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2 / 2)

終於得償所願,並度過了一個愉快周末的韓熙林,之所以心情欠佳,原因還是和蕭可有關。

上午到公司處理了一批事情後,他本想讓何倫安排一下,把需要他在場的一些事情抓緊辦了。因為再過幾天,他又要陪蕭可到其他地方拍戲。

但還沒開口,卻見何倫抱上了一大堆宣傳冊樣品,請他過目。這時他才記起,現在已經是七月初,地產業的銷售旺季金九銀十,即將來臨。

僅剩的這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無論為了今年的利潤,還是股東分紅和員工年終獎,他都必須坐鎮總部,針對旗下不同樓盤,制定討論出不同的銷售政策。而且,旺季到來之後他更不能離崗,需要及時根據銷售業績與競爭對手動向,分秒必爭地調整行銷策略。

而據蕭可說,尹覺意是第一次拍片,雖然有許多師叔師兄可以請教,但進展仍會比其他導演慢些。整部片子拍完,估計最快也得半年,要是遇上意外,還得延時跨年。

也就是說,他起碼得十一月才能過去找他,中間隔了將近四個月。這讓韓熙林如何不郁悶?

不過,郁悶歸郁悶,他並沒有讓蕭可推了戲來遷就自己的想法。他本身有點工作狂,事業心很強,自然也能理解蕭可想在工作上有所建樹的想法。扯伴侶後腿,在他眼里是大忌。

不能遷就,不能改期,那么只有接受即將到來的分離。想到這點,韓大董事更煩燥了。

以比平時更加嚴苛的態度挑剔了一番各部門呈上的報告,勒令他們限期整改不足之處。會議結束之後,韓熙林決定再度調整工作重心,把蕭可離開之前的時間盡量多空出來,相處的時間哪怕多一個小時也好。

將蕭可的短信又看了一遍,韓熙林原本打算趁機留下來加班,提前處理完公務,明天下午再來公司。

但剛過七點,財務部的人找他核看一筆較大的廣宣禮品支出費用。簽完字後,韓熙林忽然想到上次讓何倫連夜去買的那只靠枕,以及上一次回家,對著它暗下的決心。

周末居然把它給忘了,真是失策!

一想到計劃里早早劃了重點的道具沒能派上用場,韓熙林頓時坐不住了,沒法再像剛才那樣心如止水地分析資料。

他立即打電話給愛人,「小可,你那邊進展怎么樣了?」

蕭可那頭聲音有些雜,顯然很忙,「比預計要慢,估計還得多等一會兒,可能要到十一點左右吧。有事嗎?」

「沒事,就是問一問。」

還要那么久,等回到家,豈不是要過十二點?掛上電話,韓熙林沒有多想,拿起外套先回了趟公寓。個把小時後,他提著一個紙袋,出現在食客開始散場的御膳宮。

問過服務員,得知蕭可還在忙拍照。又看了看表,發現還不到十點,估計還得再等一會兒,韓熙林決定不去打擾,自己去蕭可的專用休息室等著就好。

剛准備往里走,某個包廂的房門忽然打開,幾名扛著攝像器材的人走了出來。蕭可走在最前面,正與上次開業時見過的倪廣說著什么。

注意到這是送客的架勢,韓熙林往旁邊讓了一讓,准備等外人走後,再和蕭可說話。

孰料,一眼看到他,蕭可略顯疲態的臉上頓時浮現一抹驚喜。撇開客人快走幾步,他來到韓熙林面前,說道:「剛才那通電話你說得含含糊糊,我還以為你又要加班。」

蕭可的欣喜固然讓韓熙林同樣喜悅,但這是在公眾場合,諸多不便。他不動聲色地讓開了兩步,同時小聲提醒道:「這是在外面。」

「我知道。」

蕭可卻不以為意。待其他人走近,他主動介紹道:「這是我的好朋友韓熙林,倪先生,上次你們見過吧。」

「對,見過。韓先生酒量驚人,我實在佩服啊。」開業那天,韓熙林全程陪在蕭可身邊,又和鄧家兄弟走得很近,倪廣自然印象深刻。

提到酒字,他又忍不住問道:「蕭先生,剛才你說的蓮露酒,大概什么時候可以上架銷售?」

說到這個,蕭可心中卻是暗自赧然。

按理說酒本該今天就能釀成,但這兩天被韓熙林纏住,他總是忘記替換花瓣蓮葉。以至入味不夠,只好延遲推出。

「就在最近。」說著,蕭可趕緊轉移話題,介紹另一位客人,「韓熙林,這位是知名美食攝影師董先生,這幾位是他的團隊成員。今天多虧有他們幫忙。」

韓熙林不知蕭可正腹誹自己,還為他毫不避諱的介紹暗自感動,一掃心中郁悶,微笑著向他們打招呼。

他氣宇軒昂,舉手投足間風度十足,一看便知道有來歷。那兩人忍不住和他多談了幾句才走。

寒喧之際,僅剩的幾桌食客也都散了。今天耽誤得太晚,蕭可讓加班的員工不必再打掃,等明早上班一起弄就行。

等人都走完,蕭可鎖好前門,把韓熙林拉進廚房,取出冰箱里的飯盒,加熱後端到他面前,「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韓熙林不好意思說是什么原因驅使自己過來,含糊應了一聲,趕緊低頭吃飯。

蕭可卻早已留意到了他手里的紙袋,「你帶的什么東西?」

「沒什么,幾件雜物。」韓熙林面不改色地說道。

蕭可信以為真,不再理會,轉而說道:「過幾天我就要去g市拍攝了,你在那邊好像沒有設立分公司吧?這么一來,我們就得分開三四個月。我剛剛幫你想了個辦法,你聽聽怎么樣。」

難道蕭可要為自己放棄事業?雖然並不希望他這么做,但這個決定意味著愛人重視自己更勝事業,韓熙林不由心情大好,停下筷子,滿懷希冀地問道:「那你打算怎么辦?」

蕭可一臉認真地說道:「我今天手把手教了老丁幾道家常菜。不敢說他做出的味道和我一模一樣,但絕對是最接近的,到時讓人每天按時給你送去。有他掌勺,你吃飯應該不會再那么勉強了吧。」

「……」答案與自己料想的背道而馳,韓熙林不禁啞然。

雖然愛人為他的吃飯大事做了最好的安排,但最近更在意某方面的韓熙林仍不免感到些許失落。

匆匆將飯菜吃完,端起蕭可新遞來的湯一口喝到見底,他到洗手台掬了一把水漱過口。末了擦干手,回身問道:「那別的方面呢?」

「還能有什么問題?」蕭可奇怪地問道。

「只有一個問題。」韓熙林近前將他攬到懷中,下.身有意無意輕輕蹭著他,極富暗示性地說道:「這段日子我想你了怎么辦?」

雖然蕭可也很喜歡做某件事,但若被當面問起,卻是堅決不肯承認的,「……正好修身養性。」

韓熙林附在他耳邊輕輕吹氣,「你舍得讓我做和尚?對了,你今天怎么穿成這樣?不熱嗎?」

「還不都是你害的。」說到這個蕭可就來氣,狠狠瞪了他一眼。

但這動作實在沒什么氣勢,在韓熙林眼中與媚眼無疑。

進度表早就催個不停的韓熙林當機立斷,不顧驚呼,直接把蕭可抱進了休息室,百忙中還不忘拿上紙袋。

片刻之後,被放在桌上的蕭可總算明白,他所謂的雜物是指什么。

光裸的皮膚甫一觸到靠枕,也不知是否心理作用,蕭可總覺得那細密的皮毛讓自己很不舒服,立即扭掙起來,「快拿開,好癢。」

忙亂中他們沒有開燈。窗外的霓虹彩燈從沒拉緊的窗簾縫隙中透了進來。顏色雖淺,卻足以照見彼此的容顏輪廓。

看到蕭可腰身的弧線起落,比自己想像的還要要命,韓熙林哪里肯聽。胡亂應了一聲,見他准備伸手抽開靠枕,索性一把捉住他的手腕,順便抹下彈性極佳的護腕,把蕭可的手推過頭頂再綁在一起,讓他無法動作。

身下是白天還和別人一起辦公的桌子,雙手被禁錮動彈不得,羞恥加上強制,對蕭可來說雙重刺激得過了頭。等韓熙林終於停止動作,將他抱到沙發上,蕭可剛剛養好的嗓子再度變得沙啞不堪,臉上全是淚痕。

韓熙林一時沖動,卻沒想到會把蕭可逼到這個份上,連忙心疼地低聲哄他。

蕭可也是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哭了。雖然知道這和疼痛時流下的眼淚一樣,純屬生理反應,但依舊深覺丟臉。對身為罪魁禍首的韓熙林更免不了遷怒。

緩過神後,他堅決拍開了韓熙林想為他穿衣服的手。回到公寓,更是直接反鎖房門,任憑韓熙林在外面百般哄勸,都一概不理。

知道這次是自己玩過了頭,韓熙林也不敢多說什么,見蕭可一直沒有回應,只好獨自回房休息。自知理虧的他輾轉難眠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晨,發現蕭可依舊肯為他做早餐,才稍感安心。

韓熙林訕訕地試圖和他說話,但卻依舊被當成空氣,不予理會。無可奈何,韓熙林只好先去上班。

他不知道的是,蕭可也差不多一夜沒睡。

但與韓熙林的心虛理虧不同,蕭可是覺得愛人變「壞」了,昨晚的一切完全超出了流氓范疇,但若說犯罪似乎又過了一點。他不知該怎么界定韓熙林的行為,便去求教萬能的網絡。

但搜完一圈,他發現,比起捆綁蒙眼這樣那樣亂七八糟的東西,韓熙林的做法居然是最正常的。許多資料里表示,這只屬於普通情侶間的小情趣,無傷大雅。

這結果讓蕭可很不服氣,一心要找出反駁的資料。不知不覺,他在網絡上耗了大半夜,但符合期待的結果卻少得可憐,而且基本無用。

他只得去研究那些不喜歡的資料。反復看了幾遍,試圖找出破綻。但最終非但沒能如願,反而差點被對方嚴謹縝密的舉例分析給說服了。

如果韓熙林的舉動並不過份,那自己的反應,是不是太過小題大作了?

只在天亮時眯了一會兒的蕭可回想到這里,窘迫之余,深感迷惑。但又不好意思和朋友討論這種事,便決定先做點別的分散下注意力。

給酒缸濾網換過新揉碎的花葉,他剛想聯系許久不見的文老,上門探望,順便再問問上次開業時,無故給自己捧場的傅誠前輩,究竟是怎么回事。電話還沒撥出去,卻先收到了韓父的邀請。

原來韓父昨天下午已經回到了b市。休息了一夜,想和幾個老哥們聚聚,便讓蕭可臨時加塞兒,給他晚上在餐廳留個空桌。

明明餐廳法人寫的就是韓父的名字,他卻仍舊這么尊重自己,凡事都要預先打招呼。蕭可感念之余,主動說屆時他也會去餐廳,親自下廚招待幾位老人。韓父自然連聲說好。

尹覺意那個關於二戰飛行員的劇本終稿,前幾天便已發了過來,蕭可剛讀到一半。趁難得無事,他把剩下的部分一口氣看完。凝神琢磨了許久角色,發現時間不早,連忙趕往餐廳。

為了備菜,他特地早到了一會兒。反正韓父等人的口味他非常清楚,不必詢問,就知道該做什么。

丁海立殷勤地幫老板打下手。等備好菜,剛准備趁還沒到最忙的飯點,說說那幾個學生的情況。忽然看到韓熙林也進來了,連忙改口打招呼,「韓先生好。」

雖然在k市的那段時間,他已經和韓父處成了熟人,但一直卻對這位不苟言笑的韓先生莫明有點發怵。

知道他一定是來找蕭可的,老丁便主動說道:「小蕭老師,你去忙吧,剩下的那個湯等下我來起鍋。」

蕭可為員工不合時宜的體貼深感郁悶,卻也不好說什么。板著臉走過韓熙林身邊,出了廚房,想想偌大的餐廳只有休息室沒有閑雜人等,雖然短期內不想再看到「事發現場」,也只得不情不願地進去。

昨晚的痕跡早被清理干凈,但一看到那張桌子,蕭可依舊如芒在背。夜里發生的一切,宛然又歷歷在目。

沒讓沉默持續太久,知道他要過來後特地趕來賠罪的韓熙林便主動認錯,「小可,昨晚我是一時忘形,實在對不起。」

他鄭重的道歉,卻讓蕭可很不自在。

研究了一夜資料,發現這其實是現代人常玩的小情趣,他那幾分氣到現在已經消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唯有對韓熙林不打招呼便直接上手的不滿。

但是,要讓他直白地表示出自己的想法,卻又有點不好意思。

糾結片刻,蕭可愈發不知該說什么才好,索性扭頭看窗外,繼續沉默。

他這模樣落在韓熙林眼中,卻是不想原諒自己。

韓熙林深感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