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無處不相逢(2 / 2)

夫綱難振 渡狸 2008 字 2023-03-11

只是偶爾也會有一點也不想動的時候,比如現在。

段漣漪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也不曾有人來遞個信兒說要見見自己。前幾日的事兒一鬧,自己的生意越發的清淡了。還是該好好想想如何養活自己這才重要。

便不再亂想,咬咬牙硬是逼著自己起身,披了長衫,系上披風。將私藏的一些鐲子鏈子打了小包裹,藏在了衣袖之內,確認不會被看出痕跡。這才挽了面紗下樓。

媽媽看她病怏怏地躺了幾日,眼下終於有了點精神。想她應該是要出去散散心,那點兒破事能夠想開便是最好,也不去攔她。悻悻地塞了她幾兩碎銀,吩咐她路上小心,早去早回。心里卻暗自計較,短漣漪若是今日回來後是那副死樣子,她定給她點苦頭吃,清一閣是做生意的,段漣漪這幾日可是只出不進,要她何用。

段漣漪面上一派笑意,待出了門,捏了捏掌心那幾顆小的可憐的碎銀子,不禁冷笑,暗道這老女人真是個吸血鬼,摳門都摳到骨子里去了。搖了搖頭,將銀子放在荷包里收好,又摸了摸懷里的小包裹,徑直尋去了當鋪。

七月份的天氣很是炎熱,太陽當空掛著,明晃晃的照得人眼花。

段漣漪打著小傘走在各家店肆的屋檐下,走了小半個時辰,總算進了一家小當鋪。

「段姑娘,您又來啦!」店里的伙計是認得她的,一回生二回熟,風塵女子身上的氣息再如何遮掩,這些商場上最能審時度勢,見風使舵的小廝們卻是能練出一雙火眼金睛,看個透透徹徹。

要說段漣漪最討厭的人是讀書人的話,那么排第二的就非得這人莫屬了。

面上勾起了笑意,當真一副熱絡的模樣贏了上去,心底將他嫌棄得不行,暗暗咬牙切齒,生怕這小子把這些物什給半騙半買了去。

果真等她一展開自己的小包裹,這店小二便笑嘻嘻地開始胡說八道起來——

「柳姑娘,您這鐲子成色不對啊,而且里面......」

「哪里的事,這可是城西首飾鋪的張掌櫃送給奴家的,說是新進的貨,現在依舊有賣,至少價值一百兩呢!」

「吶吶,柳姑娘,您這顆瑪瑙色澤太差了.....」

「啊!那個是城南珠寶店的成東家送給奴家的,和奴家說值八十兩呢!」

「額,您這玉佩......」

「這個是太守家公子送的,是公子最喜歡的扇墜呢!」

「恩......」

「怎么?還有什么問題?」

「沒有了,段姑娘您生意不錯啊,恩客也還真是各個都大方的很......」

段漣漪掂著手里沉沉的小包裹,站在當鋪門口,抬眼望了望天,陽光正好,閃得眼前整個人都恍恍惚惚。

段漣漪眯了眯眼,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了那日離去的白色背影,消失在夜幕中。

退了幾步,回首看了眼當鋪的牌匾——金誠當鋪。

下次還是換家當鋪好了。

緩緩舒了口氣,這才轉身離去,又在心底默念兩遍——怕是有生之年都不會再相遇了,還是不要再想了!不能再想了!

手里裝著銀子的包裹,卻越發的覺得燙手了。

段漣漪想,自己真心不是做這行的料,沒有渠芙那么美麗,比不上柳腰那么火辣,更比不上解語的玲瓏心。

比不上她們任何一個人,卻又比她們任何一個人都來得心高氣傲,總覺得自己是被迫丟進這潭淤泥之中的,自己雖然身子浸滿了淤泥,心底總該是潔凈透徹。像那詩文里說的,出淤泥,而不染。

嗤,自欺欺人呢。

就算有千言萬語給自己開脫,給自己找理由,將自己包裝成受害者的模樣。但是在別人眼里,自己就只是一個下賤的妓子罷了。

那個書生一身白袍,連說話都不敢細瞧著女人的面......自己如何配得上他!

想到這里,便又笑了,罔顧行人側目,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心里暢快了,將腦海里想著的那個人影打散了,這才往回走。

只是段漣漪最近似乎真的不大太平。

抬步往前走了兩步,便聞得前頭傳來一陣喧嘩聲,還未明白個究竟,只看得前面人群四處逃散。心底一慌,正也要往旁邊跑開,抬眼一瞧,一匹紅棕色的大馬正破開人群直直向她這邊沖來,氣勢洶洶。

馬似乎是受了什么驚嚇,完全不受控制,馬上的那人也慌了神,揪著一雙眉毛憂心忡忡地大聲嚷嚷著,讓大家快快讓開。

段漣漪聽著聲音耳熟,眯眼仔細地看去——呵,面如冠玉,白衣勝雪,可不就是段漣漪想了好幾天的人么!

就是這么一愣神,馬兒就已經跑到了她面前,高高抬起的馬蹄子,和馬上那人驚慌的呼喊聲全都清晰到不行。

段漣漪一步後退,想躲開已經來不及,眼看著馬蹄就要落下來,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影猛然躍上馬背,伸手一扯韁繩,兩腿狠狠一夾馬腹,上下左右點了一通穴道,再狠狠扯著馬兒往左側摔了下去。砰的一聲巨響,煙塵四起,方才還無人能擋的馬現下被制服,只能躺倒在地上喘著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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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沒有西番蓮這種花,剛才查了一下百科,沒想到還是有的,於是關於香味如何,究竟能不能制香,還請親們不要深究,原諒偶吧。(未完待續)