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她的父母(1 / 2)

重生殖民地 佟言 1822 字 2023-03-08

詹姆斯醫生來自美國南卡羅來納,今年才三十歲出頭,以前是他是南卡羅來納大學的年輕老師,主教解剖學,後來因為贊成林肯總統削弱南方奴隸主的法案,支持解放黑奴,而遭到學校解聘,一氣之下他來到印度支那,游走於越南和柬埔寨兩國,今年才剛到密列,暫時在密列的醫療所半義務的為高棉人治病。

「可憐的家伙,總是卧病在床,希望我下次見到你,你還活著。」

聽見這個令他討厭的聲音,在閉目養神的迪斐立馬睜開眼睛,果不其然的看見詹姆斯,眉頭一皺,「你來的太早了。」

「作為醫生,我當然要關心自己的病人,」詹姆斯笑呵呵的,他的抬頭紋有點深,嘴角的笑紋也是,一看就是愛笑開朗的人,「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詹姆斯彎腰要靠近迪斐,他條件反射的往床另一邊挪了挪,警惕的說,「舅舅呢,格雷特呢?」

詹姆斯好笑的說,「小子,你的樣子好像我對你欲行不軌。」

「難道不是嗎,上一回我的屁股疼了整整一個星期,比腿上的傷口還要疼,你配做醫生嗎?」迪斐對詹姆斯怒嚷道。

「配不配可不由你說的算,我只知道這座小城市包括方面幾百里只有我一個西醫。」詹姆斯依舊笑容滿面,無所謂的神情隨意的語氣就是在應付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再說一次,往這邊來點,再拖延下去,你的傷口化膿發炎,到最後嚴重到截肢可就怪不了我了。」

嚇唬恐嚇對孩子總是最有效的,迪斐極不情願的偏過身。

「扎本,把剪刀給我,」詹姆斯對身後一直沒說話矮瘦男人說,他的高棉語比絲楠只好不差。

扎本從醫療箱里取出剪刀遞給他,詹姆斯把剪刀從綳帶縫隙里伸進去,唰唰幾下,白布全落了下來,只剩一層薄薄的黏在皮膚上,黏貼液當然是已經干了的血。

「接下來可能比上次疼,這次你的傷口比較深。」

「啊,該死的,你輕一點,」迪斐痛叫怒罵道。

結果下一秒更疼,迪斐揚手就打在詹姆斯身上,「我說了,輕一點,你是聾子嗎?」這一刻,他和普爾曼沒有兩樣。

這下詹姆斯干脆一鼓作氣把白布全扯心了,疼得迪斐臉發白,牙齒都在抖,「我不是聾子,但也不是你的奴仆,」詹姆斯把垃圾往地上一扔,用水盆里的清水洗了洗手,「小子,別妄想命令我。」

看著自己胳臂上血肉模糊的肉,迪斐不忍的閉上眼睛,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我要告訴舅舅,讓你滾出印度支那。」

「隨你,正好我還可以去中國轉轉,」詹姆斯聳聳肩,把沾了消炎葯的棉花重重按在迪斐的傷口上。

「啊,」又是一陣慘叫。

嚇了在走廊的絲楠一跳,正巧格雷特迎面走來,「格雷特先生,發生了什么事嗎?」

「大概少爺在上葯,」格雷特見怪不怪的說,「每次都是這樣雞飛狗跳。」

迪斐在外界,例如米歇爾面前非常收斂,如果在自己家,他把屋子掀翻都有可能,最嚴重的一次是在巴黎,迪斐發燒,就因為女仆為他准備的毛巾太燙,他把一股滾燙的開水全潑在女仆身上。後來所有家人都為他推脫責任,說他是燒糊塗了。

所以當看見迪斐在絲楠面前表現的溫和老實的樣子,格雷特心里是極不可思議的,因為那看起來並不像裝模作樣。

「你不進去看看他嗎?」絲楠說。

「現在不方便,等醫生處理完以後,」詹姆斯說,「我們都在這兒等等吧,馬上就好了。」

「額,好,」絲楠有點尷尬,她本來准備到陽台上去曬曬太陽的,根本沒打算看望迪斐。

沒過幾分鍾,門就開了,「我就知道你會等在外面,她是誰?你們家的小家奴?上次怎么沒見過?」

絲楠氣不打出來,「你說誰是家奴?」

「哦,看來不是,幸好不是,」詹姆斯彎下腰好好打量了她,「小姑娘你好嗎,我是詹姆斯。」

詹姆斯的話雖然不中聽,他卻有一雙善良柔和的眼睛,輕易平息了絲楠的不滿,她扯了扯嘴角,笑道,「你好,我叫絲楠。」

「你臉腫的不清,需要我給你上點葯嗎?」

絲楠臉上的傷一看就是被人打的,施暴者也不知道是那兩兄弟中的哪一個所以詹姆斯才有意問她是不是家奴。

「謝謝,但是不用了,過幾天它自己就會消腫,不需要葯什么的。」絲楠不想麻煩他。

屋里的迪斐聽見絲楠的聲音,叫道,「絲楠,格雷特,你們在外面嗎,快點進來。」

「小少爺發號施令了,希望我們下次還有機會聊聊,」詹姆斯遺憾的說,「扎本,咱們走吧,扎本?」

「哦,」扎本從絲楠身上收回視線,跟上他。

「詹姆斯醫生,您稍等,」格雷特叫住他,「米歇爾先生希望您和您的助手能夠留下來享用午餐。」

「我還有十來個病人在醫療所,實在不好意思,我真的是太忙了,下次有機會吧。」

詹姆斯擺擺手利索的拒絕,和扎本離開了。絲毫不給格雷特面子。

「美國人就是這樣,」格雷特是說給自己聽的,不過絲楠也聽見了,原來那個高大個是美國人,難怪他的英語說得比法國人好多了。

絲楠並不知道,一離開教堂,詹姆斯和扎本討論的話題是她,「確定是她嗎?」

「應該是,只是當時她的皮膚沒有這么深,我也只見過她兩次,她真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皮膚雪白晶瑩剔透,有一頭深黑的長發還戴了一頂有花的白色遮陽帽。膽怯的站在她母親身後。但這個女兒給我的感覺完全不同。」

「你不是說她父母都死了嗎?」詹姆斯憐憫的說,「生逢巨變的孩子,有那么大的改變也是可能的吧。你看她的手,長滿長期勞動的才會有的繭子,還有她的臉,腫那么高,可想而知,打她的人當時用了多大的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