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開一條，主題寫著：看看他在杭州做什么吧。附件是照片，需要先下載，接收條才剛開始走，她就開始感到不耐煩，心被提了起來，慌亂不堪。

等到圖片漸漸顯全，她的手竟也跟著發抖，握不住東西。

——是林楚天的照片。

准確說，是林楚天和其他女人在一起親吻的照片。雖然不是高清圖片，所處的環境也相對有些陰暗，但他的側臉的線條及輪廓，她是能夠一眼認出的。有著柔長大卷頭發的女人雙手環繞過他的脖頸，墊著腳送上自己的唇。

還有第二張照片，第三張……

她摸到了自己臉上濕漉漉的。心一抽一抽的，稱不上疼，但壓在胸口，讓她喘不上氣。

「我這是怎么搞的。」她使勁捶了捶發冷發硬的胸口，暗罵自己，「別瞎矯情了。」

收到照片之後的翌日清晨，葉茹靈去了緣分征信社。

在一個七扭八拐的巷子盡頭，有一座小破樓，那里的二層，即是「緣分征信」的辦公地點。在她的即時通訊軟件上，「緣分征信社小躍」的這個id對應的人並非是一個年輕小伙子。他今年四十三，全名程躍真，早年做過探案刑警，後來開了這個征信社，就幫忙找找「失蹤」人口。

她拿出了一個大信封。

「資料全在里面了。」葉茹靈交給他一個厚厚的一個牛皮紙袋。

從鳳凰股份的內幕消息，到可以跟蹤林楚天並拍下照片不被林楚天發覺，葉茹靈想，她背後這個隱藏的黑手的能力可能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林楚天這張照片，撇開她初見照片時的震驚、莫名的心痛不談。能夠拍下一個有婚約在身的男人居然和別的女人勾搭的畫面。有心人，定不會就此沉默不語。

什么都不做，並不代表是安全的。

她找到程躍真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是，不是因為他過人的能力之外，林楚天與程躍真不僅僅是私交好的朋友，是莫逆之交。她找他，可以不用擔心此舉會傷害到林楚天。

「請暫時替我保密，不要告訴林楚天。」

「放心，我是有職業操守的。」

「多嘴問一句，你為什么不打算告訴林楚天，在他頭上動土是找死，他解決一定更快，就是太粗暴太血腥，這點我也不喜歡。哈哈。」老程遺憾地搖了搖頭。

「『鳳凰』的事情現在是平息下去了，但林楚天當時確實也是參與其中，我無法掌握『尚綠集團』的走向，那也不是我的責任。但我想知道真相。而關於照片的事情，我找個合適的時機會和他說的。總而言之，這些都是我私人的事情，和林楚天無關，我不想讓他知道。」

「我想點根煙，你介意嗎？」

葉茹靈做了個請的姿勢。

為了尋找葉仲儒，她和他接觸的次數不算少，她知道程躍真的一旦開始思考就會想吸煙。

他一張一張仔細看那些照片，及早些時候發給葉茹靈的信。

「這個女人，好眼熟。」

葉茹靈經此一提點，她把資料掉了個身子，仔細翻看。

照片不止一張，大部分照片只是女人的背影，有一些是露著半邊臉，葉茹靈之前並沒有太留心，只記得是個漂亮的女人的。這么多照片中，只有一張是拍到她大半邊臉，能清晰看到她面孔。

「嗯，我想起來了，她是『優價超市』的陳總的女兒。名字是——」

「陳可芮。」

「對。應該是她沒有錯。當年她鬧過自殺，事鬧得全城皆知，她爸爸就把她藏起來了。楚天怎么會認識她？」

確實是那張臉，葉茹靈也記起來了。她不單記得她的模樣，她的名字，她還記得那夜的海風，濕漉漉的甲板，綿長的燈光和綽綽花影，還有林楚天和那粉裙女孩相擁的姿勢。她無意的窺見和驚慌失措的逃跑，這些本屬於記憶的感觸，在這一瞬間，全部回來了。

如果人的命運真的是注定好的，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有固定的軌跡，那么，她的軌跡是一個又一個走不完的怪圈嗎？

她覺得自己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地。

認真說起來，他離開並沒有多少天，忙碌時還好，談判前的准備及談判時要注意留心的每一句話，以免自己會議上因為忍不住想起她而行差踏錯，但一旦有了空閑時間，就會想，她現在做什么呢？

等飛機終於落地，他直接帶著行溫直奔她處。在看到她的一瞬間，胸口才感覺到踏實。

好像是要把這幾天落下的接觸全都補上，他拉著她的手再也不願意放開。

「我媽叫我們回家吃飯。」林楚天說。林楚天說的家不是他現在住的公寓套房，而是林家父母居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