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皮鞋聲,在靜寂的走廊上響起。
醫生站在他的身側,拍著他的肩膀。
「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未來的二十四小時之內便會醒過來,只是病人手臂有明顯的拉傷,今後恐怕不適宜跳舞或者做些劇烈的動作。」
葉致遠抿著薄唇,心里像是有復讀機一般,這簡單的幾句話重復了好幾次。
冷酷自傲的葉致遠,竟然一把將醫生擁進懷里,「謝謝,謝謝你!」
聲線都在發抖,醫生有些無奈,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經常因為手術成功而被患者的家屬擁抱,習慣了,但還是覺得尷尬。
「這是我的工作,不用言謝。」醫生老神在在的說著,真希望這男人趕緊放過他。
這時,沈小愛從手術室被推出來,葉致遠立刻松開了醫生,看著渾身被纏滿綳帶的沈小愛,心一下一下的疼。
情不自禁的跟著過去,手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
病房內,醫生將沈小愛挪到病*上,這是單獨的包間,葉致遠特意要了兩張*,依依和沈小愛的,這樣他們醒來可以看到對方。
他坐在兩個*的中間,看著她們,他不是不自責,終是因為他,她們才會受到這樣的罪。
腦海里閃過一句話來,那是*第二次沖出來的時候跟他說的。
「懷孕了怎么還來獻血......」
寧靜?
他差點忘記了,剛才就那樣的跟著沈小愛走,卻忘記了在手術室暈倒的寧靜,而且她現在還懷著孩子。
只是,等他到達手術室的時候,里面已經沒有人了,幾個*正在清理剛才手術的污垢。
「那個剛才抽血暈倒的女人呢?」他站在門邊,聞著里面濃腥的鮮血味,皺了皺眉。
「你是她的家人嗎,她已經被送到1323號病房了。」*一邊收拾地面,一邊回答。
病房外,葉致遠抿著薄唇,其實他不想進去,最起碼不想現在進去,可卻又放心不下,終是推開餓了門。
寧靜躺在*上,因為抽血而暈倒,現在睡著了。
他站在*尾,看著*上纖瘦的女人,不是說懷孕的女人很能吃嗎,可她為什么這么瘦。
裸露在外的手腕,細細的,柔柔的,像是一個用力便會折斷般。
視線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懷了他的孩子。
手竟情不自禁的伸出,沒有女人懷過他的孩子,他亦不知道感受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樣的心情。
手向著她的小腹前進,卻不曾想原本睡著的女人卻忽然的睜大了眼睛。
幾乎是在剛醒來的那一瞬間,寧靜便看見了他的手,身子立刻蜷起來,手放在小腹上,瞪著他,「你想做什么?」
葉致遠抿唇,露在空氣中的手緊了些,她這是什么語氣,他難不成會掐死孩子不成嗎,心頓時變得沉悶。
「醫生說你懷孕了,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葉致遠看著她,目光復雜。
「我沒有懷孕。」寧靜想也不想的回答,她才不會承認,承認了之後,干嘛,給他打掉孩子的機會。
「呵呵......」葉致遠最受不了寧靜兩點,一是冷嘲熱諷,二是死不承認,就像之前明明向他表白了,卻在第二天提出離婚,每次她犯這兩種毛病的時候,他都恨不得掐死她,方才在手術室外,若不是她先出言挑釁,他也不會要掐死她。
「你是等著我拿醫生的報告來嗎?」葉致遠看著她,方才在她昏迷的時候,已經讓醫生來檢查過,雖然報告要過一會才出來,但是懷孕卻是鐵板上的事實。
寧靜的臉一白,心心跳加快,她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她明明保護的很好。
「寧靜,你剛才在抽血的時候暈了過去,你還不承認嗎?」他咬著牙,恨恨的看著這女人。
「我懷不懷孕不關你的事。」寧靜別過臉,不想看他。
「寧靜,你就一副被人打死了還不知道怎么得罪別人,你怎么就這么倔,方才你要是跟我說你懷孕的事,要是跟我說你不能獻血,我自是不會跟你說那些話的。」
那些話,不僅像刀子割在寧靜的心上,同時也割在了葉致遠的心上。
「呵呵,怎么,葉大總裁又想要說話不算數了。」寧靜試圖用這樣的機會轉移話題,她不想跟葉致遠繼續談孩子的事情。
「寧靜,你怎么會懷孕?」葉致遠是那么聰明,怎么看不出來她的心思。
「好笑,我怎么會懷孕,你怎么不問問你自己?」既然他有鐵板的證據,她覺得狡辯也只是徒勞無功,那就承認吧,是殺是剮,反正都是一條路。
還好意思問她為什么會懷孕,怎么不問自己,每天晚上都跟餓狼是的,吃的她連骨頭都不剩。
「我不是說這個,我問你怎么沒有吃葯?」葉致遠凝著眉,這時候來了孩子,他不知道該給出什么反應。
「您是沈小愛的家屬嗎,病人已經醒來了,你要不要去看看?」推門而進的*,詢問著。
他沒有看向*,而是對寧靜說,「我過去一趟,很快就會回來的,我要和你好好談談。」
寧靜扭過頭,一言不發。
他的心里,孰輕孰重。
一目了然。
寧靜垂下眼瞼,明明准備好離婚了,可看著他毫不猶豫的去看剛醒來的沈小愛,還是覺得委屈。
困,好困,之前醫生就說過懷孕初期會犯困,寧靜看著眼手中的營養液,還要好久才能滴完,便躺進被窩里,閉上眼睛。
葉致遠並沒有在沈小愛的病房呆很久,在確定她和依依都醒過來,並且沒有什么大礙的時候,葉致遠便離開了。
他現在需要第一解決的是寧靜的事,這個女人一心想要和他離婚,最主要的是她想帶著她的種離婚。
葉致遠再次進入寧靜病房的時候,寧靜正背對著他睡著了。
他走向前,在*邊站著。
葉致遠看著,輕嘆一聲,大手罩在她打著點滴的手上,「寧靜,我該拿你怎么辦?」
這時,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進來的是剛才給寧靜檢查的醫生。
「葉少......」
「噓」---
看著熟睡中的寧靜,葉致遠將手放在嘴上,對醫生做出噤聲的意思,醫生便退後一步,站在門外等著他。
葉致遠輕輕的將門帶上,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動作輕的不行,只因為病*上的女人那眉間的川字。
「葉少,您是這位小姐的什么人?」葉致遠找來的是他認識的醫生,很有權威。
「我是她丈夫。」葉致遠回答的理所應當,這語氣明顯就是顯擺加嘚瑟的。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我是他丈夫這句話,他說的很自豪。
「哦,那就好。」醫生如釋重負的點著頭,松了口氣。
「怎么了,是關於她的?」葉致遠的視停留在病房的門上,他直覺是關於她肚子里的孩子。
醫生點點頭,「是關於寧小姐的,哦,不,是葉太太的,葉少,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
葉致遠挑眉看著他,示意他可以說。
醫生沉吟了片刻,還是開口,「您喜歡孩子嗎?」
喜歡孩子嗎?
是喜歡的吧,不然怎么那么喜歡依依。
頭輕輕的點了下,想到了依依,眼睛里的情緒都變得溫柔起來。
醫生又嘆了口氣,然後開口,「是的,葉少猜測的是對的,葉太太懷孕了。」
葉致遠一顫,略帶些許震驚的看著醫生。
方才已經得到證實的事情,而此刻從權威專家嘴里說出來又是另外一碼子事。
「恩,我之前就知道。」葉致遠想起手術室外*的話,心都揪著疼,她因為抽血暈了過去,肚子里還懷著孩子。
「葉太太懷孕四十五天了。」
孩子,他真的有孩子了?
是他自己的孩子。
雖然他待依依如親生女兒,但在血緣關系上,依依和他毫無關系。
而現在不一樣,他有了自己的孩子。
是他和寧靜的孩子。
葉致遠這一刻發現,他的內心有一片欣喜,他其實是渴望這個孩子的吧。
醫生還打算說什么,葉致遠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是個陌生的號碼,走到一邊,接了起來。
「喂---」
「喂,我是顧雨桐,寧靜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我只好打給你了。」顧雨桐握著電話,站在機場,身後是枚紅色的行李箱。
「恩。」葉致遠輕聲應著。
「那個,我忘記跟你說了,我從致遠傳媒辭職了,我現在要去外地了,我是打來跟寧靜告別的。」
「為什么辭職?」葉致遠對於別人,說話永遠少而精。
「就是,我想去外面闖一闖,趁著年輕。」
「不一定要去外地,在本地也有很好的發展。」致遠傳媒雖然起步比較晚,但是發展絕對算是速度飛快的一個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