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宣子言離去後,葉致遠將顧雨桐調到了總經辦的秘書處,而寧靜也重新回到致遠傳媒上班,只是她變成了總裁的私人秘書。
公司上上下下開始傳言,寧靜是靠不正當關系進來的遠房親戚,她聽到後都一笑置之,反正幸福又不是說出來的。
轉眼間,公司到了三周年紀念日,致遠傳媒雖然起步很晚,但是發展迅速,短短的三年時間,在m市僅次於顧盛霆的霆集團。這三年來,他跟著顧盛霆,攜手也拓展了不少沒有涉及到的領域。
三周年的宴會,辦的很是大氣。
葉致遠攜寧靜,顧盛霆攜姜長青,俊男美女的出場全然吸引了無數的目光。
有贊嘆的,有嫉妒的。
葉致遠在台上致詞,寧靜和姜長青坐在一起,兩個姐妹好久沒有見,將頭挨在一起,撇開各自的男人,說著悄悄話。
葉致遠從台上下來的時候,攥著寧靜的手腕,一臉的不滿,她現在是來勁了吧,居然連他的致詞都心不在焉。
音樂聲響起,這是今晚的第一支舞,雖然還沒有公開他們的關系,可是她今晚是他的舞伴,所以第一支舞肯定是她們一起跳的。
他准備了份驚喜想要給寧靜,那就是等第一支舞結束後,他就會宣布她---寧靜,是葉致遠明媒正娶的妻子。
當初的婚禮,雖然邀請了不少的媒體,但都沒有拍到寧靜的真面目,葉致遠對於外面不時的讓他上頭版頭條也是無奈,再加上最近四叔和吳伯確實安分了不少,所以,他也不想在繼續委屈寧靜。
他的大手包裹著她的小手,將她軟弱無骨的手指包在掌心摟著她纖細的腰,寧靜其實不是很會跳舞,所以她的舞步總是跟不上他的。
一曲結束,葉致遠還算滿意,起碼這個女人沒有將他昂貴的皮鞋踩臟。
他牽著她的手,一起走向了主席台。
寧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本能的頓下腳步。
「你帶我去哪里?」她的手拉著*裙擺,聲音輕輕的問。
「我要將你介紹給世人。」他轉過頭來,眉宇間都是自信。
他是好看的,她一向知道,只是不知道會這么迷戀,簡單的一個動作,她就像是小影迷般追隨好久。
就像此時,心里有著疑惑,還是被他牽著,步子不由自主的跟上他。
「來吧,葉太太。」葉致遠將她帶上台,手指溫柔的將她耳畔的碎發整理好。
她今天穿著白裙,長到腳裸,頭發整個盤起,簡單的發卡,大氣又簡潔,他喜歡她出來的時候化妝和扎著頭發,因為只有他知道,披著頭發的她,太清純,清純到讓男人想立刻犯罪。
寧靜淺淺的笑著,深情的看著葉致遠,如果她能夠光明正大的站在公眾面前,那么她也會告訴他一個秘密,那就是她愛上了他,很愛很愛。
「各位,靜一下,我有件事情要宣布。」葉致遠對著話筒,身影溫潤,緩緩的道來。
片刻間,全場鴉雀無聲,畢竟誰都不想錯過致遠傳媒的老總要說的話。
只是,在葉致遠准備開口說話的時候,有道女聲傳來。
「呀,這里好大啊。」
沒有見過世面,這是葉致遠舉辦的宴會,不大能邀請大家來嗎,周圍的人鄙夷的看著這個女人。
葉致遠只覺得有些耳熟,這個聲音很好聽,細細的,柔柔的,又軟綿綿的,像是唱歌。
順著聲音看過去,門口處一溫柔嬌小的女人身影赫然浮現在他的眼底。
她褪去了五年前的小家子氣,今時今日的她光鮮亮麗,粉黃色的絲質小禮裙,及膝的長度,剛剛好將她雪白的小腿和漂亮的腳趾露了出來。
黑色的頭發做成了大波浪卷,垂在背後,大大的眼睛慌張的盯著廳內的人,嬌美的嘴角含著笑,卻很是害羞的笑。
葉致遠只感覺他被一股電流直接電住了,他用最後的理智閉眼,然後又睜開,結果還是看到了那女人。
寧靜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自然也是看到了那女人。
真的好美,美到不像人世間的產物。
葉致遠看著她笑,像極了那個秋天的笑,天真無邪。
沒有錯,這是屬於沈小愛的笑。
只有她,無論發生什么事,都會露出這如同天使般的笑來。
他的手原本緊握著寧靜的手,只是在見到沈小愛的一瞬間,甚至沒有絲毫猶豫的便松開了寧靜。
而沈小愛似乎沒有看到他,她並不知道剛才聲音會一下暫停,所以突兀的說出那句話,現在尷尬的要死,視線更是閃躲,想要離開。
視線掃落間,沈小愛看到了台上的葉致遠,愣住,然後眼角慢慢的變紅。
沈小愛隔著那么多的人,眼眶紅紅的看著葉致遠。
幾年了,可能五年了吧,他們分開五年了。
下一秒,台上准備發言的葉致遠直接將身體一轉,大力的向著觀眾席奔跑而來。
他告訴自己在快些,要快些。
五年前沒有拉住的手,五年後他一定會拉住。
終於,到了。
他顫抖的伸出手,將面前嬌小的女人擁進懷中,「小愛,是你嗎?」
他不敢確定,因為這個夢他夢見了無數次,每一次都沒有抱到她。
而現在,沈小愛的身體已經沒入到了他的懷里,白希的手臂穿過他的腰間,緊緊的抱著他,那張精致的小臉埋進了葉致遠的懷中。
「阿遠,是我。」很輕很輕的聲音。
直到此時,葉致遠才感覺到沈小愛是真實的。
他的大腦在見到她的瞬間有片刻的空白,明明已經死去五年的人突然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之中,那種失而復得的快樂卻並不像每次夢中想要擁抱她那般濃烈!
五年前,她死在他的懷中,而五年後,她又在他的懷中活過來。
原本周圍那些鄙夷的聲音開始忍不住已經小聲的開始討論著什么,葉致遠剛剛明明牽著另外一個女人的手,轉眼又將這個女人抱在懷里。
葉致遠在m市本來就是黑白兩道通吃的人物,性子本就狂妄肆意,此時更是不顧周圍的低聲議論,緊緊的回應懷里的惡女人。
她依舊是那個溫柔似水的沈小愛,他依舊是那個桀驁不馴的葉致遠。
沈小愛沒死的消息在葉致遠的心里翻騰著,除了相逢的喜悅,他竟感覺到心里亂糟糟的,說不出來的復雜。
「致遠---」原先在舞台上的寧靜迫不得已只得下來,在上面看的不真切,走進,她才發現葉致遠從未給過她如此的擁抱。
那么緊,那么緊,完全不顧及懷里的人兒會不會痛。
這是一種怎樣的情緒,只能用最緊的身體相貼來表達感情。
「阿遠,有人叫你?」沈小愛嘴角含著溫柔的笑容,在水晶燈光芒四射的璀璨下,更為迷人。
致遠,阿遠。
從稱呼上,寧靜就直達自己輸了,一顆心從沈小愛出現開始不斷的緊綳,臉上在平靜也掩飾不了驚濤拍岸的內心。
「霆,你送她回去一下。」
寧靜心口一凝,眼睜睜的看著葉致遠牽起了沈小愛柔若無骨的手指,兩人一起走向了出口處。
寧靜只感覺胸口處有塊冰,好涼好涼。
葉致遠,究竟是什么人,可以讓你拋下妻子,拋下滿室的賓客,攜手離去。
車內,葉致遠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將沈小愛包裹著嚴實。
她的所有事情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她中過槍,所以不能受寒,雖然現在才剛剛初秋,但是夜晚已然有些涼。
還嫌不夠,他又立刻將暖氣打開。
看著他的樣子,沈小愛笑了起來,手指壓在他按著暖氣開口的手,骨節分明的大手就這樣被她握住,「阿遠,你不要緊張,我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
「怎么會,你不能受寒。」她身體本就偏冷,再加上受過槍傷,所以冬天一到她就特別難熬。
「你還記得?」沈小愛輕聲的開口。
「你所有的事情我都記得?」葉致遠開口,深邃鷹隼般的眸子落在她的臉上,滿是疼惜。
「我以為你忘記了。」沈小愛低下頭,長長的睫毛落在眼睛上,投下了一層陰影。
「為什么沒有死,五年都不來找我。」如果五年前,她真的沒死,為什么不出現,難道她不知道當時看見她在他的懷里閉上眼睛,他的心都要被撕裂了嗎?
她根本不知道這五年他是怎么過來的,行屍走肉,如果不是依依,他早就會追隨她而去,那是她的女兒,所以他才留著一條命好好的照顧依依。
「我害怕,還有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你。」沈小愛說的是實話,畢竟那時的葉致遠瘋了,只要是阻礙他們在一起的人,他都要殺了,她真的害怕了。
「一開始是養傷確實沒有時間來找你,後來是不敢來找你,害怕在出現那樣的事情,第一次或許是走運,你知道我沒有第二次好運從你的槍下還生,你更知道你的槍法有多么的准。」簡單的一句話,飽含著無數的委屈。
五年的時間,那么多的日日夜夜,不是不想你,而是不敢想你,腦海里都是你舉著槍的樣子,如何還敢回來找你。
天哪,這個女人一定懂得點穴,這么一句話,葉致遠渾身僵硬,動不了。
「阿遠,你放下了嗎?」沈小愛低著頭,眼睛紅的跟小兔子是的。
「不要再走了,好不好?」葉致遠並未回答她的話,那些年少時候的錯誤早已在心里落了根,午夜夢回時總會看見沈小愛的臉,在控訴當年的他何其殘忍。
「你還會對我舉槍嗎?」沈小愛也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又問了他一個問題。
葉致遠傾過身子,顫抖的伸出手,將她摟進懷里,他的懷抱曾發過誓只為她溫暖。
沈小愛將頭靠在葉致遠左心房的位置,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心情復雜。
五年了,他們又在一起了。
「不會,永遠不會!」葉致遠低醇如美酒的聲音再度響起,說出來的話堅定有力。
他不會,即便殺了全世界的人,他也不會再對沈小愛開槍,當年的那一槍比打在自己身上還要痛。
他的手緊緊的摟著她,將她按在自己的懷里。
「那么,如果我犯了錯呢?」沈小愛輕聲的問著。
「在我這里,你永遠是對的。」
「呵呵,阿遠,歲月果然改變了你我,五年前你不會這樣說。」沈小愛是開心的,在葉致遠的世界里,這樣的承諾就等於拿到了王牌。
「小愛,我的心為你等待了五年。」葉致遠說的是實話,他確實是一直在等沈小愛,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種等待遙遙無期,現在沈小愛活脫脫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定會好好珍惜的。
五年前沈小愛倒在了血泊中,他恨極了自己,也恨極了宣子言,所以給了宣子言一槍,又對著自己的心口一槍,之後他便昏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三個月。
宣子言受傷的部位是肩膀,所以沈小愛的葬禮全部是他一手操辦,等到葉致遠醒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鑲嵌著沈小愛甜蜜微笑照片的冰冷墓碑。
那一天,他記得很清楚,他坐在墓碑前,一遍又一遍的親吻她的臉頰,然後卻怎么也親不熱。
他瘋了一般的將墳墓掀開,看見的她的骨灰,灑落一地。
後來,剛剛出院的他昏倒在墓碑前,宣子言將他送至醫院,然後宣子言便去了美國,一去就是五年。
他本以為人生也就只有這樣了,直到顧盛霆抱著依依出現在病房,那是只有三個月的依依對著他笑,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極了沈小愛的眼睛。
那一刻,他看著依依哭了起來,從十六歲接管暗夜,無數次從槍林彈雨中走過,受過的傷無數,沒有一次流下男兒淚。
他抱著依依軟軟的身體,將頭埋在她的頸間,他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他是個罪人,要照顧依依,因為那是她的女兒。
他幾乎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在顧盛霆的公司只是掛著副總,一般很少出現,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照顧依依。
如果不是發生了依依被綁架的事情,他也許會那樣過一輩子。
在找到依依的時候,依依手臂有著刀痕劃過,不深,卻很痛,小小的娃兒在他的懷里哭著不停。
那*,他在沈小愛的墓碑前坐了整整*。
他對著空曠的墓園,輕聲說,「小愛,我要重新掌管暗夜,因為我要保護你的女兒。」
那一刻,墓園的風吹過他的耳畔,他笑著跟她道別。
她不知道,他人生的每個決定都是因為她。
他想到那些過往,手越收越緊。
沈小愛剛開始只是任由他抱著,到後來,他差點奪了她的呼吸。
「阿...阿遠,你松點......」她手開始扯他的衣服,他的手臂太緊了。
「嗯...」葉致遠被她叫醒,看著懷里已經憋得臉頰通紅的沈小愛,心疼極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控制好力道。」他的手溫柔的揉著她的肩膀。
沈小愛穿著的抹胸的禮服,左肩的位置有個*的小花,他的大手揉著揉著就揉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女人的肌膚本就是光滑如剝了殼的雞蛋,而他的掌下卻是凸凸凹凹的,而且肉也是新肉。
他心里一疼,知道那是什么。
手固執的將她用來遮擋的*給掀開,果然看到了那個槍聲。
那是他打的,他親手打的。
葉致遠的手顫抖著伸向那圓的跟紐扣差不多大小的槍傷,心絞在一起,痛到窒息。
他也受過傷,即便是七尺男兒都無法忍受那樣的痛,何況她這么單薄的女人。
「已經過去了。」沈小愛知道他在內疚,伸手,想放下*。
只是,他卻固執的將她的手握在手心里,雙眼盯著那槍傷。
然後,低頭,俯身。
輕柔的吻落在那傷口。
新長的嫩肉還是粉紅的,被他濕熱的吻著,卻是癢的很。
自葉致遠離去後,那場鬧劇也跟著結束,寧靜在那里也找不到留下來的必要,所以跟顧盛霆道了別之後,便離開。
其實顧盛霆執意要送她,可是她拒絕了。
今夜,她想要一個人,無論悲傷還是開心,她都想要一個人。
初秋的風有些淡淡的涼,她走出宴會廳,雙手交叉在胸前扶著肩膀。
腳下的高跟鞋一深一淺,她不習慣穿這么高的,只是穿這么長的禮服一定要配高跟鞋。
腦海里閃過葉致遠說的話,他給她編織了美夢,卻在她的注視下走向了另外的女人。
心好涼,他們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無論她怎么去愛,他的心卻始終進不去。
穿著奢華的禮服,走在路上,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她並未看一眼,穿過庭前的噴泉,准備繞過停車場。
視線無意間掃過,卻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側顏。
她睜大眼睛,看著那車牌。
那個副駕駛的位置她也坐過,就在剛才來的時候,他親手牽著她坐下的。
只是,那里現在坐著另一個女人。
他的臉埋在她的胸前,吻想必也落在女人的胸前。
他一臉情動,而女人一臉嬌羞。
寧靜想安慰自己那只是逢場作戲,可是安慰安慰著,眼淚卻充滿了眼眶。
眨了下眼睛,淚濕了滿臉。
心絞在一起,看著他溫柔的眼神落在女人的胸前,看著那大手緊緊的將女人攥固在懷里。
她以為,當葉致遠親吻別的女人時,她不會心痛,因為早已說好,只要他要,葉太太的身份隨時奉還。
可是,為什么,親眼看見,心痛到要死掉呢。
手胡亂的在臉上抹了一把,然後繞過車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