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雙人照被撕開(2 / 2)

空盪的街,寂靜的沒有一絲聲音。

寧靜不知道為何今日的街道會如此的安靜,像極了平靜的海面,沒有一絲漣漪。

只有她。

似乎全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滴滴答答的高跟鞋聲,默然的響起,竟是那般孤單。

毫無方向,或許說她根本就不知道要去哪里。

結束了,真的結束了。

葉致遠在紙上落下名字的那一刻,她有那么一瞬間是想要抓住他的手,想要讓他停下手中的動作,只是早上電話里的聲音卻是一閃而過,那樣的念頭最終幻滅了。

去哪里?

要去哪里?

寧靜輕輕地詢問自己,卻發現偌大的m市,竟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可悲,非常可悲。

好冷,真的好冷。

她忽然有一種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的感覺,雙手交叉在胸前,環抱自己,取暖。

可,還是冷,渾身像是冰窖一般,冷的手腳都發麻。

家。

忽然一個字冒出腦袋,像是晴天里的一個霹靂般,驚醒了她。

對,回家,她要回家。

再也沒有猶豫,寧靜上了路旁的出租車。

寧靜一直都知道,在父親的眼中自己是最懂事聽話的那個,無論寧馨和繼母說什么,她總是無限制的說好,似乎屈服於她們,是她的使命一般,只是現在想來,或許她又是最不聽話的那一個,雖然寧馨有些極端,有些驕傲,甚至於有些狂慢,但至少她一直陪在父親身邊,而她,五年的時間,又去了哪里......

她一直想努力的做個乖女兒,卻還是讓父親操心。

她本想給父親一個安詳的晚年,卻不知道她的事給父親帶來怎樣的影響。

五年來,每次想到父親,想到家,心就跟被刀給剜過一樣難受。

其實在飛機降落在m市的一瞬間,有就想回家,就想沖進父親的懷抱里。

可是,她不敢,那日她明明回去了,卻不敢上前,她忽然害怕打破他們寧靜的生活。

她承認她是懦弱的,是膽小的。

她不敢面對的人就是自己的父親,因為不能面對,她做了什么事情呢?她未婚生育,而且不告而別,五年不是五天,她自己都能體會那種想死的痛苦,何況年邁的父親呢,所以她一直不敢和父親聯系,她知道,她並不堅強,她不怕父親打她,她怕的事父親眼中那冰冷的絕望和失望。

伸手捂住自己的臉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給自己打氣,其實生命無論變成什么樣,家人是最割舍不下的。

眼前的這片小區,一如五年前的那樣,好像什么都沒有改變。

是啊,什么都沒有變,這是寧靜心底最真實的呼喚,她多么希望會有時光機,那么她便不會去那個酒吧,那就不會遇見葉致遠,也沒有接下來的故事。

那么她便永遠會是父親的乖女兒。

寧靜站在家門口,腳步卻是停留在小超市的邊緣,她覺得自己很緊張——

回家了,可是父親看見自己會不會以為自己撞見鬼了?畢竟她消失了五年。

父親肯定會追問自己,這五年去了哪里,為什么不和他聯系,那么到時候她又要如何回答。這些問題,她想過很久了,可是真的要面對的時候,竟然還是有些難以組織起來那些借口,因為她知道,自己說的再好,也是帶著謊言的。哪怕這些謊言是善意的,可是她從那時候開始,就一直都在欺騙自己的親人。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鼓起勇氣剛准備朝前走,小超市的門卻是忽然被人從里面拉開,她原本以為只是來買東西的人,可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略顯蒼老卻又異常熟悉的臉,那慈眉,那模樣......

兩人都是一愣,寧靜張嘴,那一聲「爸爸」就在自己的喉嚨口了,寧父面色溫潤,隨意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確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影後,對著寧靜笑了笑。

「爸爸......爸爸......」寧靜聽見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她還是無法做到平靜無波。

一瞬間,寧靜淚如雨下。

寧父卻是站在玻璃門邊上,迎著晚秋的太陽,經過歲月洗禮的臉頰上有斜斜的影子劃過,只是那表情卻是微笑的,開心的。

「爸爸......我回來了?」寧靜撲進父親的懷里,緊緊地摟著他的腰,那些委屈,那些不安,甚至於早上的孤單全數消滅。

「你個傻孩子,哭什么啊。」寧父笑著看著她,沒心微微皺著,帶著些許的責備。

「爸爸......我......」寧靜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胸口一直猛烈的跳著。

「多大了,還愛哭鼻子。」寧靜好笑起來,帶著厚繭的大手撫摸著她的發頂,安慰地拍了拍。

「對不起,爸爸,我......」想起五年前的不告而別,她一定讓父親很擔心。

「對不起什么啊, 出國留學是好事情啊, 爸爸希望你多學些知識,做對社會有用的人啊!」寧父爽朗的笑了起來,一臉地滿足。

「爸......」她看著寧父的表情卻忽然說不下去了,爸爸為何會那么滿足,為何會說她是出國留學的。

「傻孩子,我知道你在國外的課程很緊,你一心想要出人頭地,做個能夠配的上阿遠的人,爸爸都理解,不會怪你的。」

幾乎在寧父一開口,寧靜就蹙了下眉,爸爸這說的是什么?

「爸,你說什么呢?」寧靜還是將心里的疑問說了出來。

「呵呵,傻孩子,還打算瞞著爸爸嗎,阿遠都有來過啊,他說你要出國深造,他說他不會打擾你,同時定期的給我們帶來禮物,你這孩子,不是爸說你啊,找到阿遠這樣的老公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啊,你自己說說,這幾年是不是都是他去外國看你的?」寧父說著,伸手象征性的在寧靜的後背拍了下,已示他對女兒的不滿。

「每次他去看你回來啊,都會給我們帶很多禮物,你啊,就算學習在忙,也不能怠慢自己的老公啊。」寧父接著說,寧靜卻早已聽不下去了,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對不起,都是女兒不好。」她不知道她為何要道歉,明明葉致遠已經給她編造了那么天衣無縫的理由,可她還是覺得自己做錯了。

「是,你當然做的不好,你怎么可以這樣丟下老公就出了國,多少年了,也只有阿遠這樣的男人才會等著你,靜兒啊,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外面開始起風了,寧父摟著寧靜朝著小超市走去。

「靜兒,你這次回來是不是打算不走了?」關上超市的門,寧父和寧馨一起坐在板凳上,然後關心的詢問。

「嗯。」寧靜輕點下頭。

「那就好,這下我就放心了,你以後跟阿遠要好好的過日子,適當的時候你要讓著他一些,畢竟這五年來你做的不對,對了,他幾天怎么沒有和你一起來呢?」寧父看了眼她身後,發現只有她一個人過來的。

「哦......那個......他今天有很重要的合同要簽,我這不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見您嗎,所以就自己跑來了。」寧靜的聲音很小,她知道自己還是騙人了,騙了她最親的人。

只是,在爸爸那樣強烈的期待下,她說不出口和葉致遠已經離婚的事實。

她鼻子一酸,眼淚瞬間涌上來,掉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嗓子眼一直都發酸發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對不起,爸爸。

這句話就在自己的嗓子眼里,可是她的嗓子眼此刻就像是堵著一塊巨大的石頭,怎么都發不出聲音來。

「爸,我回來了。」玻璃門被再次推開,寧馨挎著單肩包從外面進來,陽光隨著那抹空隙照射出來,映襯出寧馨修長的身子。

「姐,是姐嗎?」剛走進來的寧馨忽然大叫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忽然出現的寧靜。

「嗯,寧馨,你好。」寧靜從椅子上站起來,微笑著看著寧馨。

寧馨真的變了很多,雖然他們還未說一句話,但她看的出來,她已經不是五年前那個驕傲的不可一世的寧馨了。

「真的是你嗎,姐,你不知道我們都有多想你啊,你個壞人,居然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寧馨一把摟抱住寧靜,不住的責備起來。

「嗯,對不起,學業太忙了,所以我......」有些時候,謊言編著編著,你就編不下去了。

「你們姐妹兩先聊一會,我去買些菜,給你們做好吃的。」寧父見她們姐妹的感情那么好,欣慰的笑了笑。

「好,爸,我要吃糖醋排骨。」寧靜看著父親,嘴角的笑容都遮不住。

「好,好,好。」寧父笑著點頭答應,然後拿著些零錢走開。

房間里忽然就只剩下寧靜和寧馨兩人,氣氛不由地有些尷尬。

「為什么回來?」寧馨本著一張臉,問的極為冷清。

「我也不知道。」寧靜老實的開口,頭低的很低,聲音糯糯的。

「寧靜,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很幼稚嗎?」寧馨的聲音忽然大了起來,在這安靜的氛圍里,刺耳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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