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1 / 2)

唯妻是寵 海的挽留 2744 字 2023-03-07

楚明昭不太有心思猜,輕嘆道:「我猜不出,你直接告訴我。」

「是麗妃,」裴璣坐到楚明昭身畔,「我看她在門口彳亍,上前詢問她所為何事,她說她想解釋一下承華宮走水那件事。」

「那件事她不會真的參與了吧?」楚明昭攢起眉。

裴璣道:「一問便知。」

韓氏進來時,瞧見裴璣屏退左右,又見楚明昭冷冷瞥她一眼,一時恐慌,撲通一聲跪下,用生澀的漢語道:「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楚明昭指了指方才太醫用來寫脈案的紙筆,道:「把事情經過寫出來。」

韓氏忙忙應聲。

韓氏寫得十分詳盡,足足花了兩刻鍾的時間。寫好之後,又檢查答卷似的從頭到尾檢視了一遍,這才恭恭敬敬地雙手捧給裴璣。裴璣伸手抽過那張紙時,她忐忑間暗里瞥了裴璣一眼,又趕忙垂下頭。

宗主國的皇太子殿下生得比畫中人還好看。她的漢語學得尚淺,不知要如何形容這種絕好的容貌氣度。她只是覺得這樣的人就好似天上的日月,只可仰望。

韓氏正自出神,就聽裴璣的聲音醴泉一般淌過來:「就這些么?」

韓氏一怔,連連點頭。

楚明昭湊到裴璣身側對著那張紙看了一下,暗道之前的猜度是對的,韓氏只是被人忽悠了。

韓氏說,她初入宮廷的時候,先去拜見了皇後,後來身邊的宮人提醒她應當去拜會一下得太子獨寵的太子妃,她覺著有理,那日便備了些見面禮來套近乎,誰想到竟會遇到走水那樣的事。

楚明昭原先也認為韓氏是被人收買了,但轉念想想,這是不可能的,除非韓氏想做朝鮮國的罪人。

宗主國的威望神聖不可侵犯,朝鮮國國王連死後的謚號都要宗主國皇帝給賜,麗妃再是如何也不會幫著外人將宗主國的太子妃劫走,否則搞不好宗主國這邊雷霆震怒,出兵征討,朝鮮國就直接亡國了,到時候她就不用面對她的同胞們了。

楚明昭心中暗嘆,果然是一個時代一個形勢,在這個時代,周圍那些蕞爾小國都要對著華夏跪下叫爸爸。她如今覺得興許大周之後不會有清朝出現了,資本主義萌芽大約可以持續發展下去,不知道後世的歷史軌跡會不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裴璣向韓氏問起那個攛掇她的宮人,韓氏說前幾日那宮人就調走了。裴璣思量一回,揮手示意她退下。

韓氏惶惑無措地抬頭,這就可以走了?

楚明昭見她呆愣愣地杵在原地,也擺手示意她下去。

韓氏回神,不安地問道:「殿下,娘娘,你們不怪我了么?」她真是唯恐得罪了這兩位。

「此事與你沒有干系,」裴璣將她方才寫好的那張紙折了兩折擱到桌上,「回吧。」

韓氏原本吊著一顆心,擔心被問責,如今見狀,覺得太子殿下真是通情達理,行禮謝過,退了出去。

臨出殿門時,她暗里睃看了裴璣一眼,見他正側首跟楚明昭低聲說著什么,神情極為溫柔。

韓氏心中微微震盪。她如今不過二八年紀,卻遠嫁異國他鄉,嫁的還是能當她父親的人。

她跟其他姐妹被進獻上來時,裴璣恰巧也在。他當時朝著她們幾個淡淡掃了一眼,她見到裴璣的容貌時當下驚為天人,心跳如擂鼓,紅暈生雙頰,還期待著皇帝將她賜給這位剛過弱冠的皇太子。後來皇帝也的確是有這個意思,但這位太子爺的面色立刻就冷了下來,皇帝無奈擺手,將她們幾個都收入了後宮,分別給予了不同的分位。她父親是正一品堂上官,她長得又出色,皇帝封她為麗妃。

韓氏心中苦澀,她自一入宮就總聽人說太子妃命好,果真半分不假。

韓氏走後,楚明昭忍不住感慨:「范循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范循是想讓裴璣誤會麗妃跟他有所勾結,這樣在劫走她的同時,就能順手挑起戰端,給裴璣再添一樁麻煩。

楚明昭又想起麗妃方才走之前似乎朝著裴璣偷看了一眼,打趣他道:「我怎么覺著麗妃在你面前尤其誠惶誠恐?」

「她一個附屬國來的,畏懼我不是很正常?」

「沒准兒是看上了你的臉呢?」楚明昭覺得小媽看上了嫡子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小媽太年輕,而這個嫡子又太好看。

裴璣嘆道:「你鎮日都在想些什么?」又拍拍她肚子,「別聽你娘親胡說,等晚夕爹爹給你讀詩書。」

楚明昭輕哼一聲,她現在才懷孕兩個月,胎兒都還沒成型呢,能聽到才怪。

她想起一事,一把抓住他的手:「我們再去找找瞿先生吧,你不覺得他那日給我評脈時候的神色很奇怪么?」

「先生說再過兩月再去找他,現在去找也沒用,」裴璣溫柔地摸了摸她腦袋,起身拿起麗妃寫的那張紙,「安心、」

楚明昭見他剛回來又要走,即刻問道:「你去作甚?」

裴璣輕笑道:「除草。」

日?時分,魏文倫從衙門里回去時,在自家門口撞見了來堵他的裴語。

魏文倫覺得他興許真是上輩子欠了皇室的債,裴璣將他的未婚妻搶走了,裴語又總糾纏他。而身份使然,他還不能辯爭。

裴語問他是否還惦記著楚明昭,他覺得他與裴語實在沒什么好說的,經過她身邊時只是欠身行了一禮,跟著徑直入內,毫不客氣地關上了門。

裴語做夢也沒想到她會被這樣對待,瞪著緊閉的大門,半晌說不出話來。

寧氏瞧見魏文倫臉色不好看,問他怎么回事,他只道無事。

魏文倫回屋練了會兒字。他前幾日聽聞楚明昭出事也是措手不及,後來又聽說她已經安然回宮,一時滿腹疑惑,但他又不能直接去問裴璣。

魏文倫抬眼望了望院中幾株海棠,微微苦笑。

又是一年暮春了。

兩月之後,裴璣帶著楚明昭去找瞿素。

瞿素在楚明昭忐忑的目光中細細切脈,微微點頭:「果然。」

楚明昭一顆心即刻提到了嗓子眼:「究竟怎么了?」

「是雙胎,」瞿素瞟了一旁的裴璣一眼,「喜憂攙半。」

楚明昭與裴璣對望一眼,兩人皆是怔愣著回不過神來。

懷上雙胎自然是天大的喜事,但娩出雙胎的最保險做法是剖腹,順產存在不小的風險,尤其還是在這個不能用b超提前查看胎位的時代,她心里連個底都沒有。

然而不論有底沒底,她都沒得選,只能順產。這也是瞿素說喜憂攙半的緣由。

瞿素見夫妻兩個都是遲遲無法回神,倒了一杯酒,道:「也不必太擔憂,萬一兩個的胎位都很正呢?明昭是第二回生產,產下胎兒只是工夫長短問題。」

「那萬一是一個頭朝下一個頭朝上呢?」楚明昭苦著臉道。臀位是她最害怕的胎位,阿燨當初就是頭朝下,胎位很正,但她仍舊生得十分費力。要是生兩個孩子,需要的產力就更大了。

「那樣的胎位還好生呢,不過得是老大頭朝下。等老大出來之後,就這么一拽,」瞿素做了個大力拉扯的動作,「老二就出來了。兩個都頭朝下的話,兩個胎兒在入盆時擠在一起可能會互不相讓,反而不好生。」

楚明昭還想再問,裴璣拉住她,安慰道:「肯定沒事的,不要多想。」

「有一點我得提醒你,」瞿素不合時宜地再次出聲,看向楚明昭,「縱然懷的時候兩個胎位都對,但生的時候可能就不對了。譬如老大出來之後,因為宮腔內地方變大,老二或許會亂動,導致胎位不正,甚至臍帶繞頸。」

裴璣嘴角一扯,以眼神示意瞿素不要再嚇唬楚明昭了。

瞿素無視了裴璣,見楚明昭臉色微微發白,笑道:「不要恐慌,我不過是將該知道的都告訴你而已。多少人想懷雙胎還懷不上呢,你這是造化。我不是早就給你起過卦了么?你的命格好得很。」

楚明昭剛要松口氣,就聽瞿素對裴璣道:「對了,明昭將來生產的時候可能不太足月,你提前預備好。」

裴璣深吸口氣:「怎么覺著跟備戰似的。」

「差不離差不離,」瞿素掃了掃楚明昭隆起的小腹,點頭道,「你這個不大顯懷。」

楚明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腹,訝異道:「這還不顯?我記得我懷阿燨那會兒,五個月的時候肚子才顯。」

「已經很小了,有些雙胎孕腹都是巨肚呢,撐得難受,還壓迫臟器。」

楚明昭笑了笑,抬手溫柔地撫上小腹,心中的喜悅終究是多過擔憂的。

裴語出嫁這日,楚明昭與姚氏一道去長春宮送她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