白,她不明白范循為何要那么拼。然而她也不敢問。

「初四是臨邑王上壽,柬帖都發來了,你去不去?」蘇氏看向兒子。

范循眼眸幽深,脫口道:「去。」

蘇氏搭他一眼,道:「這會兒不嫌工夫緊了?」

范循微微笑笑。

楚明嵐暗里捏緊了帕子。

他根本就是想見楚明昭。

楚明嵐心不在焉地在蘇氏那里坐了半日,回到自己院子後,叫來春杏,問楚明玥回郡王府沒有。

春杏點頭道:「聽說前日便回了,這回郡王做壽,也是二公主經手的。」

楚明嵐看了看外間的日頭,深吸一口氣,道:「去備馬車,我要去一趟郡王府。」

楚明昭如今是比較清閑的,府上就她跟裴璣兩個,庶務不多,她有大把時間去研究菜譜。但她近來都沒那個閑心,她得琢磨給裴璣送禮的事。

日頭正高,楚明昭正伏案描著花樣,忽聽外頭丫頭婆子喊「世子」,當下一驚,忙忙將桌案上的東西一股腦掃到懷里塞給巧雲,讓她快些拿走。

裴璣進來時,就瞧見楚明昭優哉游哉地拿銀簽子簽著切成小塊的西瓜往嘴里送。

「別吃了,」裴璣笑吟吟地遞給她一封帖子,「我方才回來時正遇見前頭的小廝來送這個,你快看看。」

楚明昭接過打開一看,立時被西瓜汁嗆了一下,驚喜道:「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