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揉揉她的頭發，「又不是第一次被你拒絕了，我都已經習慣了，這些年都等下來了，沒什么。」

「一個人在家把門窗關好，有事給我打電話。」

席亦琛離開以後，公寓里剩下葉夢一個人。這些年早已習慣了一個人，也沒什么好害怕的。只是有點想孩子。

從孩子出生到現在，她從沒離開他超過兩天時間。

小家伙估計在巴黎玩瘋了，連通電話都沒有。

——

躺在床上接到向薇的電話，向薇在那頭抱怨，「葉夢，我們友盡了，我才知道百新廣場開業，你回國了，你回國居然不聯系我，我對我們的友誼持懷疑態度了。」

葉夢低低笑出聲，「對不起啦，原本打算找你的，放不下孩子。」

「那你什么時候帶孩子回來？年底行不？你敢不回來的話，我殺到倫敦去。」

葉夢低笑出聲。

這時，手機突然又進了通電話。葉夢以為是鬧鬧打來的，匆匆跟向薇說了再見。掛了向薇的電話，一看，是一連串熟悉的號碼。

四年，整整四年，這通電話第一次打過來。

葉夢猶豫了片刻，按下了接聽鍵。

「你好！」

「是我，莫紹庭。」

葉夢一只手緊緊握成了拳，長長的指甲深深的陷進肉里。她雲淡風輕的問，「請問有事嗎？」

那陌生疏遠的語氣好似他們不曾有過那般撕心裂肺。

「怎么回去了？」

「參加了百新的開業典禮，去看過外婆，沒什么事就回去了。你突然給我打電話有事嗎？」

那頭沉默了片刻，低沉的聲音問，「什么時候帶孩子回來？」

「怎么，你想見孩子？」

「可以嗎？」

葉夢冷笑，「當然不可以，孩子並不知道你的存在。」

「葉夢！」

「如果你還算是個男人的話，就像這些年那樣，不要打擾我們母子倆的生活。事實證明，沒有你，我一個人也能把孩子照顧得很好。」

接著又是無比沉重的沉默。

「沒其他事我先掛電話了，我這邊很晚了，要休息了，以後沒事別給我打電話。」

葉夢說著直接切斷了電話。

那晚，她徹底失眠了，過去的一幕幕像放電影般在腦海浮現。原來隔著這么久，回想起來，還是一種傷痛。這傷口在她心底大概永遠都愈合不起來了。

——

失眠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便昏昏欲睡了起來，好在今天還有一天假期。睡得迷迷糊糊之際，聽到外面響起很重的敲門聲。

葉夢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跑去開門，門一開，小家伙便撲了過來，緊緊抱住了她的大腿，「媽媽，媽媽的喊著。」

這些年唯一讓葉夢感到欣慰的是，莫紹庭不曾來搶過孩子。

「寶貝，是不是想媽媽了？」

小家伙伸出小指頭，「有一點點想而已。」

葉夢氣壞了，「是誰在電話里說很想很想我？想得睡不著覺，吃不下飯。」

小家伙手指向身後得席亦琛，「是他讓我這樣說的，因為這樣說了，姑姑才會帶我去巴黎玩。你們大人太不守信用了，說好了帶我去玩三天的，才玩了一天就把我給接回來了。」

葉夢狠狠的瞪了席亦琛一眼，後者灰溜溜的抓了抓頭發。

「媽媽，中國有什么好玩的，你能不能帶我去玩玩？」

這孩子玩野了，經常跟著席亦琛和席忻妍各地跑。和同齡的孩子不一樣，他最大的樂趣不是玩游戲，不是看動畫片，而是跟著大人去各地游玩。想到這里，葉夢不免有些慚愧。畢竟她帶他出去的機會少，更多時候都是席忻妍帶他各地跑。

席忻妍很有自己的思想，她從來沒想過要進威爾公司，而是靠著自己的興趣和努力打造了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她不光是知名模特，還酷愛設計，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立足於高端女裝的設計。

「過年時候，帶你去玩。」

葉夢這樣說，席亦琛眉頭微微蹙了一下。當著孩子的面，他什么也沒說。

大概幾天沒見的緣故，這孩子粘她粘得緊。葉夢在廚房做飯，他也跟著，一直抱著她的腿。

葉夢有意逗他，「你不是說只有一點點想我嗎？」

孩子天真的說道，「其實很想媽媽，只是我是男子漢，我不能說出來，姑姑說，說出來就不man了，我以後還要保護媽媽呢。」

葉夢伸手揉揉他的頭發，這孩子稀奇古怪的想法總是讓人忍俊不禁。

席亦琛走進廚房，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帶孩子出去玩，我來做。」

他們三人相處的時間里，大多是葉夢做飯，席亦琛帶孩子。這些年她的廚藝進步很大，尤其是炒中國菜的時候，連席亦琛的父親威爾先生都連連誇贊。

席亦琛在里頭做飯，葉夢和孩子在外面看電視。

孩子突然問了句，「媽媽，為什么電視里的人都有爸爸，我為什么沒有爸爸？」

葉夢微微一怔。從小到大，孩子不只一次的問過葉夢，爸爸在哪里。葉夢每次都含糊的告訴他，爸爸在中國。於是對那個國度，孩子充滿了期待和向往。

「媽媽，你帶我回去過年，我是不是就能見到爸爸了？」

葉夢微微點頭，「應該吧。」

孩子又問，「別人的爸爸媽媽都在一起，為什么你不和爸爸在一起。」

席亦琛正從廚房出來，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走過來，把鬧鬧扛走了。

葉夢隱隱聽到他在教育孩子，「以後我就是你爸爸，不准喊別的男人爸爸。」

「可你不是我爸爸呀，你只是席叔叔，不是爸爸。」

「你這個沒良心的家伙，今天我做得飯你都不准吃。」

「不給我吃飯，我讓我媽媽跟你吵架。」

席亦琛低低笑出聲，笑聲從廚房的方向傳來，說不出的和諧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